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是人类情感优美的艺术体现。凭籍听觉,闻识她幽然而醉心的体香,目睹她那绸缎般闪亮属于你的女性的芳胴,触摸她柔软的肢体,肆意驰骋想象的翅膀沉浸在她富于变幻精灵的灵动。
号角、战鼓、呐喊、轰响,一曲雄壮的交响乐,英雄的乐章。
洛洛克眼前爆碎巨石喷张无数粉末,迷尘世间,人类在向自己的同胞伸开尖牙利爪,融入金色阳光,磅礴战斗乐曲触动灵魂醒觉,肉体仿佛只是一具无所畏惧、无所知觉的灵魂载体。
费卡罗站立在洛洛克身旁,高塔崴然雄立。
巨石从山脚投向半空,爆碎。城堡各处的魔法塔拥有生命般,自动消灭痛击自己的“巨石”,一道道束形光线“嗖嗖”射出爆破弧形划过天空的巨石。石粉漫天,游离南面城堡周空,迷尘滚滚。
一批又一批“加-富联军”战士践踏战友散发焦烟烤肉腥味的躯体,迎盾举剑,高声呐喊,冲进山道火海,义无反顾地朝城堡大门冲锋。
一团又一团巨大的火球旋滚着飞出“魔法塔”,吞噬“加-富联军”敢死队。熔光烈火爆在战士们身上、周边地面,一个个全身燃烧火焰的战士,惊惧惨叫,发出人生最后的怒吼:“冲啊!”
忧伤的眼神流露在洛洛克眼睛,敌军战士视死如归,在炎火炙烤中耗尽生命,他们的呐喊号召着更多的战友向死神发出轻蔑的微笑,勇往直前!
战士啊,你的生命何其卑贱,又是何等悲壮!史诗的篇章,英雄的嘹歌,残酷血腥,没有田园诗意,没有鲜花美女,只有死亡的苍白。
山脚离南面城堡第一道大门一千多米。山势海拨680米,宽30米的山道两旁潮涌浪翻。西泽主城两边是宽大的人工河,阻断地面与东西两面城堡的联系。
“加-富联军”从正南面攻打城堡。他们的战士冲到山道一半地方,全部葬身火海。他们的将领仍是冷漠而坚定,鼓舞无数的战士涌向熊熊火海,消耗西泽城堡“魔法塔”的能量。
他们用高达800米、底座宽180米的“攻城塔”炮射巨石,轰击“魔法塔”,不断分散“魔法塔”攻击目标、耗费它的能量。
“攻城塔”和“魔法塔”注入魔法咒文,由普通人的肉眼无法看到的元素精灵(风火水土精灵)操控,向目标发动攻击。
“攻城塔”底座安上滚动装置,数条圆形石柱为脚,轻轻一推就能承载巨塔前行。战士们不断搬运巨石放入塔座上的高塔入口、推入塔内,元素精灵的力量会推动巨石升上塔顶,炮射目标。
“加-富联军”法师开启巨型“魔法阵”保护己方军队,“攻城塔”置魔阵内,“魔法塔”即使发射攻击,也无法伤害到敌军“魔法阵”内的人和物体。
双方都在“魔法禁体”掩护下,静默注视。
只是“加-富联军”两大主将似乎急于建立功勋,想靠自己的力量攻破西泽主城。刚刚摆好阵形,就发动人海战术,以血肉之躯换取时间。
当西泽主城“魔法塔”能源不足,他们就会发动全面攻击,天空、地面,所有的兵种都会投入攻城战。
两大主帅很清楚,两大帝国附属国的能源储备最多能支持一天时间。这当然是由于能源属于高昂消费品。开采本国矿脉,大部分会用作生活物资。宝石加工后成为贵重的欣赏品点缀女士珍白**,作为商品输出,增加国家金库。
只有在战争年代,才会用作战略资源,禁止用在其它方面。
他们了解西泽守军数量与自己差距巨大,只能依赖“魔法禁体”阻止他们攻城。采用牺牲战士生命的方式消耗对方能量,对方连一天也撑不下去。
入夜之时,就是西泽主城哀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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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洛克、费卡罗在南面城堡最高塔内凝视着。
西泽军没有足够的魔法军,原属于西泽国的魔法师只剩下300多个,全部是初级、中级魔法师。真正能参与战斗的只有一个奥斯帝国的大魔导士,他现在的身份是“西南守将”的文官。
缺少法师辅助,他们连向敌军主阵投石、射箭、掷矛都无法做到。距离太远,最多只能伤害不断涌上来的敌军战士。在魔法塔的毁灭攻击下,已经没这个必要。
没有法师军破坏敌军“魔法阵”,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战机来临,或许说,眼下的情况,是等待敌人来临吧!
西蒙在城内,立在众军队列前面,静心等待统帅发号施令。
西泽军,骑军二万二千多,弓手一万,刀盾手加长矛手一万。主力“大剑导士团”一千。
其中,弓手、刀盾手、长矛手,基本是自由民和奴隶军的杂合,从来没接受过军事训练,他们的作战经验完全来自于“狩猎”。贵族们的游戏和娱乐给他们带来的作战机会,与野兽搏杀的体验。
这次,是比任何野兽都要恐怖的对手——人类!
