紫色的闪电正划过夜空,还伴随着响彻耳鸣的轰隆雷声。同时,哗啦哗啦的大雨也不甘示弱,倾盆地倒在这个萧条的城市内。
陈玉龙正在厨房内烧着开水,厅里的收音机不时传出中国五、六十年代的金曲。他配合着挥舞着手指,哼起小调。微弱的灯光照在他布满皱纹的额头上。
待水烧开后,陈玉龙拿起抹布,握住那个即便被塑料包裹着,却还发着滚烫热源的把柄。
“水啊水,都回到瓶子里去吧。”陈玉龙随意地嘀咕着,将水一泻到热水瓶内。
突然,他像被什么东西给困扰到,一下僵直住。他猛得抬起头,视线正好对向面前的窗户。窗外依旧风雨大作,豆大的雨点直击到玻璃窗上。
刚才怎么没注意到呢?陈玉龙急忙放下烧水壶,就往房间内走去。
房间中央摆放了一张大床,上面躺着一个女人。她双目微闭,面色浑黑,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沉的死气。双手环绕在腹前,两腿直直地蹬,就像生硬的枯枝。她仰面安详地躺着,似乎全然不顾外界任何的影响。
陈玉龙慢慢走近,当靠近床沿时,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这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尸体,殡仪馆内部的工作人员嘱咐他给这个女人打扮打扮。女人的名字他不清楚,他也不需要记得。平日里他的工作就是给尸体化妆。
人们把他的职业称为葬仪师,葬仪师顾名思义就是整修死人的面容和身体,尽可能还原完整面容和身体,为死者还原未死之状态。
当然这只是说得好听,其实许多葬仪师都认为,他们不过是让死者在葬礼上稍微有个人样而已。送来的尸体对葬仪师而言,只是一个象征性的玩偶,没有一点能牵动他们神经的地方。
这就应了在许多场景下,往往死者家属都为亲人的离去而痛哭流涕,而旁边的殡仪馆工作人员,包括葬仪师傅都个个面无表情。
当了半辈子葬仪师的陈玉龙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他自认算不上什么热心肠,但至少他会试着与这些尸体沟通。每当送来新鲜的尸体时,他都会把尸体内部的魂魄给召唤出来,并与他们交流一阵,让他们在离开人世后,享受最后一次对人倾诉的时光。
当这具尸体被送来时,他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
陈玉龙对着这个女人左思右望。
人一般在死亡后,魂魄不会马上离去,而是陪伴在尸体周围,等待葬礼结束,尸体被烧成骨灰后,方能下阴间。所以陈玉龙一直能直面那些各式各样的灵魂。
可是这具尸体却与平日送来的也太不一样。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招呼这名女子的魂魄。这具尸体也像被整个掏空一样,只剩下一副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