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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农家有一莲

半个月了,她拿着一封帛书站在窗前,始终没有打开,这是魅五天前拿给她的,她交代的事情他已经办完了,但她却始终没有打开它……

她低头叹口气,一个女人,最不愿意面对的莫过于此吧!

阿岸看了一眼手中的帛书,燃起烛火将手中的帛书烧掉丢到一旁,她看着一点点燃烧的玉帛出神……

她曾问他以后会不会骗她,他说不会,但去掉‘以后’二字,他还会这样说吗?

他是谁,她不管,她是谁,他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

看来,他们的中间终有一层纱,很薄,却不能视而不见……

她看着玉帛燃尽才缓过神,拿过桌上的玉尺,打开看着扇面上娇艳欲滴的花儿……

彼岸花,也是人界传说的死亡之花,黄泉路上接引灵魂的使者,她曾亲眼见过,红的妖艳,红的似火……

她每走一步,都嗅着它芬芳独特的气味并为之沉沦,脑中不断被重放的回忆并没有让她止下脚步,为痛苦所征服,她一直向前走着,孟婆汤她没喝,她要记着这一切,再不被困扰……

时空颠倒,她重生古代,遇到疼爱自己的父亲及其母亲,她曾因上天眷顾心软,更想要好好的过这一世,享受她渴望已久的父爱与母爱,可她错了……

她又错了,又傻了这一世……

她再次狠下心,不再去在乎那些虚无缥缈的感情,可她现在又差点……

地狱门,原本是无极门,一个秦始皇的暗中势力,专门用来对付有阻碍的政敌,尤其是与其并存的六国之人……

后来,她,很‘幸运’到了那个地方,无极门!

阿岸想起了那段日子,扬起一个冷笑,或许这就是她的命运,提醒着她不要忘了……

她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杀,无动于衷,借为母报仇为名平息内乱,登上这无极门门主之位,依旧面不改色的接受始皇派来的任务,最后留下的痕迹以‘地狱门’落款,悄无声息的将其更名为地狱门……

她要将所有人的命运握在她的手中,包括那至高之位的人,只要她不喜欢,她一根手指便可以杀死,这就是她这生想要追求的快感……

如今,她做到了,无极门分布各地的势力已经在四年之内被她全部掌握,稍有异心者,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抹杀……

四年之内,她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对于江湖上的人已经随着更加残忍手段的地狱门出现,淡忘了那来自无极门的恐怖,但这世间终究没有透风的墙,无极门与地狱门的关系也终究被发现,但她对此并不觉得有什么压力,更何况始皇帝已经死了,即便不如此,她也已经成了地狱门真正的掌权者……

江湖上至今一直流传着这样的话,大到妇女吓唬调皮的孩子,小到孩童平时吟唱的童谣:

无极灭,地狱生;

夺人命,一刻钟;

二魔出,江湖摇;

四影动,夺天命;

黑煞出,阎王哭!

无非就是说她地狱门杀人无数,但它也是事实……

地狱门在她的统领下,成为这世上最恐怖的力量,它独立自由,不为各个势力左右,接受每一个任务,一出必不失手!

阿岸冷冷的眼神射向前方,她取名为岸,不就是为了提醒着自己吗?

她皱着眉,紧紧的握着玉尺,努力的将自己的心再次封闭,她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犯这种低级错误……

……

阿岸一个人走到街道之上,这次她没有带上弄影,她反倒将自己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样,深紫色长衫,高冠束发,白玉面容,手握玉扇……

嫣红的唇微扬,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一路,她已经引了无数女子驻足回眸……

这些女子从来没有见过怎么好看的男子,这一见,便失了魂……

阿岸一路沿街走着,不知道拐了街道,视线突然被一个鲜艳的颜色吸引了注意力,她驻足,静静的看了几秒,最终走了过去……

她没有从正门进去,反倒去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越上墙头,看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她将院子打量了一番,看着一处,嘴角上扬……

