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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会心一击

“气穴”原本是人体中的“丹田”穴位,位于肚脐下方一寸的位置。习武之人称为“丹田”,用以凝聚修炼所得之气。剑士达到“剑气”境界,所得之“气”就是积蓄在这个部位,称为“气穴”。

魔法师的修炼更为特殊,能在“丹田”之处形成一个球状的“丹”,魔力就存储在“丹”内,名为“魔力球”。见习魔法师就是修炼“魔力球”为主;等级较低的魔法师,从初级魔法师到高级魔法师,所修炼的“魔力球”又叫作“杂色球”。这个阶段的魔法师只能使用基础魔法,而无法学习和修炼“复合类魔法”,因此“火球术”、“闪电魔法”、“群攻魔法”成为这三个等级的“分水岭”。

“大魔法师”级别以上的,修炼得到的“魔力球”由原来含有“杂色”转化为“无色”,又名为“光球”,纯白如光,到了这个等级,魔法师就能学习复杂的法术。

等上到“魔导师”级别,“光球”就产生“分界”,依据魔法师修炼法术的路线分化成四个法系:光明魔法(红球)、黑暗魔法又称暗黑魔法(黑球)、自然魔法(青球)和亡灵魔法(灰球)。

当然,这只是典型的“修炼过程”,如“亡灵魔法”本来就是属于“黑暗魔法”的一个类别,当一个黑暗系魔法师学习“亡灵法术”时,所拥有的“黑球”渐渐转成“灰球”,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过程。如果一个“光明系”魔法师学习“亡灵魔法”,“红球”转化成“灰球”则是一个非常复杂而特殊的过程,当中还需要一系列的转化环节,甚至需要借助一些药物或宝物辅助修炼。转化失败就会破坏法师已修炼成的“红球”,成为一个“废人”。

转化成功,“红球”就会变成“灰球”,再分裂成两个球体,魔法师体内就会有两个“魔力球”——“红球”和“灰球”。魔力大小不取决于“魔力球”体积,决定的是“魔力球”色泽纯度,民间说法就是“魔力球”颜色的浓淡。

也就是说“双系”或“多系”魔法师,在理论上是可以做到的,事实上,人体是血肉之躯,会承受修炼所造成的各种“压迫”和“伤害”,能突破这些“禁忌”的,世人称之为“法神”。历史上,还没有这样的人物出现过。只是理论总是先于“实践”,所以才会有这种“猜想”。

“魔武双修”则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试想想,要在人体“丹田”中同时形成“气穴”和“魔力球”,这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肉身”?但,历史上出现过一个“魔武双修”的人物,他就是人皇。令世人能接受这一事实的,是因为人皇集齐了“创世神”留在人间的四颗神石——风之神石、火之神石、水之神石和土之神石。……

——奥斯帝国学术月刊《百家讲坛·浅论魔武双修的可能性》

※※※

两道白色剑气“V”字路线汇成一气,撞向绿色剑气,两气相交,拧成一处,“扑”地散成烟气消失。

一般的“毒”是侵害人体肉身、器官和神经的,宝石的“毒”还带有破坏“气穴”的作用。两人“气穴”受绿宝石毒性干扰,分开之时所击出的“剑气”散而不聚,并没有多大威力。

安斯爱尔和卢布纳均气喘吁吁,浑身无力,“毒性”发作,两人都需要时间恢复元气。

安斯爱尔双剑屈举身前,剑身现出波形气状,气体边缘如针尖,气焰雄浑,渐渐化成火焰之色。

卢布纳双手握剑置于左胸,剑身光影幻动,出现“重影”,心脏跳动般的节奏,“重影”不时从剑身闪出,由模糊逐渐变得清晰,仿佛手中多了把剑。

两人杀气腾腾,仅一米间的距离,连对方极力压抑、平复的呼吸都能体察到。

距离、攻击角度和时间,占据两人所有的思绪和注意力。双方都在判断,都在捕捉“战机”。

气,充斥周空。

白色剑气在安斯爱尔身躯扩张出一团白气空间,绿色剑气在卢布纳周身围绕。两气扩散,在两人中间位置互相交接、融合,形成白绿气带。

双方目光沉在气带之处,“战机”一触即发!

“双剑合璧!”安斯爱尔大喊挥动双剑,交叉斩出,两剑相交之处射出一道光疾击卢布纳。

双剑合璧,两剑之力拧成一道,发挥双倍攻击威力!

“虚实幻斩!”卢布纳厉喝斜线挥落长剑,两道剑光同时从剑尖窜出,上下交替旋转飞速攻向安斯爱尔。

虚实幻斩,一剑之力激增一倍,实现双倍攻击威力!

“篷!”——“篷!”——

两人同时中招,身躯弹起,半空抛下,重重摔落地面。

“安斯爱尔!”莱拉惊叫一声,想上前去,被洛洛克一手拉住。

洛洛克摇了摇头,莱拉痛苦地脸都扭曲了,但她明白洛洛克的意思,强忍着不动。

这个时候,是安斯爱尔和卢布纳两人生死时刻,同时受了重伤的两人,谁的意志力强,先站起来补上一击,谁就获得了生的机会。

卢布纳惨白着脸,支撑着坐了起来,胸口一闷,一阵剧烈咳嗽,鲜血从口中喷出。他两手按住剑柄,剑插入地面,两眼充满血丝,虚弱地望着地面躺着的安斯爱尔。

“真是个运气好的家伙!”卢布纳又吐了一大口血,喃喃自语着。

自己击出的两道剑气竟被安斯爱尔的剑气改变了方向,撞到他的双剑交叉部位,才穿击而过,射到安斯爱尔身上。但威力已被缓冲,怕是没多少“伤害性”了。

“真的只是运气好吗?”卢布纳双眼开始看不清物体,望着渐渐变得模糊的安斯爱尔,他的内心已经“认输”了。

安斯爱尔的“剑气”强到能改变自己“剑气”运行路线的程度,或许,这并非是“侥幸”吧!如果安斯爱尔不是穿着“布衣”,自己的“剑气”又含有宝石“毒”性的话,倒下去的恐怕只有自己一个人。

