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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乐枕小窗(2)

我们很小很小的时候,对苦没什么概念,对肚子饿也没什么概念,只觉得有得玩生活就很幸福很快乐。稍大一点,我们稍稍懂事了一些。哥哥比我大,比我更懂事些,很多我玩的“白痴”游戏,他都不玩了。我整天四处跑,把身子弄得脏兮兮的,他还说我怎么不爱干净,你看看我。说着,他便指指他的衣着,也指指我的衣服。我的眼睛跟着他的手指移动,不可否认他的衣服比我的衣服整齐了很多,我的又脏又乱,俨然一个垃圾桶脏乱差。

“嘿嘿嘿。”我这么一笑,就没说什么,玩得太尽兴了,所以也不去计较了。不过,我自以为我比小的时候,收敛了许多,至少小的时候喜欢往泥巴里钻,那时已经不会了。哥哥也因此戏说我,“你玩泥巴去吧。”每当他这样说我时,我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也正是因为爱玩,我的衣服破烂程度总是比哥哥的严重很多。一件完好的衣服,我过村那边跑几圈就开档了,那时特别恼就是裤子经常在裤腿间开叉,很难缝补。哥哥相对而言比较文静,他的裤子怎么穿也穿不破。那时,我还怀疑家里人对他疼爱有加,故意给他买质量好的衣服,而给我随便买。你知道的,大多数家庭都宠爱年幼的,而在我家恰恰相反,我最小又最不受宠,我也是儿子,哥哥也是儿子,凭什么呀?抱怨归抱怨,我跟哥哥的感情还算不错。我的裤子穿破了,我就拿他的来穿,虽然看起来有点不搭,比我的腿长了很多。我还是凑合着,要是不穿,我就没什么裤子换了。哥哥也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只是有个别时候,我把他的裤子弄得很脏,洗不掉那些污垢时,他就会说我得一无是处,数落我浑身的缺点。大多数时候,他都会由着我,尽可能地包容任性贪玩的我。

“哎呀,你……我都不懂怎么说你了?”这是他拿我毫无办法时的口头禅。

现在想起,我都感觉我的天空是蓝蓝的,白云有那么几朵,点缀着那一些宽阔的蓝。

我把自己的衣服穿烂了,把哥哥的衣服也很快穿烂了。这可怎么办呢?正在哥哥在担忧的时候,五姑就拿着表哥们的衣服,来我家了。久旱逢甘霖,她的到来,可真是我们的及时雨。五姑的到来,让哥哥凝在一团的眉头,又松开了。

他还差点手舞足蹈,喜出望外呢。

五姑说,你表哥不穿的衣服挺多的,我只挑了好看的给你们带来了。我害怕你们没衣服穿,也挺凄凉的。姑姑看着我们的衣着“落魄”,以及看到我们住的房子,丢三落四的,乱乱的,尽管哥哥时常收拾,可很快就被我翻得一团糟。五姑到来会时常摇头叹气,说:“没个大人在家,真是难。”说完,她的泪花在她的眼睛里打转,接着就抽噎着。

那时,我不明白大人为什么那么喜欢哭,不明白每次五姑来我们这里看到我们,总是忍不住流泪,眼泪更是擦了又擦;那时,我觉得我们过得挺好的,有什么好担心的。对那时的我来说,可以玩,天天都是欢乐的,没什么难过的事。

哥哥不愿意和我玩,我觉得很无聊。我在家是一刻也不愿多呆的,即使姑姑来。我走之前,对姑五姑说,我去玩了。

五姑也没有什么,只是说饿了记得回家吃粥。

等五姑回答的时候,我已经走出很远了,但我还是听到她的话,于是大声地回答,“哦哦哦。”然后就似一溜烟一样,无影无踪了。

我猜想,五姑见我这么爱玩,这么不务正业,会看着我远去的影子摇摇头,对我很失望吧。

我记得她常常对我们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要比别家的孩子更懂事些。你们要加倍努力,多为家庭争气。

我的顽劣,我的贪玩,姑姑会感觉到她对我的教育是白费口舌。

你看,我还是我行我素,就知道了。

用她的话说,我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了白听,没长过记性。

哎,没办法。玩的魅力太大了,我经不住诱惑啊。孩子,哪里会有那么好的定力,哪有那么强自制力,你说是吧?

玩啊玩,我早就把五姑到我家这件事忘得一个字芝麻籽也不剩。很快天黑了,我回到家,才想起五姑来过,看样子她早就回她家了。但我看到我们家焕然一新,东西摆放得有条有理的,地板、桌子、厨房、房间等等都打扫得一干二净的。跟未整理之前的相比,房子的外貌是很有差别的。

我一眼就发现了,挺喜欢自己眼尖的。

哥哥看到我回来,第一句话就是,“五姑打扫得这么整齐干净,劳动得这么苦心,你别一会翻得七横八竖的。”

说实话,看到这么干净的画面,我也不忍心翻起翻八了。那一晚,我很安分,一洗完澡,上床就一口气睡到天亮,睡到太阳照屁股,因为白天玩得太尽兴以至于太累了!

小孩子是善变的,昨晚所想的也就忘光光了。我不知道五姑收拾成这个样子,花了多少时间,我只知道它只保持了一个晚上的“安好无损”。第二天醒来,我第一件事就把家弄得“天翻地覆”,其杂乱程度,惨不忍睹。

现在想起,我觉得太对不起五姑的勤劳付出了,悔恨之情填满此时我的心扉。

我也不知道哥哥这么多年是怎么忍受我的,他总是一味地宽容迁就我。

他待我可真好!世上只有哥哥好!

“哥哥坐船头,妹妹岸上走。”这首歌是我小时候听得最多的一首歌,应该是那时的流行曲吧,到哪儿都能听到。当时我也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记下来了。现在想想,歌词好像专为我定身而作,只是把“妹妹”替换成“弟弟”就完美了。嘿嘿嘿,美美地自恋一下,别说我臭美。

有的时候啊,我们还是需要靠自我欣赏,来肯定自己,来取悦自己。自恋像一杯白开水,淡淡的,看起来没什么,喝下去却可以排排毒,可以补充我们肌体需要的水分,也可以让皮肤看起来更加湿润柔滑。每天喝一下自恋的白开水,自信就会爆棚。

当然,自恋要适度,过度的自恋是自负,正如水喝多了很快就排出去没时间消化也没用。凡事适度,不偏不倚,分量得当,才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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