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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千字文》节选(1)

《千字文》是南朝时期梁周兴嗣作。周兴嗣(?~521),南朝梁陈郡项(今河南沈丘)人。

《千字文》是我国古代早期的启蒙课本。隋唐以后大为流传,背诵《千字文》被视为识字教育的重要一环。它不是简单的单字堆积,而是咏物咏事、条理清晰、通顺可诵的韵文,其内容涉及自然、历史、社会、教育和伦理等多方面的知识。

《千字文》短短千字,字不重复而能做到包罗万象又颇有文理,难能可贵。明清以来,一些学者称《千字文》为以有限文字而能条理清晰的“绝妙文章”,不无道理。

天地玄黄①,宇宙洪荒②。日月盈③昃④,辰宿列张⑤。

注释:

①玄黄:天刚亮时是玄青色,大地是黄土色。②洪荒:深阔浩渺。③盈:月圆。④昃(zè):太阳西斜。⑤列张:排列分布。

译文:

天是青色的,地是黄色的,无际的宇宙形成于混沌的状态。太阳东升西下,日出日落,月圆月缺,星辰罗布自有排列。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①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

注释:

①律吕:中国古代把一个八度分为十二个不完全相等的半音,从低到高依次排列,作为十二个高度不同的标准音,每个半音称一律,其中奇数各律叫做“六律”,偶数各律叫做“六吕”,总称“律吕”。用十二个律和十二个月对应,用律吕以调阴阳。

译文:

寒来暑往,一年四季。秋天收割庄稼,冬天储存粮食。历法纪年用闰月闰日来调整,乐律上用律吕来调节时序阴阳。云气蒸发,遇冷就形成了雨,夜里露水遇冷就凝结成霜。

金生丽水①,玉出昆冈。剑号巨阙②,珠称夜光③。

注释:

①丽水:也称丽江、金沙江,出产黄金。昆冈:昆仑山。②巨阙:欧冶子铸造的五把宝剑之一,锋利无比,其余四把名为纯钩、湛卢、莫邪、鱼肠。③夜光:传说隋侯救好了一条受伤的大蛇,大蛇衔了一颗夜光珠报答他。据说夜光珠出自南海,由鲸鱼目瞳所变,是夜里可以闪闪发光的宝珠。

译文:

黄金出产在金沙江,玉石生成在昆仑山。最锋利的宝剑叫巨阙,最珍贵的明珠叫夜光。

果珍李柰①,菜重芥姜。海咸河淡,鳞②潜羽③翔④。

注释:

①柰(nài):沙果,即花红。②鳞:泛指鱼类。③羽:泛指鸟禽类。④翔:飞翔。

译文:

美味的水果有李子和沙果,营养的蔬菜有芥菜和姜。海水咸,河水淡,鱼在水里游,鸟在天空展翅翱翔。

龙师①火帝②,鸟官③人皇④。始制文字,乃服衣裳。

注释:

①龙师:指伏羲氏,因他用龙给百官命名,人称龙师。②火帝:指神农氏,因他用火给百官命名,人称火帝。③鸟官:指少昊氏,因他用鸟给百官命名,人称鸟官。④人皇:传说中的三皇之一。生有九个头,驾着六只大鸟,乘着云车。

译文:

龙师、火帝、鸟官、人皇都是上古的有名人物。仓颉创造了文字,嫘祖教民制作衣服。

推位让国,有虞①陶唐②。吊民伐罪,周发③殷汤。

注释:

①有虞:有虞氏,这里指舜,又称虞舜,上古部落首领。②陶唐:陶唐氏,这里指尧,又称唐尧。上古部落首领。③周发:西周开国第一个君主武王姬发,讨伐暴君商纣王,灭商而建周朝。

译文:

禅让君位和国家给别人的,始有圣君虞舜和唐尧。安抚百姓,讨伐暴君的,始有周武王姬发和商王成汤。

坐朝问道,垂拱①平章②。爱育黎首③,臣伏戎羌。遐迩一体,率宾④归王。

注释:

①垂拱:垂衣拱手,意思是不做什么。用作称颂皇帝无为而治的话语。②平章:意指辨别彰明,论功行赏。③黎首:黎民百姓。④率宾:率土之滨,意指四海之内。

译文:

