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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相矛盾(三)

自相矛盾(三)被下药的张三先生

张三这一哭起来完全不管不顾的,赵刘二人怎么说都没办法,干脆就不再管他,这一不管吧,张三就哭得更起劲儿了,还开始砸东西了,一会儿捶地,一会儿又开始砍树,一会儿搬起石头四处乱扔,一会儿就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这怎么还演上了,一言不合就砸东西,跟个娘们儿似的!”刘耍耍边吃着烤肉,边嘟囔着。

“你懂个卵啊,这叫发泄,也不知道他干嘛突然就哭起来了,不过你看他扔东西砸石头的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的,估计也不是发神经呢……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了,看来原因不简单啊,还好在跟我们打的时候,他没这么大的火,不然真不好打。诶,这时候要是有点孜然就好了,总觉得这烤肉缺点什么味儿。”赵某某说。

“喂,左边左边!你左边还有块石头没扔呢……对嘛。右边右边,你往哪儿看呢,右边啊,那儿还有棵树,去给老娘砍了!”刘耍耍开始指手画脚地指挥起来。

“耍耍,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去惹他的好”赵某某拉住刘耍耍。似乎是听到赵某某这话,张三刚把那棵树连根拔起,就转过头来,红着眼睛看着他们,然后慢慢拖着树走了过来。

“卧槽卧槽,你个乌鸦嘴,他来了,他来了……你发什么楞啊,赶紧吃啊,不然老娘辛辛苦苦烤好的肉,都要被他砸了!”刘耍耍埋头大吃起来。

张三在一个攻守皆宜的距离停下了,怒喝道:“你二人,是从其他城镇来追杀我的吗?”

随后又自己回答:“不对,如果真是来杀我的,想必刚刚交手也不会留手了。”

又对着二人怒喝道:“那,你们是准备活捉我吗?这是你们那个什么师门的任务对吧?”

随后又自己回答:“也不对,如果是这样,这烤肉里下点药就可以了,但是我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

停了一会儿,把树干一横,指着二人,又特么的怒喝道:“说,你们二人到底来干嘛!”

然后手抡了一个大圈,把树远远地甩了出去,捂着脸哭了起来:“就算知道你们的目的又有什么用啊。”

赵某某转过头问刘耍耍:“你确定没给他下药?咋还精神分裂了啊!这整个一神经病吧?”

刘耍耍挠着头说:“他整这么一出,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给他下药了……诶,你现在再看看我,有没有光环了?许多小说,啊,不只是小说,好多电影电视剧里面都有一个绝对定理,在主角面前,坏人死于话多,我看他现在话就挺多的。”

赵某某把手里的烤肉一扔:“你肯定下药了,真狠啊,下个毒连自己都不放过。”

一阵痛哭之后,张三站了起来,看着赵刘二人,不知道在发什么楞,过了一会儿,仰天长啸一声,然后向二人慢慢走来。

刘耍耍赶紧对张三摇了摇手:“诶诶诶,我说我说,帅哥,才吃饭,别搞事啊,容易胃下垂的!”赵某某站了起来,将刘耍耍护在身后。

张三走到二人面前,坐下来,有气无力地说:“无论你二人所来为何,只管动手吧,我不会再反抗了,我这样的悲剧之人,啊……”话还没说完呢,又是一阵仰天长啸。

赵某某和刘耍耍明白了大概是张三想起了什么悲伤之事,于是开始安慰他。经过一阵充满“张三悲痛的仰天长啸”、“赵某某的下毒质疑论”和“刘耍耍的主角光环论”的坎坷安慰之后,赵刘二人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

刘耍耍一拍张三的肩膀:“嗨,我当多大个事儿呢,不就是失忆嘛。你好歹还记得你失忆以前的事情,我记得有一种失忆症,得了这种病的人记忆持续三秒钟,一般这种病人之间的交流大概就是:

‘哈喽,我叫李雷,奈斯图谜特有。’

‘哈喽,我叫韩梅梅,奈斯图米特有图。’

‘哈喽,我叫李雷,奈斯图谜特有。’

‘哈喽,我叫韩梅梅,奈斯图米特有图。’

‘哈喽,我叫李雷,奈斯图谜特有。’

‘哈喽,我叫韩梅梅,奈斯图米特有图。’

这时候,旁边一般还会有一个比他们年长的人说‘外瑞古德,李雷同学和韩梅梅同学这一段对话发音非常标准,尤其是李雷同学,你最后那个字的音调啊,升转降,恩,处理地非常好!大家为他们鼓掌,下面请露西同学和丽丽同学,来将这段对话朗读三遍。’

然后,另外两个得了这种失忆症的人就会跟前两个病人一样开始交流:

‘哈喽,我叫露西,奈斯图谜特有’

……

你看,你多幸运,你至少还能记得你失忆之前的事情吧?你至少还能记得你这一身功夫吧,下午你还打了我们俩呢!你至少还能记得你刚刚吃那么好吃的烧烤吧?诶,对了,你真的没有什么想要拜我为大姐大的冲动?你吃完没有觉得很好吃,很感动吗?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五体投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吗?怎么样?有没有?有没有?”

