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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七】约定

临近中午,盛大欢迎仪式、赐封仪式才在奥斯帝都人民炽旺激情获得极大满足后结束。

皇帝知道莎斯蒂翁要见洛洛克,只让艾尔萨陪同自己回皇宫,询问近段时间来的“魔羯国”情况。大魔导士陪同洛洛克见莎斯蒂翁。晚上仍有皇帝为洛洛克准备的舞宴。

帝都沉浸在欢乐盛会节日气氛,到处是宣扬“奥斯英雄”的民间庆典,由帝都人民,特别是机灵的商人发起的各式小型庆会。

以“魔羯王”为名义的商品成为畅销货,供不应求。关于“魔羯王”的传说,甚至被神化到洛洛克出生时就有神迹显现,令人哭笑不得。民众对此深信不疑,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当然是神的战士,神的宠儿,神的勇者。

就连酒馆内醉熏熏的汉子都满嘴酒气地举杯高喊:“祝魔羯王身体健康!创世神保佑他!”

人们对于洛洛克的崇拜,首功是奥斯皇帝的精心安排,提高洛洛克少年英雄形象。流传在敌国“富宾恩”和“加布力尔”生还战士,以及帝国战士关于“战神奇迹”的说法,洛洛克在西泽战场决战之末展现的“旷世伟力”,冲破200多个大魔法师魔法阵禁制的神奇力量,更坚定人们相信“创世神”在奥斯帝国这边。

洛洛克,“魔羯王”,“奥斯英雄”,是创世神赐给奥斯帝国的“神战士”。这就是人们所信奉的“神迹”。奥斯皇帝,借助一个近乎神话的“少年英雄形象”,愚昧大众坚信“创世神属于奥斯,胜利必定属于奥斯帝国”、“奥斯皇权是受到创世神庇护的”。

政治是不流血的战争。两大帝国,都在暗中争取本国人民及附属国人民的支持、信任,以“神迹”赢取世界各国人民的倾向支持。

近千年来“创世神”信仰的推广,创世神就是“正义”“光明”“力量”“胜利”无可取代的象征。

世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谁能透过一层层迷雾,擦亮自己心灵的眼睛?

帝国大占星术师,大祭师,海默尔·于克巴尔德·霍斯珀斯独自立在奥斯帝都正北面高耸的“创神殿”边崖,面向远方。

一阵风吹过,掀掉盖住海默尔头部的血红色连帽,光秃秃凹凸不平的脑袋暴露在山顶厉风。他两眼凝望山崖下云雾纱帐。

“这不是神话!”海默尔激动地颤抖出声,落入风流,瘦弱的身躯似乎不堪一击,随时会荡风飘向半空。

能够看到过去,预见未来的“先知”神力,深藏这具干枯躯体。世上罕有的强大“精神力”如铁石金钢,不可摧毁的精神力量,支撑海默尔活到三百八十岁,看起来只是个上百岁的老人。

历经几百年岁月,终一生追求“神迹”的海默尔,在给洛洛克“祝福”时,亲身体验天降祥光的“神迹”。

奥斯皇帝亲自垦求隐世近百年“创神殿”的“先知”海默尔制造一个“幻象”给世人看,让世人坚信洛洛克是“创世神”赐给奥斯帝国的勇士。

海默尔念及几百年来一直受到奥斯帝国的恩宠,破例出尘施法。只是,他并没有祈求“祥光”从天降下。

海默尔看到世人看不到的景象,那是一个踏在神龙头上,握持神剑,傲然俯视苍生的勇士。

魔法光历1016年10月17日午后15时38分,守护“创神殿”的先知,奥斯帝国四朝大占星术师,大祭师,海默尔·于克巴尔德·霍斯珀斯,立在神殿外边崖仙逝。享年380岁,带着人生最后时光所看到的“神喻”,回归自然母亲的怀抱。

圣女发现时,海默尔仍安祥立在边崖,身体却已冰冷。圣女们哭泣跪拜,惊讶地看到——海默尔嘴角留着一丝微笑,那是看到光明的微笑……

※※※※※※※※※※※※※※※※※※※※※※※※※※※※※※

洛洛克瞅了个机会,拉着师父费卡罗到一边。

“师父!你知道什么是魔神力量吗?”洛洛克凑近费卡罗身边,两人低着头,前额发端相贴,沉声问着:“老莎说我有魔神力量!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费卡罗一手擦了擦鼻子下端,小声回道:“问莎斯蒂翁去!莎斯蒂翁性格像老顽童,谁知道他是不是骗你啊?”

费卡罗不知道告诉洛洛克真相会有什么后果,干脆把“球”踢回给莎斯蒂翁。

“你也没听过‘魔神力量’吗?”洛洛克皱眉,他觉得这世上没什么事,师父是不知道的。

“听过,不大清楚,你去问莎斯蒂翁吧!”费卡罗挠头,真是棘手啊,伊莲娜不准自己说出真相,自己也不敢说,怕洛洛克知道自己身世和母亲的不幸遭遇会跑去找自己的亲生父亲,神圣帝国皇帝,菲靡斯。

按洛洛克性格,能肯定的是,他一定不会放过托尔曼。

现在,还没到时候告诉洛洛克一切。

洛洛克还想问下去,费卡罗转身向西蒙大叫道:“西蒙!我要你办的事还没弄好啊?”

