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少皇不是故意要打你的。”少皇站在少云身边怯生生的说道。
少云仔细的打量着少皇的样子,看着少皇如漆似墨的眼睛,越发的觉得他与云劲太像,看着看着竟渐渐失神,居然发起了呆。
少皇上前,伸手在少云眼前晃了几晃,歪着小脑袋问道:“小哥哥,你没事吧?”
少云回过神来,有点尴尬,搔了下头,答道:“没事。”
“小哥哥你是生少皇的气吗?”
“没有啦,刚才我在想些事情。”
“小哥哥,你怎么会和生姜头叔叔在一起的啊?”少皇问道。
“生姜头叔叔是谁?”少云不解的问。
“就是宇飞统领啊,每次大鼻子叔叔见到他不都喊他生姜头的嘛!”
“额…他是我师傅。”少云听少皇这么称呼宇飞感觉有点别扭,毕竟宇飞将其一手带大,在少云的心中,说宇飞如其父倒也不为过。只是仔细想想,宇飞那发色,称呼为生姜头倒也有点那意思。
“额,我师父他并非人族。”少云说道。
“嗯?”少皇疑惑。
“他原名为迦西,是如今迦楼罗王迦南的弟弟,是迦楼族的王族,他的命魂同样也是代表王族的金色鹏鸟。只因师父少时出了些许意外,不幸早夭,然后命魂献祭,让他有了第二次生命。”少云把自己知道的一些迦楼罗族简单的情况和少皇一一细解,“迦楼罗没有无翅的王族,虽然现在族内团结,但族人还是依照规矩将他送出,送到了黑炎军中,拜前前黑炎军统领为师。罗宇飞这个名字是前统领帮他取的,希望师父长大后可以像鹏鸟一样,宇内翱飞。”少云接着把陈靖云统领和黑炎军的来历也和少皇讲了一遍。
少皇自幼便在宫中,哪听过这些曲折离奇的故事,一下子听的入了迷。说道:“小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哦。天空之城,少皇也想去看看。”
“这些都是迦萨告诉我的,师父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他也是迦楼罗族。”
“这样啊,原来生姜头叔叔是个鸟人。哦,不对,没翅膀的鸟人。对了,小哥哥,迦萨是谁?”少皇自语后问道。
少云听少皇称呼宇飞为鸟人,一时有点不开心,别过头去不想理他。但看着少皇天真的样子,想想他这个年纪也应该不明白鸟人的意思,但听少皇说起迦萨,心里又隐隐有一点点小小的失落,想起她在他脸上轻轻的亲了那一下的那一幕,顿时脸色有点小红。轻声回答道:“迦楼罗族的一个朋友,之前不是说了吗?我刚从那边回来。”
“小哥哥,你脸怎么红了?”
“没事,就是被你打了下,有点气血不顺。”少云尴尬的掩饰。
“小哥哥,那你是什么族的?不会也是迦楼罗族的吧?”
“我和你一样,我是近山城出生的。”少云挺了下腰,神色中带着骄傲但随后又流露出更多的伤感,答道。
“近山城,少皇听说过。近山城的人都是帝国的英雄,小哥哥你和我讲讲近山城的故事吧?”少皇顿时来了兴致。
“你们在干嘛呢?叔父喊你们去演武场呢!”陈超推门进来,看两人聊的投机,也插了进来。
“超哥哥,来,我在听小哥哥讲近山城的故事呢!小哥哥是近山城的人!”
