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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被破坏的亲子时间

周思怡第二天真的就在家陪着儿子看了一天的动画片,做了儿子最爱吃的菜,和儿子一起收拾了回乡下要用的行李,交代了儿子许多在外婆家要注意的事项,并且千万承诺,会早点去接他。

直到下午五点半,她和球球刚吃完晚餐,餐盘还没收拾完,AY茶餐厅的电话来了。店里出了突发状况,现在柴昭然去了北京,店员们只能找她。

她急匆匆的把碗筷放下,对在客厅看电视的儿子说道,“球球,妈妈要去一趟餐厅,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记得妈妈说的,有电的地方不要碰,厨房不要进去,你就呆在客厅,看看电视,玩玩积木,不要出去,知道吗?”

球球乖巧的点点头,“妈妈要去多久?”

周思怡看看手表,“最多两个小时,妈妈尽快赶回来,你在家里乖乖的,有事就打妈妈的电话,妈妈的电话号码你还记得吧?还知道怎么拨电话吗?”

“知道,妈妈快去吧。”

她亲了亲儿子的额头,赶紧出了门。

卓一洋这天回家的时候,疲惫极了,今天又扩展了排查范围,二轮排查开始了。

他经过周思怡家门口时,门从里面打开了,球球的小脑袋探了出来。他停下脚步,“嘿,球球。”

球球却没有了昨天见到他时的兴奋,反而多了一份失落,“一洋叔叔。”

他半蹲下身,“怎么啦?球球,不开心啦?”

“我以为是妈妈回来了。”原来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以为是妈妈从餐厅回来了,就赶紧打开门来迎接妈妈,却没想到是从门口路过的卓一洋。

卓一洋透过门缝朝里面看了看,“你一个人在家?”

“嗯,妈妈去工作了。”

“那你爸爸呢?”他自然而然的问道。

球球的小脸上却更加沮丧,他摇了摇头,低声咕哝道:“我没有爸爸。”

卓一洋心里一惊,是从来没见过球球的爸爸,也从来没听周思怡提起过。他对这孩子的喜欢里,瞬间多了心疼的成分。

他摸了摸球球的小脑袋,“叔叔和你一起等妈妈好不好?”

球球的眼里亮了亮,但是又迟疑了一下,咕哝道:“妈妈说,不能让陌生人进家门,但是一洋叔叔不是陌生人。”

他显然还在纠结中,卓一洋笑了笑,而后从怀里掏出自己的警徽,递给球球看,“你看,一洋叔叔是警察,不是坏人。而且呢,我就住在隔壁,如果我做了坏事,你随时可以找到我,是吗?”

球球的大眼睛盯着警徽看了半天,而后满脸崇拜的看着他,“你是警察?”

卓一洋点点头,球球“嗖”的一下扑进他怀里,“太酷了,老师说,警察是专门抓坏人的。”

“呵呵,对呀,一洋叔叔就是专门抓坏人的。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他边说边把球球抱起来,走进屋内。

客厅里,电视还在放着,地上堆着球球的玩具,餐桌上还未收拾,可见她走得很匆忙。电视柜上摆着周思怡和球球的照片,门口的鞋架上放着几双女式黑色皮鞋,和球球的各种鞋子。这是个简单的家,简单到丝毫看不出男主人的痕迹。

他陪着球球玩了会儿积木,周思怡便回来了。她打开门,球球立刻朝她跑去。

她一把抱起儿子,“对不起啊,妈妈迟了。”她说着亲了亲儿子的额头,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没关系,一洋叔叔陪我玩呢。”

她这才看向客厅,卓一洋坐在地上手上还在把玩着一个积木,看着她疑惑的眼神,他站起身来,解释道:“我下班回家,看见球球一个人在家,就进来陪陪他,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会,只是太麻烦你了。”

球球拉着妈妈走到客厅,高兴地说:“妈妈,妈妈,一洋叔叔是警察呢,他抓过好多坏人。”

周思怡笑了笑,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快跟一洋叔叔说再见,然后去你房里,把睡衣找出来,等一下妈妈来给你洗澡。”说着,她抹了抹他额头上的汗渍。

球球高涨的情绪瞬间消失,他万般不情愿的朝卓一洋挥了挥手,“一洋叔叔,再见。”而后拖着小步子走向自己房间。

卓一洋也朝球球挥了挥手,而后和周思怡走到门口,周思怡歉意地说道:“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前两天偷小孩的人贩子都没抓到,我实在不该把他一个人留下家里。”

“你工作忙,能理解,但是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确实不安全,且不说人贩子,光是家里的火啊电啊,弯弯角角什么的,也不安全。”说着看了看她着实很是担忧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如果你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如果有时间,会尽量帮你带球球。”

她显然对他的话颇为惊讶,“这怎么好意思……”