“啊!”西蒙发楞,看见费卡罗挤眉弄眼,醒悟过来,改口道:“元帅,有些事要你亲自处理才行!”

“哦——”费卡罗应了声,又向洛洛克道:“洛洛克,别想太多,我办事去啦!”

他“嘿嘿”笑着,用力抱了下洛洛克,转身离开。费卡罗心里也不好受,这是他第一次隐瞒洛洛克的问话。

“师父!”洛洛克看着费卡罗背部,叫了声。

费卡罗转身看着洛洛克,两眼隐动柔和之光。

“师父!”洛洛克微笑道:“保重!”

“洛洛克——”费卡罗轻声回道:“保重!”

师徒两人默默点了点头,分开。洛洛克内心沉重,真希望日子能回到从前,跟着师父一起逍遥自在的生活。他隐隐觉得,师父和伊莲娜,似乎在为着什么目标而努力着。只是,和师父分开,洛洛克感到失落而孤独。

成长的孤独。

……

大魔导士朝向发射金光,一道光线落下,扇开,地面现出光圈。洛洛克跟着大魔导士走进光圈,线光收缩,倏地消失。洛洛克和大魔导士现身“圣光魔法行会”城堡大门。

“爱洛斯就在这里修炼!”洛洛克想到能马上看见爱洛斯,心情开朗轻松起来。他并不知道,爱洛斯已经进入“法师塔”闭关修炼。

厚重的大门徐徐打开,门内等候着一个美丽少女,她一直站在门内等着洛洛克。

“阿芙拉!”洛洛克看到阿芙拉低着头,眼光注视地面,右脚轻轻挪着地面,显然是在这里呆很久了。

“洛洛克!”阿芙拉兴奋喜悦地跑前,立在洛洛克面前,又向洛洛克身后瞄了眼,失望地眼神爬上流莹瞳仁。

“你在等卡萨?”洛洛克含笑问道。

“不是——”阿芙拉被洛洛克点破心事,脸上一红,慌忙低头闪避洛洛克蕴藏笑意的目光。

阿芙拉听伊莲娜说洛洛克今天会来行会,一早就在这等着了,连午饭都没吃。她以为,卡萨会跟着洛洛克的。卡萨不辞而别,上战场,阿芙拉的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一样,每天都想能再见到卡萨。

少女觉得,自己欠着卡萨一份情。一份温暖的情。

卡萨的爱,让少女迷茫不安,压力很大,但,卡萨的爱,给少女更多的是温柔、关怀和温暖。

那夜,卡萨火热爱恋略带淡淡忧伤的眼神,阿芙拉深深记忆着。

事后阿芙拉才明白,卡萨如此火辣表白爱情,是因为卡萨要跟着洛洛克上战场,卡萨怕自己不说出来,再也没机会了。

她给卡萨写的信只有两句话:“卡萨,我还要跟你进行一场‘对决’,你一定要回来!不准逃避!”

卡萨临走前,和阿芙拉进行过一场似真似玩的“对决”。

“阿芙拉——”洛洛克从怀里掏出精美的羊皮卷,递给阿芙拉:“这是卡萨托我给你的信。”

“谢谢!”阿芙拉抬起头,急忙接过信,向洛洛克甜柔一笑,脸上红晕更浓了。

“爱洛斯在哪修炼啊?我想去找她!”

“爱洛斯闭关修炼了!要一年后才能出来的!”阿芙拉回道:“听说法师塔只有黑暗,没有光亮的!不知道爱洛斯现在什么情况?”

“爱洛斯!”洛洛克心里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爱洛斯怕黑的!”

“嗯!我也挺担心爱洛斯的!”阿芙拉点点头,看到洛洛克失落的样子,柔声安慰道:“没事的,我相信爱洛斯!”

“嗯!”洛洛克微笑看着阿芙拉,“我也相信爱洛斯,她一定能坚持完成修炼的!爱洛斯,是很坚强的!”

洛洛克告别阿芙拉,跟着大魔导士见莎斯蒂翁。

阿芙拉跑到花园,向四周看看,确定没有人才慢慢展开羊皮信卷。

隽秀笔迹,是女孩子的字体,艾尔萨代笔的。卡萨、童恩和霍根最后找到艾尔萨,让她读给自己听信的内容。

卡萨的来信很简炼:“遵命!”

阿芙拉两手放在胸口,羊皮信卷紧贴峰胸之间,抬头凝望蓝天白云,心儿说着:“卡萨!我等你!”

阿芙拉每天都很刻苦努力修炼,她要等卡萨回来自己身边,与卡萨“对决”。

卡萨在知道阿芙拉来信的内容后,也开始勤奋修炼。剑不离身!

