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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横扫布列塔尼(1)

在艾森豪威尔宣布展开大规模的陆上进攻之际,希特勒的大本营也在秘密谋划着。尽管希特勒已经从坦克的隆隆声中隐隐地听到了丧钟敲响的声音,但是正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巨兽,他还心存侥幸,要挣扎着作最后的一扑……巴顿第3集团军出人意料的速度及巨大的战果,证实了艾森豪威尔运用“秘密武器”的正确性……为了使德军能够有效地反攻,希特勒亲自上阵指挥了,然而,法莱兹一役最终还是成为了德军最大的“死亡阵地”……盟军开始席卷法国,并顺利解放了巴黎。艾森豪威尔几乎被所有的法国人都亲吻过了,两个月之后,他也因此被授予五星上将的军衔。

8月1日,艾森豪威尔正式对外宣布,整个远征军编成两个集团军群:美国第1集团军和第3集团军编成第12集团军群,由布莱德雷指挥,美国第9航空队负责支援;英国第2集团军和加拿大第l集团军编成第21集团军群,由蒙哥马利统率,英国皇家空军负责支援。组建后的两大集团军群要挥师东进,第12集团军群在南,第21集团军群在北,展开大规模的陆上进攻。

丧钟敲响前的挣扎

几乎是在艾森豪威尔摆兵布阵的同时,希特勒的大本营里也在秘密谋划着。

7月31日深夜,以德军参谋长约德尔和副参谋长沃尔特·沃利蒙特为首的7名纳粹高级军官鱼贯而入,走进元首的地图室,去聆听纳粹头子希特勒长达1小时的训话。

“眼镜蛇”出击的巨大胜利,使诺曼底德军的防线被全线突破。对此,希特勒大本营十分惊恐。再加上“7·20”事件的打击,希特勒的情绪一直十分低落。

希特勒坐在地图室会议桌的最里头,面朝着那幅巨大的军事地图,沉默不语。他不相信创造过“闪击战”奇迹的德军竟然会崩溃得如此彻底。这位凭借糊涂直观的可怕方式来指挥作战的战争巨头,终于明白必须按照战争的实际情况来理解和指挥战争了,他清楚地知道与盟军在科唐坦半岛底部的交战预示着什么,他已经从美国第8军坦克的隆隆声中隐隐地听到了丧钟敲响的声音。

沉默了20多分钟后,希特勒终于开口了。

“约德尔,假如我们丢掉法国战场,我们就丧失了潜艇战的出发点,丧失了我们正从法国取得许多对于我们战事极其重要的财富,包括我们所能希望得到的惟一剩下的钨。”

盟军一辆“谢尔曼”坦克在向荷兰进军的途中。

希特勒停了片刻,但明显,他并不需要参谋长约德尔回答,紧接着,他又若有所思地说:“显然,我们必须优先考虑这一问题,在目前的情况下,在法国展开一场大战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已力不从心,只能设法重新组织力量,但也只能达到有限的程度。事实上,我们应当立即干脆撤出海岸,把我们的机动部队撤退到一条稳固的防线,进行坚守。但局势已经明朗……我们的力量已不足以防守哪怕是一条狭窄的阵线。”

“我们必须头脑清醒,”希特勒环顾了一下,加重语气强调说:“只有当我们能获得空中优势——哪怕是短短的一段时间,我们才有可能在法国争取局势的好转。然而,我认为,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在德国境内完整无损地保存我们新的航空部队,用来作为最后的一张牌,至于在何时何地把这最后一张牌打出,我还不能说。”

“因此,我们必须给西方集团军群的每个成员灌输一种思想,即无论如何必须以最坚忍不拔的意志来进行搏斗,处处寸步不让,因为对我们来说,打运动战已不可能了。”

希特勒最后结束他的训话时,几乎是8月1日凌晨1点了。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说:“唉!我是多么想去西线!但纵使我有最真诚的意愿,我还是去不了。”

希特勒说的是实情,自7月20日在腊斯登堡挨炸后,希特勒的耳朵受伤,无法乘坐飞机。惊吓之后,他骨瘦如柴,身体更加虚弱,只能站着说一会儿话,然后必须很快坐下来。

但是,他的话里还有更深层的含义。尽管到目前为止,他还能运筹决策,发号施令,他仍有权力指挥德国部队展开历史上一次决定性的战役。但是,他已经意识到战争局势已经发展到无法挽救的地步,失败是注定的了。但是,正如一只濒临死亡的巨兽,他还要挣扎着作最后的一扑。

没有办法不这么想了!