两军比较,即使史上最负有盛名的将领精灵皇再世,也会摇头叹息的。这是一群为“死亡”而战的勇士。生存的希望非常渺茫。
西蒙安祥地注视战士们,他们没有不安、没有恐惧、没有悲伤,神情严肃、军容肃杀。
是什么给了他们面对死亡的觉悟和勇气?
老人、女人、小孩。他们的亲人、他们的朋友、他们的恋人,就在他们身边。
西泽人民个个手持武器,木棍、石头、鱼叉、铁耙,只要他们能拿的出的,都没空着。他们安静地站在战士们两旁、后面。在他们脚下,放着一坛坛美酒,是为战士们送行的。或许是天国,或许是地狱,或许是短暂的离别。
眼流,已经不再需要。害怕,连小孩子也不怕。
敌人就在家门口,他们需要做的,只有——勇敢战斗!为了家,战斗!
等待,等待,等待……
太阳悄悄躲在斜空,他已经看不下去,宁愿沉入凄冷的夜色,也不愿再看见下面人类的惨状。黄昏如往常一样,如血如诗。
“师父!”洛洛克缓柔声调,视线移开城堡下的火海,转向费卡罗,沉静而微笑:“如果我们都战死了——”
他深情注视着师父:“来世,我还要做你的徒弟!”
“非常荣幸!”费卡罗胸腔热血暖流,洛洛克,我的弟子,有你,此生无憾!
两人互相凝视,多少往事,悠悠!那曾经的婴儿,那曾经的孩童,如今的少年,我们患难与共,相濡以沫,情同父子,生命因你而美丽动人!
男人的微笑,女人的眼泪,是生命的旋律,永远铭刻在你我他心间。
洛洛克咧嘴向师父一笑。费卡罗翘起大拇指,洛洛克微笑着竖起大拇指,缓缓印合在一起——师徒两人像从前一样,默默交心,在这决战的时刻,留下永恒的师徒情谊!
敌军阵营看见这一情景,沉默。他们眼中的洛洛克和费卡罗,似乎并不是敌人,而是和自己相同的,流着人类温情的同胞。
可是,我们要血刃相见!同胞,这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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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光历1016年9月16日,黄昏。西泽军要主动出击,抗住敌人攻势,节省“魔法禁体”能源,保证“禁体”能撑到第二天。
费卡罗面向战士们,沉声说话,音调平静,平缓而柔和,尽管外面轰响不绝、惨呼嘶喊,也没妨碍所有人聆听他的声音。他们的将领,他们的保护者,他们的英雄,像太阳一样照耀他们走向光明的道路。
战斗,迎纳光明的明天!
费卡罗走进军队,缓缓拥抱一个少年战士。这是一个静默而唯美的画面。
“战士!多大啦?”
“十六岁,将军!”
“有爱人吗?”
“没有,将军!我是个奴隶!现在我是个自由人,是将军赐给我自由!”
“想姑娘吗,小鬼!”
“会有的,嘻嘻!”
“好样的,战士!”
费卡罗拍拍少年肩膀,返回队列前面。战士们都相信着他,相信在“西南守将”带领下,胜利是属于他们的,他们一定会击败敌人,活下去!
“将军——”一个盲眼老婆婆被人掺扶着来到费卡罗面前。她唯一的亲人,孙子,已战死在“加布力尔公爵附属国”。
“老婆婆!”费卡罗亲切地俯下高大的身躯,两手扶住颤抖着走出每一步的老人。
“将军!”老婆婆激动地颤抖着:“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费卡罗抓着老人的双手放在自己面庞上。老人侧头摸着,两只干瘪皱皮潮起的手抚摸着费卡罗的鼻子、嘴唇、额面、眉毛。
“将军!”老人抽回两手,掺扶老人的人端过碗酒放在老人双手。
颤抖的手,震出酒滴,费卡罗接过。
“将军!”老人沉着地道:“你是我们的救星!神明会保佑你的!”
“老人家!”费卡罗温言回应:“我们会胜利的!你安心等着!”
老人缓缓跪在地面,双手交叉抱在一起,虔诚向神明祈导:“创世之神,感谢你给我们福佑!西南守将是神祗赐予我们的救星!”
她向天膜拜,褶皱纵横的老脸充满虔诚,庄严神圣。
“救星!救星!救星!”战士们、西泽人民向“西南守将”欢呼。费卡罗是他们的“战神”,是他们的勇气!
费卡罗端着酒碗,洒一半在身前脚下。
“战士们!”费卡罗高声道:“为英雄的西泽人民,干!”
女们们都端上酒给战士。
费卡罗仰脖喝光,“啪”地猛力摔到地面,碗碎。
“为西南守将!干——”战士们学着费卡罗洒一半酒,一口干下半碗酒,砸碗。
无数碗块碎片飞弹。
费卡罗领头走向城门,西蒙和洛洛克跟在他身后两侧。
大剑导士团成员列队分开距离,跟随三人而来。刀盾手、长矛手持盾列队,等待时机出城。弓手会在战士们铁盾掩护下,紧随而至。最后冲锋的是骑兵。
这种奇怪的作战方式,是魔法融入军事战斗后进行的“变革”。强军一定要打头阵,顶住敌人猛烈攻击,打乱敌人阵脚,普通部队才能加入战场。如果按古老的战法,普通部队骑兵冲锋打阵的话,没接近敌军就覆没在法师雷电火海。
一道道铁门升起,洛洛克沉着地看着最后一道铁门“轰隆隆”离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