他伸出手打断她,“球球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他,所以一点都不麻烦。当然,我说的是有时间的时候,近段时间,为了两个孩子失踪的事情,我也很忙。不过所幸,已经找到线索,很快就会破案的。”

“你真的是警察?我还以为你是逗球球的。”周思怡笑着说道。

“当然,你要不要看看证件?”卓一洋笑着说道,作势还真的准备从怀里掏去。

周思怡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正说着,球球在房里叫她,她回头说了一句,“马上就来。”而后回过头,“今天真的谢谢你,我要进去了,要给球球洗澡了。”

“好,你去忙吧。”他说着走出了她家。

门在他面前关上,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周思怡的时候,和后来的几次相遇。几乎每一次见面,她都会给他不一样的印象。

第一次在AY茶餐厅见面时,她是敬业的模范经理人。第二次在她家门前相遇时,她像是外冷内热的邻居。第三次在学校门口相遇,她是慈爱又严厉的母亲。而今天,她是倔强坚强的单亲妈妈。一个人,还能有更多面吗?每一次见到她,都像能更了解她。他不禁有些期待,期待知道她真正的生活。

周思怡第二天回老家的车上,心里一直很忐忑。她已经好几年没回来过,前两年都是母亲来市里接球球回去,而这次,她却终于要面对那个她当初不得不逃离的家了。

来车站接她的,是比自己大两岁的姐姐周思佳。姐姐师范毕业之后,就留在了县城的中学当老师,老公也是中学的老师。当年周思怡出事回家的那会儿,姐姐正好在外地。等到姐姐回到老家之后,周思怡已经离开了家里,学校也办理了退学,和家里的所有人断掉了联系。

姐姐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找到她,在她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也是姐姐经常帮忙,她才能顺利度过。而父母之所以能重新接纳她,她知道,也是姐姐在从中周旋。

所以,这次姐姐强烈要求她亲自送球球回来,她虽心里诸多疙瘩,但还是答应了。

远远的,她便看见姐姐在朝他们招手。球球松开妈妈的手,朝大姨跑去,“大姨。”周思佳伸出手一把把他抱起来,亲了亲他的脸颊,“哎呀,我的球球又长高了呢,大姨都快抱不动了。”

“你快把他放下来吧,这么大孩子了,挺沉的。”周思怡笑着说道。

周思佳把孩子放下,接过他手上的书包,“来,大姨帮你拿着。”另一只手便牵着球球的小手。

“走吧,回家咯。”

两大一小,三人朝车门出口走去。

球球昂着头,“大姨,丫丫妹妹呢?”

“丫丫妹妹在家等你呢,她可想你了,你想不想丫丫妹妹?”

“我也想丫丫妹妹,我给妹妹买了机器人,妹妹会不会喜欢?”

“好好好,只要是球球哥哥送的,丫丫妹妹都喜欢。”

丫丫是周思佳四岁的女儿,也是球球在老家的玩伴儿,两个小伙伴情投意合,很是合拍。

“对了,你姐夫本来和我一起来接你们的,但他临时去学校有点事,晚点才回来。”

周思怡勉强笑了笑,没接她的话,而是说道:“我们直接回家?”

周思佳看出妹妹的忐忑,她停下脚步,看了看妹妹,而后蹲下身子,从包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球球,说道:“球球,去给你自己,还有大姨和妈妈,各买一瓶饮料。”边说边指了指不远处的小卖部。

球球接过钱,欢脱的过去了,周思佳站起身,说道:“思怡,既然都已经回来了,你还不打算面对吗?”

周思怡边注意着儿子,边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万一爸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呢?万一,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呢?”

“听着,球球回来过几次了,大家都很喜欢他,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当初怎么样都已经不重要,大家不会再用有色眼镜看你。”

“我原来也是这么以为,我觉得球球只是个孩子,大家都会对他很善良。可是姐,你知道吗,上个星期,当球球问我,他为什么没有爸爸的时候……”她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周思佳心疼的拍拍她的背,她深呼吸一下,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我才知道,其实他是很敏感的,别人对他的异样,哪怕只有一点点,他都能感觉到,不瞒你说,我一直在怀疑,让他回老家是不是正确的决定。”

周思佳心疼的抱了抱妹妹,柔声说道:“当然是正确的,这里是你的家,有你的家人,你始终是要回来的,球球也是一样,他已经没了父爱,难道你想让他连家人的爱都失去吗?”

周思怡哽咽着摇了摇头,“我欠这孩子太多,有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他最好的。”

“不要这样说,你为球球已经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你做得很好。”

正说着,球球抱着三瓶饮料回来了,周思怡回过头深呼吸一下,而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从球球手上接过饮料,“谢谢球球!”而后递了一瓶给周思佳。

“不用谢,妈妈,大姨,我们回家吧。”

周思佳牵起球球的小手,“好,我们回家。”

周思怡看着前面一大一小两个背影,重重的叹息一声,而后便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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