阿芙拉与卡萨的“约定”,就像某种信念,牵系着遥远的距离,天涯咫尺,心心相系。

※※※※※※※※※※※※※※※※※※※※※※※※※※※※※※

大魔导士向莎斯蒂翁、伊莲娜、狂龙和逍遥鞠躬退出。洛洛克面对四个圣魔导师。

“老莎!”洛洛克问道:“我能见爱洛斯吗?”

“爱洛斯闭关修炼!”伊莲娜走前,欢喜地抓起洛洛克一手,柔声道:“时间长着哪,洛洛克!”

“爱洛斯很怕黑的!”洛洛克轻声道:“我想看看她!”

“会长!”伊莲娜向莎斯蒂翁叫道。

“嗯!”莎斯蒂翁点点头,招呼洛洛克:“来!”

莎斯蒂翁一掌贴到洛洛克背部,彩光从洛洛克脚下腾起,席卷全身。

洛洛克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

适应黑暗后,他左眼闪出红光,清晰映落盘坐闭目瞑想的爱洛斯。

“爱洛斯!”

一声熟悉亲切的声音钻入爱洛斯耳中,她缓缓张开眼睛。多日来身处漆黑幻境,爱洛斯的眼睛已经能在黑暗中看清物体。

“又是幻梦吗?”爱洛斯轻轻叹息一声,眼前的洛洛克是那么真实。

“是的!”洛洛克含笑走前,蹲下,伸手抚摸爱洛斯面庞,轻声道:“是梦!”

温暖的触感,热乎乎的呵气。

“洛洛克!”爱洛斯恍然大悟,这不是梦!

她张开两臂,扑到洛洛克身上,两人倒在地面。

温暖、柔软的香唇紧紧贴住洛洛克唇间,爱人的气息,爱人的液体,爱人的泪,流淌洛洛克唇间,流入心坎。

“洛洛克,你怎么会来的!”

“我想你,爱洛斯!”

“呵——”

爱洛斯淘气地压着洛洛克,四目相对,爱意含笑,默默无言。

“爱洛斯!”洛洛克一手环爱洛斯脖颈,压爱洛斯伏在自己胸膛,胸部起伏,缓缓说着:“等你修炼出来,我们去周游世界!”

“去哪?”

“去你想去的地方!”

“洛洛克,你怎么会这样想的?”

沉默。

“爱洛斯!”洛洛克闭上眼睛,呢喃出声:“没有你的世界,我会感到孤独!”

“我也是——”爱洛斯颤身缓缓闭上双眼,幸福甜蜜的泪珠流到脸蛋,在黑暗中晶莹闪动。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感受对方的体温。

过了很久——

“够啦!”莎斯蒂翁大声吼叫,吓得爱洛斯跳起,向四处黑暗张望着。

“肉麻啊~~~~~”

“呵呵!”洛洛克站起身,笑出声。

“耶!”爱洛斯向黑暗做了个鬼脸,“不要脸!偷看!”

“爱洛斯!你竟敢对我做鬼脸!”莎斯蒂翁怪声怪气叫嚷着:“你才不要脸,一个女孩子家,这么热情,嘿!”

“哼!就让你眼红!”爱洛斯笑咯咯地抱住洛洛克,头向着黑暗,回应莎斯蒂翁。

“呜!没眼看啦!”莎斯蒂翁像小孩子似地嚷了句,就再没吭声。

爱洛斯又向着黑暗喊道:“伟大的魔法师,莎斯蒂翁!谢谢!”

“嘿嘿!”莎斯蒂翁的声音又响起了,这次是满意的笑声。

“爱洛斯!”洛洛克亲吻一下爱洛斯额面,“保重!”

“嗯——”爱洛斯紧紧偎在洛洛克怀里,轻声道:“只要有你陪我,到哪都行!”

爱洛斯抬头吻了下洛洛克,又埋头到他怀里,喃喃梦语。

“我,愿意跟着你,天涯海角,永不分离!”

“我也是!”洛洛克紧紧拥抱着爱洛斯,坚定回应。

莎斯蒂翁让两人相处一个小时,将洛洛克传回来。

爱洛斯心头温暖,这么多天来,进入法师塔八天时间,第一次心神安定,排除杂念,专心修炼。

她,再也不去想,洛洛克会不会离开自己,爱上别的女孩。

信任。

约定,洛洛克与自己的约定。

爱洛斯相信,洛洛克一定会遵守约定的!

……

四个圣魔导师看着洛洛克,洛洛克皱眉。

“你们——”洛洛克困惑问道:“看什么?”

“洛洛克!”莎斯蒂翁沉眼看着洛洛克,凝声道:“你天生就有一种强大的魔力,叫做‘魔神力量’!”

洛洛克定定地看着莎斯蒂翁,等着他说完。

莎斯蒂翁沉默一会,一字一字接道:“魔神力量,来自你母亲家族的血统!”

“母亲!”洛洛克失声叫出,激动!

16年来,出生以来,第一次有人向自己提起——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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