“耍耍,你别这样,他这会儿情绪不稳,当心他打你。别说他了,我都想打你了。”

……

又是一阵各种套路的安慰之后,张三开始对医龄不足一天的赵医生和刘医生,诉说他的病情:

“从我自己写的游记来看,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了,那年我十八岁,她也十八岁,我想起我们在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讲重点。”刘医生不耐烦地说。

“啊~~~~~~”张三又是一阵仰天长啸。

“算了你别打断他,让他自由发挥吧,反正也没事儿,就当听睡前故事了。”赵医生拦住了冲动的刘医生。

……

那确实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不过那是一个早上。那天张三独自在朝阳下奔跑,不为什么,跑着玩儿。他就这样一直跑,他越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直到他不知从哪儿捡了一对矛和盾。在他的记忆里,似乎这对矛和盾就是突然出现在他的双手里,却又仿佛那对矛和盾就是天生就长在他的双手上。

于是他拿着这对矛盾,在山林里与猛兽对战,从早上一直打到傍晚,竟然没有任何猛兽遇到能与他一战。他发现右手这矛,锐利无比,能刺穿一切东西,即使是藏在最坚硬岩石后面的巨型老乌龟;他也发现左手这盾,坚固无比,能抵御一切东西,即使是从百米高空直冲而下的巨鹰之爪。

他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明天找一个镇子,把这对矛盾卖了,应该能卖个好价钱,够他安稳地过完下半辈子了。在游记布条上面写写画画后,便做着幸福的美梦睡着了。

第二天,他醒来之后,便下山寻找镇子。在镇子的集市上,他先表演了他最绚丽的武功,然后开始叫卖:

“各位乡亲父老,鄙人张三,一介无名游侠,路过贵宝地,讨碗饭吃。不过我也不是白讨……”

然后立刻就有人站出来问:“那么,用你的矛去刺你的盾,会怎么样呢?”

张三听了之后,走过去一矛刺死了他:“救你特么的话多!”

接着就是卫兵围捕,张三跑路。跑了整整一天,跑得很远很远,躲到了一片密林中。他非常的疑惑,其实他根本不是一言不合就开车,啊呸,一言不合就杀人的恶人,而且,当那人问出那个问题之后,似乎他失去了意识,等到他恢复意识的时候,那人已经死在他的矛下了,然而等不及张三细想怎么回事,众人和官兵就开始抓捕他,于是他只有逃了。

好在张三的野外生存能力极强,于是他决定多躲几天,避避风声。傍晚,他在游记上记录下这件奇怪的事情之后,就小心翼翼睡了。

第三天,他醒来之后,又下山开始寻找镇子。在镇子的集市上,他又表演了自认为最绚丽的武功,然后又开始叫卖,然后有个不怕死的混蛋,站出来问了绝命の问,然后又是官兵围捕和张三的远远逃窜。现在想来,大概是因为昨天逃得够远,所以这一次下山找到的镇子,并非昨天的那一个镇子,否则还没进镇子就要被官兵抓起来,哪里还容得他又是表演又是杀人的。这天傍晚,他又在一片疑惑中拿出游记,准备记录下这件奇怪的事情。

当他拿出游记,阅读了昨天的记录之后,整个人都方了。他发下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他完全失去了昨天的记忆,而且这样一来,他已经莫名其妙地杀了两个无辜之人了。

两次杀人时都失去意识到情况,肯定是有问题,但到底是何处不对呢?一直思索到深夜,张三也没能想出个所以依然,这是困意来袭,他突然很担心,是否这一觉睡过去,明天又会忘掉一切,下山去卖器杀人。于是他今夜决定不睡觉,为了避免自己忍不住睡着了,他还在自己眼前用石头摆了一个箭头,又用石头将游记布条压在箭头的顶端,以防万一,即使他睡着失忆,醒来的第一眼也能看见游记。

在那个无眠的深夜,张三一直凭借意志力不睡着,在月亮刚过头顶的刹那间,张三失去了意识,一头倒下。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张三醒来之后,正准备收拾收拾,下山去找个集市卖这对矛和盾,这时,他看到了那个箭头,和箭头顶端的游记。

拿起游记布条,他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将平时视若珍宝的游记,放在包裹外面,于是打开翻了翻……

“玛德,难道是谁给我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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