阿岸来到一房门口,径自的推开走了进去,她将房门轻轻的合上,别有兴趣的看着那紧张的新娘子,那双白皙的小手已经纠结在了一起……

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故意在她面前来回踱了几步,看着她双手越来越紧张的绞着衣袖,她笑,扬起手中的玉尺,将她的红纱挑了下去,虽然她低着脸不敢看来人,但她尚能看得出这个新娘还算可人……

“丰…丰哥哥,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阿岸听着她娇羞的声音,轻轻的用玉尺敲打着左手心,没有回答她的话,但她的眼神显然说明她此时很有兴致……

“丰哥哥?”新娘子没有听到心里人的回答,疑惑的扬起头,这一看,愣在了那,满眼惊愕,心里突然惊的猛跳了起来,但也忘了喊救命。

“美人,我可不是你的丰哥哥……”她笑着用玉尺拂过她的脸,扬起了她的下巴,这个动作极其轻佻。

小新娘听到声音回过神,右手忙按着心口,安抚着自己不规律的心跳,警惕的看着她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的绕过她眼前宝贵的玉尺,便慌张的移到床脚,此刻她一张明艳的小脸有些苍白,她很怕,更忘了喊人……

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在她最重要的日子里!

“你…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阿岸收回玉尺,看着她,依旧笑的温柔:“美人,我是天上的神仙。”

“神仙?”

小新娘听到这话,才好好的将她打量一番,无论是她的长相还是衣饰都很不凡,一举一动也不像是平常人所有的……

“自然,”看着她打量沉思的神色,她嘴角微翘,眼中带着一股神秘的色彩,走向她:“你见过哪个人长的怎么美吗?”

她说着冲她眨了一下眼睛,显得格外调皮,还…那么好看!小新娘看着愣在那,突然觉得她全身被一种仙气包裹着……

她回过神,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低声疑惑道:“你…就算你是神仙,你怎么会来我…我家?”

她满眼笑意的解答道:“我在天上就是主管姻缘的,凡人称我为月老,可是有一天……”

“怎么了?”

她认真的询问道,此刻她的戒备也放下了不少,显然对她的话信了九分。

她见此故作苦状,轻叹了口气:“我看到了一个凡间姑娘,对其一见倾心,前些日子不巧去办些事,小童顽劣,居然背着我将那姑娘牵了红线……”

“啊?”她听着她声情并茂的描述,心中也开始为他可惜。

“那能解开吗?”她轻声问道。

“红线不是俗物,无结可解。”她说着叹了口气。

“那怎么办?”

她看着她为她担忧的样子,突然笑道:“若是她肯同意与我同去天上,自然可白头到老,破了姻缘线。”

“为什么?”她疑惑的看着他:“不是说解不了吗?”

阿岸从怀中拿出了一个黑色药丸,绕有深意的看着她:“凡人解不了,但吃了这颗药丸就可以脱了凡胎肉体,有如恒娥,直升天界,不但青春永驻,也将永无生老病死之苦……”

“啊……”

她听了她的话,震惊的看着她,还有那个药丸,她从来没有遇到过神仙,更没有想过会有遇到神仙的这一天,她怔怔的伸出那个揪着衣角的右手,拿过那颗药丸呆呆地看着,一旁的阿岸收回手,静静的打量着她,眼中已毫无笑意……

“你愿意吗?”

“我?”

来她家里…是为了她?她抬起头惊愕的愣在那。

“当然是你,”她上前拉住她的手,深情款款:“我喜欢的…自然是心地善良的你,这世间独一无二。”

她听着阿岸的告白头一下子轰了,一片空白,即使是丰哥哥也从来没有怎么直白的跟她说这些话,而眼前的这人,不仅是长相俊美出尘,还是一个天上的神仙,跟着他走,还可以永葆青春,无忧生老病死之事……

她红着脸,低着头,看着那颗药丸,若说没有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哪一个人不想当神仙呢?而且她也听闻始皇帝去了天界……

“想好了吗?”

“我……”

她犹犹豫豫的扬起头,眼中有挣扎,阿岸看着深笑,在外人看来异常温柔,自甘愿沉醉其中……

“我……”她紧紧的握着双手,最终挣开了她的手,将那颗药丸还给她,阿岸看着她的反应讶异……

“不可以,我不可以这样,”她大声的说道:“我答应过丰哥哥这辈子都要陪着他的,我……我不能答应你。”

“哦?”她看了手中的药丸一眼,声音中带着丝寒意:“你当真不想做神仙?”