早在6月底,希特勒就接到了原德军西线总指挥龙德施泰特和隆美尔元帅提出的改变战略部署的要求。隆美尔提议德国第7集团军“回到塞纳河一带打一场后卫战,把法国南部的各军撤回,以便沿塞纳河直至瑞士境内建立一条新的防线”。

而龙德施泰特本人的建议远远超过隆美尔的建议。希特勒的参谋长凯特尔问他:“我们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龙德施泰特回答说:“媾和,你这个笨蛋!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其他办法?”

希特勒闻言后大怒,立即解除龙德施泰特的职务,并任命克卢格接替他。希特勒相信克卢格能够胜任这一职务,不仅仅是因为1940年,克卢格曾指挥在法国的一个集团军直抵英吉利海峡;1941年,又率领另一个集团军向莫斯科进军。在担任德军进攻苏联的中路集团军群总司令时,因进行了“胜利的防御”而受到赞扬。更重要的是在别人支吾搪塞之时,克卢格却愉快地接受了任命。希特勒认为,只有在危难之际勇挑重担之人才可能扭转战局。

然而,不到20天,那位曾经志得意满、对扭转战局“充满信心”的克卢格也开始绝望了。克卢格很快就在圣洛南面的前线临时指挥所里,意识到局势急转直下,已经不可收拾了。7月21日,克卢格在同第5装甲集团军的汉斯·埃贝巴赫将军和纳粹党卫队第1装甲军军长泽普·迪特里希在法莱兹召开会议之后,便致信希特勒,提出警告并承认失败。

信中是这样写的:

“昨天我同卡昂战区的司令官们进行了讨论。很遗憾,有迹象表明,鉴于敌人已完全掌握了制空权,我们已束手无策,无法抗衡敌军强大的歼灭威力,除非我们放弃战场。”最后,克卢格一针见血地做出结论,“尽管我们做出了紧张的努力,业已非常吃紧的这条战线将要崩溃的时刻已经临近。敌人一旦进入开阔地带,鉴于我军机械化程度不够,就不可能再进行有条不紊的指挥。我的元首,我认为我有义务及时提醒你注意这些结论。”

7月30日,在西翼待了整整一天的克卢格感到精疲力竭,他无可奈何地看着美军在科唐坦半岛西部地带挥师直下,不断冲击他那已焦头烂额的91师,而巴顿率领的两个装甲师更是把矛头对准了他那毫无防卫的左翼防线。克卢格拼命试图依靠应急部队和其他特种部队来扭转战局,但已无济于事,那条破烂不堪的战线已经到处是窟窿了。阿弗朗什沦陷了!

就在希特勒在大本营进行临终前的部署之时,8月1日黎明之前,克卢格致电希特勒说:“由于敌军以装甲部队作先锋进行突破,结果整个西线被冲开,左翼已经崩溃。”

希特勒接到电报后面色灰白,头疼欲裂。望着面前为数不多的纳粹军官,他无力地抬起手,摇了摇,“你们都下去吧。”

很快,偌大的地图室里便只剩下了希特勒一人……

巴顿在行动

8月1日,盟军开始全线进攻,死水一潭的前线僵局噩梦结束了。

“血胆将军”巴顿分配的任务是率领第3集团军,用一部分部队夺取布列塔尼半岛,其余部队向东、南方向突击。

当天,巴顿的部队就从阿弗朗什出发,奇迹般地越过了阿弗朗什公路。这在行动开始前是被认为不可思议的,因为连接阿弗朗什大桥的这条公路,日夜处在德国空军的定期攻击之下,要过去是非常困难的。然而,巴顿却成功了,他很快便让部队通过了这条公路,并直插布列塔尼半岛。

这使艾森豪威尔十分高兴,他忍不住地夸赞道:“这是了不起的好消息。”

鉴于形势的迅速变化,第二天的午餐前,艾森豪威尔在布歇公园的大厅里与副官布彻进行了会谈,及时调整了作战计划。他满脸笑容地说:“如果听到的情报是可靠的,那么我们很快就要席卷布列塔尼,并在诺曼底把德军分割开来。”

同时,艾森豪威尔做出重大决定,对行动前所作的计划进行了调整。在原计划当中,考虑到布列塔尼及其港湾的重要性,艾森豪威尔准备让巴顿的部队集中在布勒斯特。但是,由于巴顿的惊人战果,加上德军左翼空虚,艾森豪威尔决定由巴顿集团军中4个军中的一个军,向布列塔尼挺进,而其他部队的主力,“则集中力量去完成消灭德军的任务,并尽可能扩大战果”。

对于巴顿的安排,艾森豪威尔可谓是费尽苦心。为了防止这一“秘密武器”再弄出什么乱子,艾森豪威尔把稳重、周到的布莱德雷置于巴顿之上。

这样,从巴顿雷厉风行的行动第一天起,布莱德雷小心翼翼的影子,加上风云莫测的前景,或多或少地影响了巴顿的热情,不过这并没有使巴顿气馁。巴顿非常珍惜这次参战的机会,并了解老朋友艾森豪威尔的一片苦心。