“哦?我也要听!”毕竟都是小儿,而近年近山的故事早在军中传开,现在遇到一个来自近山的少年,并且轻历过那场大战,好奇心驱使下,哪还按捺的住,立即凑上前来。
少云有些犹豫,虽然6年前发生的那一幕幕依旧熟悉在眼前,但有时候,有些回忆宁可它即刻消失,当它从未发生,或者将它深埋于心中,把它放在脑海中最不会触及的角落,尘封一世。多少个梦里,少云呐喊着,呼唤着,那远去的一个个熟悉又模糊的身影,呼唤他们活过来,呼唤他们不要死,多少次,他总想做一个与如今不一样结局的梦,但潜意识里那已经既成的事实,在梦中又一步步把梦境推向现实,那刻骨铭心的伤痛,即便在梦中,不管换多少个版本,该离去的还是都离去了,少云曾无数次梦到四姥爷,梦到那几支箭羽射在盔甲上没有洞穿他的躯体,但下一秒,另一把刀却砍向四姥爷的头颅,无数次,他在梦境中否定自己的记忆,但潜意识里又否定着自己的梦境。少云亦无数次梦到自己变的很强,施展飞云八步,但他即便在梦中使劲全力,却每每连敌人的身子都触碰不到,每次惊醒得到的却都是同一个无法改变冷冰冰的结局。想着想着,少云眼眶湿润了。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起近山的故事…
从被四姥爷收留,到在城外遇到林云劲,陈浩宇,屠户薛超,姜立,张瑞,林云劲,林云征,800黑炎军重甲骑兵,6000近山城防军,40000近山城民,少云声泪俱下,讲述着一个个他所亲见亲历又或者听闻的故事,重现着近山那一幕幕惨烈的抗争。少皇和陈超听着心中起伏不定,喉咙哽咽,不时抹泪。
“好了,都讲完了,我也舒服多了。”当讲到云劲和云征共沉静湖,少云舒了一口气。然后,突然又呜呼道:“林少云,林少云…云劲统领赐我之名…”说完,伏地大哭了起来。
“小哥哥,不要哭。”少皇擦了下眼泪,上前安慰道。
“少皇陪你。”
“还有我。”陈超上前。
三个小脑袋凑在了一起,少皇说道:“要不我们就结拜为兄弟吧,少云哥哥,以后你不仅仅是一个人,也不仅仅有宇飞叔叔,你还有少皇和阿超哥哥。”少皇歪着脑袋说道。
少云抹了下眼泪,重重的点了下头。
东南大营中,就像迦楼罗王说的,命运的轮盘已经开启,每一个齿轮总会相遇,有些事冥冥中早已注定,有些人冥冥中自会相逢,时代的洪流将他们冲击到一起,只为了见证那一个或许已经早已注定的结局…
三人眼睛红红的来到演武场中,宇飞与亚男并肩而立,让三人一一施展近年所学,三人心中有股悲愤,一招一式打将出来,有形有势,看的宇飞和亚男连连点头。
宇飞与亚男又让少皇和少云过招,顿时演武场中两道身影极速周旋,一时之间难分上下,少皇使赤龙腾,有股霸者之气,每步踏出都似足驾云雾,体现的是速度的极致,而飞云八步习于游隼,并无定势,少云身姿迷踪飘忽,绝对速度虽不如少皇,但巧在身形灵活,左右腾挪,对上少皇亦游刃有余。两百余招过后,两人仍奈何不了对方分毫,宇飞摆手,让他们停了下来。两个孩子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平日虽也有切磋,但哪有如此旗鼓相当,也难尽全力,今日完全放开手脚,全力施展,顿感体力有些不支,但一战过后畅快淋漓,两人感悟颇深。宇飞和亚男分别指点。
“少云,飞云八步只是风林火山四决之一,对敌之时,不能将全身之气用于维持身形。你们看着。”宇飞向亚男点头示意。
亚男一招快速攻去,在快要碰到宇飞身体的时候,宇飞身形一晃,避了开去,亚男转身一脚,宇飞又是游步晃过,如此拆解了十数招。
“看明白了吗?在对方绝对速度快于你时,飞云八步的作用在于闪避,发力只在躲闪那一瞬,在闪避中寻找机会,然后用火字诀使出全力一击。而少皇,赤龙腾则刚好相反,要将速度推到极致,不让对手有任何反击的机会,赤龙腾速之极致,而你今后所学赤炎霸刀攻击范围很大,所以你在施展的时候要忘记防御,进攻,进攻,再进攻,直到对手倒下,不让他有任何喘息的机会,明白了吗?”
“简单点讲,飞云八步的速度用于防守,在防守中寻找反击的机会,就如少云你抓游隼,首先学会的是躲闪,不被它抓伤,然后才是慢慢抓住它。而赤龙腾的速度则是进攻,一旦发出要尽全力拼杀,用进攻遏制对手反击的机会,一旦触发就要如疾风暴雨,这样说明白吗?”亚男补充道。
两个孩子认真的听着,细细的琢磨,对各自武诀的感悟道是更深了一层。
“少云你过来,少皇,阿超你们也来。”亚男唤上三个孩子。
“我和宇飞统领商量,决定让少云暂留东南大营,与你们共同练气。”
三个孩子相互看了一眼,脸上有点小兴奋,少云随后眉头一皱,问道:“那少云又要好久都看不见师父。”
“逢九之年,各族各军都会遣派少年精英擂台比武,以此考研年轻一辈战力,不说你们铁定代表黑炎军和东南军,但我和亚男统领希望你们能在同辈中头角峥嵘。7年之后,恰逢赤炎主场,我在帝都等你们。”
“少云,武学一路总是越到往后越是寂寞,走的越远你会发现身旁的人越少,师父不希望你怀着仇恨一路走下去,你还小,应该要有伙伴,应该要学会欢笑,忘了之前的那些吧,或许今后你们所要经历的一切,比起6年前的那一切会更加残忍。记得要听亚男叔叔的话,要和东南的小兄弟好好相处,师父每年重阳会来看你,既然决定了走上这条路,师父期望你不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坚定的走下去。而走下去的同时,你的身畔可以有人依靠,有人搀扶,有人陪你笑,陪你哭,陪你死。明白吗?”
少云红着眼,一头扎进宇飞的怀抱,半晌,只轻轻的唤了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