“我…想,但……”她看着她一脸纠结,继而又肯定道:“我不能辜负丰哥哥。”

“你做了神仙,想如何报答他都可以,金钱,权力,地位……”她再次靠近她,诱惑着:“哪一样都可以,只要他想!”

她听了这话又愣在那,像是在思考,在纠结,看着她勿自的摇着头挣扎,她又继续说道:“你们人界的始皇帝,穷极一生吃了那么多仙药才勉强成仙,而我给你的,不仅是这仙药,还有你望尘莫及、无法达到的权力、地位……跟着那个凡人,这一世,你能得到吗?你们凡人皆曰:机遇可遇不可求,如今,它就在你面前,只要你轻轻点头,便可获得世人所艳羡的一切……”

“有什么值得犹豫的,若我是你,一定会选择眼前的一切……”

她双目直视着她,只要她轻轻点头,她……

“为什么…那个人是我?”她突然问她这个问题。

阿岸深看了她一眼,稳稳的答道:“因为我喜欢你,一见倾心那!”

“可我长的平凡,更没有家世,你是天上的神仙,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能看上我?”

“凡事皆讲究一个缘字,蚂蚁配大象也有可能发生。”

她后半句显然没有听懂,阿岸清笑着解释道:“如鸡与狗,即使不同类,但不代表他们不能配姻缘。”

她听着有些惊讶,她静静的走到一旁,回头看着她:“但我还是不能答应你,我不能失信丰哥哥。”

“他有那么好?值得你放弃这一切?”阿岸收住笑容,眼神有些犀利。

她看着她突然变的有些可怕的眼神,心里有些害怕,但她的眼神坚定,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虽然不是大家贵族之女,但我也知道人无信则不立……今日我可以为了这一切背叛丰哥哥,说不定下一日就为了更高的地位背叛你,如此,还谈什么心地善良呢?”

她说的情真意切,阿岸听着立在那没有出声反驳,她又道:“我虽然是农家女,也想过上好日子,但若我抛家弃夫只为了富贵一世,那我这一世岂不悲凉?寿命绵延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女虽得仙人厚爱,但小女福薄,只能辜负了仙人!”

“不后悔?”

她眯着眼看她,但心中却为她说出的话吃惊,不仅是处在这样落后的一个时代,更何况,她不过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面对这样的诱惑,就算是圣人也恐怕……

她坚定的冲她摇头后又微低,眼神有着阿岸熟悉的伤感:“我从小命苦,父母早死,幸亏婆婆收留,今日又将我娶进门,这一切都是他们给我的,虽然每日的日子很苦,但若没了苦,又怎么会知道甜的滋味?我也常常

想一些问题,为什么我生在这里?又为什么我的父母早亡留下我一个人?

……后来我遇到一个大师,向他请教,他说每个人生在世间都是为了修炼,肉体上的生老病死,精神上的酸甜苦辣,少了一样,就不能成为人生……”

她说到此眼中有些神采:“大师的话我都记着,后来我观察过很多人,如富贵之家,他们生活极好,却不知什么是苦,只知道压榨我们普通人,因此,他们也尝不到真正精神上的甜……”

阿岸认真的听着她的话,沉默片刻道:“或许……你说的对!”

她的想法得到认同后笑了起来,眼中尽是自信:“既然我这一世是人,无论多苦我都会和我爱的家人走下去,一起经历这一世……”

她说着,停顿了一下,静静的看着阿岸:“刚开始…我确实有些动摇,但我并不认为可耻,我相信每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心动,而我也是个平凡女子,自然也不例外。”

阿岸听到她辩解的话,突然笑了起来:“你确实是个不一样的女子!”

她见她笑,心也松了许多,毫不避讳道:“我私下也这样认为的,但丰哥哥却说我傻。”

“确实傻,”她说着低头看着那颗药丸,又道:“但傻人有傻福。”

她听着这话有些不理解,她明明拒绝了福份那!

“你叫什么?”

“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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