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两辆大公交停在山哥家背后的路上,显梦和欣言他们差不多同时到,几个人相互打了个招呼各自上车,显梦和欣言在一辆车上,心武带着安生几个上了另外一辆车,欣言大致看了一下,一辆车上大概有四十几个人,有些人欣言他们都不认识,全部都是跟欣言年纪不相上下的孩子,显梦看了看,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夏哥,开车吧。”
夏哥点点头,把车子发动了,显梦站了起来,对着车上的人说:“到了地方之后,你们在车上等着,不要随便下车,看到我的手势你们再下来。那边都是做蛮工的,大家注意安全,家伙都在车后面,我叫大家走的时候,大家赶紧走,派出所如果出动,会有人提前通知我们,大家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开打,大家千万不要后退,退了就输了。大家听到了吧?”
“知道了。”车里的人参差不齐的回答着显梦,显梦看了看,坐在了欣言身边。
四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处不知名的地方。不远处,有一家很大的砖窑,地方有点偏僻,只有一条泥土路通到这里,几辆小车停在路边上,欣言远远的就看见有十几个人正站在空旷的场地上抽着烟。
“欣言,我们先下去看看。大家都在车上别下去。注意那边的动静就行。”显梦说完,拉起欣言走下车去。心武见显梦下了车,也带着安生和华挺走了下来。
“阿来,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大家摊开了来讲。”欣言刚走过去,就听见山哥在说话。
山哥的对面站着几个男人,四十岁左右,黝黑粗壮,他们看了一眼走过来的显梦几个,呵呵一笑说:“山哥,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说你要投钱进来,你说我一个外地人,和朋友合伙做点小生意,地方上有官员要钱,你们又要参一脚,我们也很为难,就这么一碗饭,我们自己也吃不饱的呀。”站在前面的一个男人操着蹩脚的普通话笑着说。
“阿来,这个事你刚来君山的时候,是你自己找到我,说只要我搞定地方上的小喽啰,其他的事全部由我来办,你只负责内部的事务,我现在搞定了,你却变了卦,就是摆明了过河拆桥喽?”山哥看着这个叫阿来的男人说。
“山哥,话也不是这么讲的,你也是知道的,搞定这些事情虽然是你在办,可钱都是我花的呀,再说了,我也没有说过河拆桥的呀,砖厂的车队不还是你在搞嘛。”阿来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说。
“就那点事,你以为打发叫花子?我要养兄弟的。你当初花钱,不是在我身上这儿花的,更不是我花的,你搞清楚。”山哥说。
“你也别这么说,这中间一些事情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人不要太贪心,差不多就行了嘛,我们也要吃饭的嘛。”阿来说。
“那就是说,今天跟你没什么好谈的了,你摆明就是摆了我兄弟一道对吧?”龙哥看着阿来说。
“不是这么说的,不是这么说的,”阿来连忙摆摆手说:“龙哥,我们到底是生意人嘛,投下去的钱总要算一下回报的,这边的砖厂,我已经投进去这么多钱,还没有见收益,你们已经开始要钱了,你让我怎么搞嘛?”阿来一副委屈的样子,看着龙哥说。
“那是你答应的,不是我找你的。再说了,你这儿一动起来,全部都是钱,你当我三岁孩子。”山哥说。
“是我答应的不假,可我总是要算成本的呀。”阿来手一摊,无奈的说,眼神里的那股轻蔑,让欣言看着也来了火。
“阿来,你要想清楚,人别太精明,太精明了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我到底是本地人,别到时候自己栽了跟头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山哥看着阿来说,看不出生气的样子。
“哎呀,山哥,龙哥,我知道你们是君山县响当当的人,我就是一个老实的平头百姓,你可别这么吓唬我,我到底是生意人,要是不精明一点,我怎么养家糊口的呀,你说是不是?”阿来也跟着笑了起来,看着山哥说。
“你******。”暴脾气的龙哥冷不丁的突然一拳打在了阿来脸上,阿来没防备,被龙哥这一拳打的倒在地上,他刚从地上爬起来,龙哥冲过去,又要打阿来,旁边的人吹了个口哨,一大群人从砖厂里提着扁担锄头铁锹什么的冲了过来,站在了阿来的背后,欣言马上紧张起来,几个人迅速站在了山哥龙哥身边。显梦马上对着后面打了口哨,两辆车上的人全部提着铁棍冲了下来,几乎把阿来的人包围了起来。
“吓唬我啊?比人多是吧?老子有的是人。”龙哥看了看身后,瞪着阿来说。
阿来看着站在龙哥身后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少说也有八九十人,他慌乱了一下,不过马上镇定下来,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龙哥说:“龙哥,你记得你今天打了我一拳哟。”
“打你一拳怎么了?老子今天就是要收拾你。”龙哥又要冲过去,旁边几个人赶紧一把把龙哥拦腰抱住了,其他两个人把山哥抱住了,显梦几个人看了山哥一眼,刚要动手,旁边的人也挡在了显梦几个人前面:“兄弟们你们不要冲动,有事情我们好好谈谈,都是家门口的人。”说完对显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欣言几个心里大概有数了,原来是要给阿来一个下马威呢,山哥并不是真的想打。