贤明君王坐在朝堂,向大臣们询问治天下的良方,垂衣拱手,无为而治,考核百官,论功彰显。他能爱戴黎民百姓,戎族和羌族都俯首称臣。普天下江山统一,无论远近,四海归为王。

鸣凤在竹,白驹食场。化被①草木②,赖③及万方。

注释:

①被:遍及。②草木:泛指天下万物。③赖:惠,利。

译文:

凤凰在竹林里欢快鸣唱,小白马在草场上悠然觅食,草木万物都沐浴着太平盛世的阳光雨露,君王的仁德之治惠及天下万方。

盖①此身发,四大②五常③。恭维④鞠养⑤,岂敢毁伤。

注释:

①盖:发语词,无实义。②四大:指地、水、风、火。③五常:指仁、义、礼、智、信。④恭维:恭敬地思想。⑤鞠(jū)养:抚养,养育。

译文:

人们的身体力行,关系到天地伦常,虔敬地想着父母的养育之恩,怎敢轻易毁伤身体。

女慕①贞洁,男效②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③彼短,靡恃己长。

注释:

①慕:仰慕。②效:效法。③罔谈:不随便谈论。

译文:

女人应仰慕贞节保持纯洁,男人应效仿才能兼备的人。知道自己有过错必定改正,掌握了某种技能就不能忘记。不要议论别人的短处,也不要炫耀自己的长处。

信使可覆,器欲难量。墨①悲丝染②,《诗》赞羔羊③。

注释:

①墨:墨子,名翟。战国初期思想家、政治家、墨家学派创始人。②丝染:语出《墨子闲诂·卷一》,墨子见染丝者染色,悲叹道:“染于苍则苍,染于黄则黄。”强调了环境对人的影响极为重要。③羔羊:语出《诗·召南·羔羊》的“羔羊之皮”,文中用羔羊毛的洁白来比拟君子品德高尚。

译文:

信用要经得起考验,器量则越大越好。墨子悲叹白色的蚕丝被染上了各种各样的颜色,《诗经》赞颂羔羊毛色纯正,始终洁白如一。

景行①维贤,克②念③作圣。德建名立,形端表{4}正。

注释:

①景行:语出《诗·小雅·车辖》的“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意思是要仰慕贤人的品德言行,与之看齐,站到一个队列中去。②克:能。③念:欲望。{4}表:外表、仪表。

译文:

向圣贤看齐,仰慕他们的德行,克制自己的私念,才能成为圣贤之人。德行树立起来了,名声自然随之而来,就像形体端庄了,仪表自然就堂堂正正了。

空谷传声,虚堂习①听。祸因恶积,福缘善庆②。尺璧③非宝,寸阴是竞④。

注释:

①习:重。②庆:语出《易·坤·文言》:“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③璧:圆形的玉。④竞:争。

译文:

空旷的山谷里,声音会传出回声,空荡的大屋里,声音会引起共鸣。灾祸是作恶多端而引起,幸福是乐善好施的回报。直径一尺长的美玉不算珍宝,一寸短的时光值得珍惜。

资①父事②君,曰严与敬。孝当竭力③,忠则尽命。

注释:

①资:奉养。②事:侍奉。③竭力:竭尽全力。

译文:

奉养父母和侍奉君王,要心存严肃与恭敬。孝顺父母当竭尽全力,效忠君王当不惜生命。

临深履薄,夙兴①温凊②。似兰斯③馨④,如松之盛⑤。

注释:

①夙兴:“夙兴夜寐”的省略语,意指早起晚睡。②温凊(qìnɡ):“冬温夏凊”的省略语。凊,凉。③斯:这样。④馨(xīn):芳香。⑤盛:挺拔茂盛。

译文:

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般的谨慎态度侍奉君主,早起晚睡、冬暖夏凉的周到之心侍候父母。让品行如兰草般芳香四溢,如松柏般茂盛久长。

川流不息,渊澄①取映②。容止③若思,言辞安定。

注释:

①渊澄:水清透澈。②取映:可用来映照。③容止:仪容举止。

译文:

江河水日夜奔流不息,深潭水明镜清澈照人。仪容举止要沉静安详,言语对答要从容镇定。

笃①初诚②美,慎终宜令。荣③业所基,籍甚④无竟⑤。

注释:

①笃:笃实,认真。②诚:实在,的确。③荣:光荣,荣耀。④籍甚:盛大。⑤竟:止,穷尽。

译文:

一开始真诚认真,固然很好,但始终如一、坚持到底就难能可贵了。荣耀事业的基础在于根基牢固,前途发展就会永无止境。

学优①登仕,摄职从政。存以甘棠②,去而益咏。

注释:

①学优:语出《论语》中“学而优则仕”。②甘棠:语出《诗·召南·甘棠》:“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相传西周时,召伯巡视南方,曾于甘棠树下理政办公,后用“甘棠”来形容对官员的称赞。

译文:

学业优秀就能做官,可以担任职权参与国政。周人留下甘棠树,召伯虽已离去,百姓却越发怀念与歌颂他。

乐殊①贵贱,礼别尊卑②。上和下睦,夫唱③妇随④。

注释:

①殊:区别,不同。②礼别尊卑:礼仪要区别人的尊卑。③唱:提倡。④随:跟随。

译文:

乐器的使用会因人们身份贵贱而有所不同,礼仪的行使会因人们地位的高低而有所区别。上上下下要和睦相处,丈夫倡导的,妻子当随从。

外受傅训①,入奉②母仪③。诸④姑伯叔,犹子⑤比儿。

注释:

①傅训:师傅的训导,教诲。②奉:遵守。③仪:规矩礼仪。④诸:各位。⑤犹子:侄子。

译文:

在外要听受师傅的教诲,在家要遵从父母的教导。对待姑妈舅母、伯父叔舅如同对待自己的父母,对待侄儿、侄女如同对自己的子女一样。

孔怀①兄弟,同气连枝。交友投分②,切磨③箴④规。

注释:

①孔怀:多指兄弟,语出《诗·小雅·棠棣》的“死丧之威,兄弟孔怀。”②投分:意气相投。③切磨:原指加工玉石等,此意指学问的探究。④箴:劝告。

译文:

兄弟之间要情同手足,气息相通,如同连理树根枝相连。结交朋友要意气相投,共同研讨,相互切磋勤学劝勉。

仁慈隐恻①,造次②弗离③。节义廉退④,颠沛匪亏⑤。

注释:

①隐恻:隐忍、恻隐。②造次:轻易,匆忙。③弗离:不可丢弃。④退:退让。⑤亏:缺。

译文:

对人要有仁爱怜悯之心,别人需要帮助时不要轻易抛弃。气节、正义、廉洁、谦让这些品德,即便是遭遇挫折、颠沛困境,也不能亏缺。

性静情逸,心动神疲。守真①志满,逐物②意移。坚持雅操,好爵③自縻④。

注释:

①守真:保持真诚的天性。②逐物:追逐物质利欲。③好爵:高官厚禄。④縻(mí):牵系,束缚。

译文:

性情平静淡定,情绪就舒适安逸;心为外物所动,精神就疲惫不堪。保持善良的天性,知足就会满意;追逐物质的享受,意志就会衰退。坚持保守高雅情操,不被高官厚禄所迁累。

都①邑华夏,东西二京②。背邙③面洛④,浮渭⑤据泾。

注释:

①都:都城。②东西二京:指洛阳和长安。③邙(mánɡ):邙山。④洛:洛水。⑤浮渭:指在渭水之滨。长安位于渭水与泾水汇合处的南岸水边。

译文:

中国古代的都城,有东京洛阳和西京长安。东京洛阳背靠邙山,面临洛水;西京长安左临横渭水,右依泾河。

宫殿盘郁①,楼观飞惊②。图写③禽兽,画彩④仙灵。

注释:

①盘郁:曲折盘旋。②惊:惊叹。③图写:描绘。④画彩:用彩笔画。

译文:

两京的宫殿曲折盘旋,回旋曲绕;楼台宫阙凌空欲飞,令人心惊。宫殿内外画着飞禽走兽,还有彩绘的天仙神灵。

丙舍①傍启②,甲帐③对楹④。肆⑤筵设席,鼓⑥瑟⑦吹笙。升⑧阶纳⑨陛,弁⑩转疑星。

注释:

①丙舍:宫中的别室。②傍启:即旁启,侧面开门。③甲帐:汉武帝时所造的帐幕,按天干数字排序。④对楹:殿堂前的左右两根大柱。⑤肆:摆设。⑥鼓:弹奏。⑦瑟(sè):指一种乐器。⑧升:登上。⑨纳:进入。⑩弁(biàn):古代官帽,缀有珠玉。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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