但是,巴顿就是巴顿,在任何时刻,他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和考虑。他对参谋长加菲将军说:“布莱德雷将军只不过是想要在塞鲁河上取得一个桥头堡,而我想要的则是布雷斯特和昂热。”

如今,布雷斯特这颗布列塔尼半岛上的宝珠已经成为囊中之物,巴顿的狂热的目光便开始指向阿弗朗什以南近100英里的曼恩——卢瓦尔地区的古都昂热。巴顿意识到,在未来向德国边境大胆挺进和对巴黎进行大规模包围时,这是个必经之地。

巴顿的精力让人感到吃惊,这位50多岁的胖老头穿梭般在前线巡视,从一个部队飞快地到另一个部队,突然出现在人们面前,速度快得好像他可以同时出现在几个地方。副官兼随从科德曼上校在给妻子的信中表达了他对巴顿将军由衷的钦佩:“这老将军简直是着了魔,他在那极狭窄的地带来来往往、上上下下地跑来跑去。先头装甲部队一辆接一辆日以继夜地从那里通过,后头跟着摩托化步兵……他又是推,又是拉,又是鼓劲,又是诱哄,又吼又嚷,非常热闹。”

“我确实愿意相信欧洲战区还会有别的指挥官在技术效能方面能与我们自己的指挥官相媲美。”科德曼继续写道,“可是,巴顿将军具有一种惊人的天赋,这种天赋能推动人们投入他们不相信自己能做到,或是不真心想做,实际是不愿去做的事情。只有在这位独一无二、不仅熟悉自己非凡的事业并且热爱自己本职的军人的人格和天才的直接影响下,人们才能这样做。在这方面,我还没有见过或听说有谁能赶上巴顿一个零头。”

的确,第3集团军全军上下,从军长到普通士兵,都被巴顿的巨大干劲带动起来,甚至他的上司布莱德雷也被情不自禁地拖入他的磁场。“原先在高一级司令部冷清的气氛中只准备拿下一个桥头堡的作战计划,大有可能发展成为席卷整个欧洲大陆的一场赛跑!”

与其说巴顿的所作所为是在执行任务,还不如说他是在参加一项喜欢的运动。巴顿穿梭在轰炸、扫射、炮火轰击之中,乐此不疲。有一天,巴顿沿着一条狼狈不堪的公路走到一座小山的顶部,他在山顶停下来,遥望那狼烟四起的战争场面,忍不住伸出双臂,似乎要拥抱这个场面,并大声喊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比这更壮观吗?”这时,远处突然响起了一阵隆隆的炮声,巴顿不由得进一步提高嗓门,“与战争相比,人类的一切奋斗都相形见绌!上帝啊,我多么热爱反法西斯战争!”

速度是巴顿最崇尚的东西。在他看来,速度就是一切。然而,8月4日,他突然发现第8军第6装甲师停止了前进的步伐。上午11点,巴顿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位于梅尔德利亚克附近麦田里的第6装甲师的指挥所附近。

师长格罗将军闻讯后立即从自己的帐篷里走出来迎接,当他满脸堆笑地走近集团军司令时,他看见了一张正在竭力抑制心头怒火的脸。

只听见巴顿大声咆哮:“你坐等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向布雷斯特进军?”

“进军奉命停止,将军。”格罗师长有些害怕,他小心地解释着。

“奉谁的混账旨意?”巴顿继续怒吼道。

“奉军里的命令,将军。”格罗答道。这时他的参谋长递过来米德尔顿军长用铅笔写的条子。

巴顿一把夺过条子,看完后就把它塞进口袋。然后,转过身来对格罗说道:“关于这件事,我会去见米德尔顿。你不要理会这个命令或其他任何要你停止前进的命令,除非这个命令是我下的。开路吧,一直开到布雷斯特为止。”

巴顿的判断是正确的,当格罗的装甲师马不停蹄地于8月7日到达布雷斯特之时,已经失去了最好的进攻时机。

就在一天以前,布雷斯特的确有被格罗一攻即克的可能,因为当时这个港口城市的防务极度虚弱。但是,由于停止前进耽搁了时间,德军增加了兵力,再加上希特勒下了死守到最后一个人的命令,对布雷斯特的进攻打得相当艰苦。直到8月18日,耗时10天,动用了3个步兵师,付出几乎死伤1万美国人的代价,才攻克布列塔尼半岛上这个最大的港口城市。巴顿让大家记住“由于动作迟缓,失掉战机所造成的血的教训”。

巴顿怀着矛盾的心情关注着战局的发展。为了使战斗能够按照他的意志进行,巴顿锲而不舍地对集团军群司令布莱德雷一而再、再而三地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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