阿来看起来是比较镇定,不过内心肯定还是有点慌乱,他的人再齐心,毕竟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君山县的两位大哥,后面还有一群黑压压的半大孩子,他后面的三四十个人虽然冲出来的时候挺牛,但是看着显梦后面的人都是提着铁棍,一看就知道是有备而来,也不太敢轻举妄动。
几个人好容易把山哥和龙哥劝住了,这些人看起来也是在县城里有头脸的人,否则以龙哥和山哥的性格,就算是不想打,也早就对显梦几个使眼色开打了。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小车停在了不远处,车上下来两个人,欣言一看,是山哥的哥哥,他径直走了过来,看了看阿来,又看了看山哥,对山哥使了个眼色,山哥明白了,派出所的人要来了,他瞪了显梦一眼说:“谁让你们过来的,都给我回到车上去。”
显梦看了伟哥一眼,伟哥对显梦努了努嘴,显梦点点头,对着后面的人说:“都回到车上去。”说完自己带头走了。
后面来的人里,一个人马上混在了人群里,跟在显梦的身后对显梦说:“显梦,你们先回去,阿来的人报了警,公安局的人通知我了,他们在路上,他们会出面调解,别担心。”
“那行。有事马上打电话,我就在山哥家那边等着。”显梦说着,带着人爬上了车。
欣言几个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山哥的家里睡觉,门开了,山嫂走了进来,把欣言惊的一下子弹了起来。山嫂看看欣言说:“叫醒大家吧,山哥在下面的酒店里等你们吃饭。”
欣言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赶紧把显梦心武几个叫醒了,几个人往脸上浇了点水,随便洗了洗,走到楼下的酒店,山哥七八个人正围着桌子坐着,看见显梦这群人过来,招呼他们坐在旁边的一桌,让显梦、欣言和心武坐在了他桌子上。
“山哥,怎么说的?事情搞定了吧?”显梦问山哥。
“我还真怕你们动手呢。如果把他们那边打伤了,事情就更不好办了,今天打阿来,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让他知道,不是有俩钱我就该听他摆布的。”山哥说。
“你是做做样子,我今天是真想打他。”龙哥咬着牙说:“******,摆明了就是要过河拆桥嘛。”
“增林啊,你呀,就是太冲动了。这种事不是打就能解决的了问题的,阿来那帮FJ人也不是好惹的,今天好在去的人多,镇住了他们。总还是想参一脚进去,能赚不少钱的。我们又不用投钱下去,就是给他一点教训,让他不要太嚣张了,想吃黑呀,在我们这儿翻不过去的。”伟哥拍了拍龙哥的肩膀笑着说。
“那后来怎么说,山哥?”欣言问山哥。
“公安局调解是假的,他们是怕搞出什么事来,那边有个商会,我们这边大家都熟。无非是把我们教育一下,说一堆大道理,做个和事佬。只要我们不搞死人,他们是不会管的,你以为他们不喜欢钱啊?”山哥说。
“不过阿来后来看起来老实多了。”旁边的一个人说。
“屁,我还不知道他是什么鸟人?你看他老实是吧?当面做人背后做鬼,今天要是真打起来,我们未必占便宜,这帮人很齐心的。可别小看他们。我今天之所以要显梦多带人去,就是故意让他们看看显梦带过去的这些小孩子,他们也就是怕刚从学校里出来的,懵懂嘛,天不怕地不怕。”山哥说。
“以后的事还真不好说呢。显梦你们几个记住今天抱着你龙哥的那个人,有点胖的那个。他就是李子通,今天我一去就看见他跟阿来在一起,我在想如果不是阿来请他去平事的,那么就是跟他一起联手搞事,把我们踢出去。”伟哥说。
“知道了,我会记住的。”显梦应了声,和欣言几个相互看了一眼,脑海里在会想那个抱着龙哥的小胖子。
“你们现在跟杨峰搞的那么厉害,听说你们前几天把杨峰狙击了一下是吧?两个黄毛挨了好几刀,如果杨峰跟李子通走到一起,这对我们就不太有利了。”山哥说。
“知道。气我已经出了,我们尽量不搞事。”欣言说。
“欣言,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他们暂时没搞你们,你们也暂时不要搞他们,静待事情的发展再说。你们这段时间在街上打了两场这么大的架,估计派出所的已经盯上你们了,只不过他们不认识你们而已,好在是复兴派出所,里面的人跟我私交都非常好,真有什么事,倒还是好说一点,前几天跟他们在一起吃饭,他们还在说这事。但听他们的口气,应该还没有查到你们的名字,他们没查到,我也就装作不知道,暂时没跟他们说是我的人。”山哥接着说。
“知道了,山哥。”心武说。
“如果杨峰的人接着搞,你们搞就是了,没什么顾忌的。只要不搞死人就好说,有什么好怕的。你们搞杨峰不就做的很漂亮嘛,听说杨峰从二楼跳下来的。”龙哥看着显梦几个笑着说。
“山哥,龙哥,别担心我们。倒是你们这边,以后你带着我们一起吧。”欣言说的比较隐晦。
“知道你什么意思,欣言,不用担心,谅他暂时还没有这个胆子。就算是真的跟李子通搞到一起,要搞我也得掂量掂量的。”山哥笑了起来,看着欣言说。
“不说了,好好吃饭。充其量是想把我们赶出来,不是说在意这个生意,而是他说过的话就要算话,至于要不要那是我们的事情,过河拆桥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事急不来,打迟早还是要打,躲不了的。”龙哥说:“别提这事了,好好喝酒行不行?你们这帮小的,今天谁不喝我可不乐意啊。”龙哥说我哈哈笑起来。
“你们龙哥今天架没打起来,心里郁闷着呢。好好跟他喝就是了。”伟哥也跟着笑了起来说。
“你们在外面玩,看见穿制服的,尽量离他们远点。”山哥举起杯子说:“真要是被逮到了,马上通知我,我来想办法。”
“知道了,山哥,龙哥,伟哥,来吧,喝酒。”显梦把杯子举起来:“说好的,不许耍赖啊。”
“切,还欺负你们不成?来先干了再说。”龙哥豪气的把自己的杯子加满:“都加满喝,谁不干罚酒啊。”说完,自己带头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