“啊!”安斯爱尔突然大叫一声,从地面坐起,两眼什么都看不到,面色红黑,嘴角淌出略带黑色的血流,双手握着的剑只剩下剑柄,剑身全部被卢布纳的剑气爆碎了。

“卢布纳!”安斯爱尔倾侧着头,他看不到,只能听到卢布纳沉重不均匀的呼吸声,叫唤了一声。

“我输了!”卢布纳微笑着道,忽然“嗯”地一声倒到地面,胸膛起伏,大声喘气,两眼直直望着天空。

天色已暗,生命之光正在熄灭。

“卢布纳!”安斯爱尔凄伤地叫唤着,爬过去,摸索着把卢布纳抱在怀里。

洛洛克、爱洛斯和莱拉跑了过来,三人沉重地看着,低头沉默。

“呵呵!”卢布纳笑了一声,缓缓道:“安斯爱尔,你学的是什么剑诀,打得我好痛啊!呵呵——咳咳咳!”

他身上白银铠甲胸前部分盘丝交错,已碎成片状,安斯爱尔的剑气完全摧毁了这层坚硬的保护甲。

“会心一击!”安斯爱尔皱眉低声道,从卢布纳的声音来看,他的精神已经处于“涣散”状态。受了致命重伤,临死之人通常有这种状态,也就是常人说的,“还有半口气”。

“会心一击!”卢布纳轻声说出,但旁人都看得出,这只是一名“剑士”对于“剑道”的热爱,毫无意识地重复着安斯爱尔的话。卢布纳已经无法思考问题了,他的呼吸越来越紊乱。

“卢布纳叔叔!”莱拉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两手抓住卢布纳一手,发着哭腔喊道。

莱拉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卢布纳就叫他“叔叔”,卢布纳一手抱起她,大笑着说道:“我的小公主,你这样叫我,给你父王听到,他可要打我屁股的!”

莱拉就抱着他粗大的脖子,小嘴在他脸上亲一口,天真地说道:“他们都说你很能打,父王又不会武功,他敢打你屁股啊?”

“哎哟!”卢布纳故意大喊一声,笑呵呵地对小公主回道:“我的小公主,你不知道,王上身边有很多很多人,我要是敢不听话,你父王就叫他们捆起我来,打我屁股,谁敢惹你父王啊!”

“真的!”莱拉歪着小脑袋问道,“我父王身边有好多好多人吗?”

“当然!”卢布纳摸着莱拉的头,“王国所有的人,都是你父王的臣子!你父王爱着每一个臣民,所有的人都爱你父王!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嗯!”莱拉想了下,凑到卢布纳耳边,轻声说着:“那只有我们俩时,我叫你叔叔!”

……

“公主!”卢布纳看不见了,头向着莱拉,微笑着道:“你不要怪王上!国家大事,是不能凭个人感情处理的!王上为了你,日夜思虑,茶饭不思,人都苍老了好多!公主,王上是深爱着你的!你,不要怨恨他!”

莱拉一个劲点头,泣不成声。

“我给你疗伤!”爱洛斯颤声道,她也快要哭了。

“魔法师?”卢布纳轻声道,脸上浮现笑容,“我曾经认识一个精灵女孩,她也是魔法师。那次是我国跟精灵王国在边界发生冲突,打了起来。

我军战败,我受了重伤被俘虏了。一个精灵女孩救了我,她不准同伴杀我,悉心照顾了我一个星期,放我回国。她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

国家矛盾最终让两人分开,卢布纳一心报国,放弃了这段爱情。

“你别说话,我给你治疗!”爱洛斯听不下去了,流着泪说道。

“呵呵!没用了,”卢布纳双眼望向天空,他什么都看不见,只凭感觉寻找自由无际的苍穹,“我的剑气都散了,救不了!”

剑士生命垂危,身内的“剑气”就会全部丧失。剑士能感觉到剑气在体内泄露,当“气穴”空虚时,生命已无法挽留。

爱洛斯抱着洛洛克哭泣。她知道,“魔法”不是万能的,所谓“重生”、“转世”、“复活”是禁忌魔法,极少人能掌握。使用这些魔法,实际上是施法者“一命换一命”,将自己的生命转化成“魔力”,施放禁忌魔法。而且成功与否,基本是看“运气”。

人皇是天下景仰之人,他不能用自己的生命换回“精灵皇”的生命,所以只能施下“咒语”,让后人替自己完成“心愿”。事实上,如果人皇用自己的生命换回“精灵皇”的生命,“精灵皇”也不会“安心”的。

人皇的法力超出凡人境界,施下的“重生术”是“百分之百”成功机率的,只缺少“一条人命”。人皇不用别人的性命救自己兄弟,而是选择自己的“血脉”,这就是“人生境界”的体现。人皇曾说过:“拥有无上的力量,掌握至高的世俗权力,我就变得胆小,谨慎到哪怕是说句话,也要在心里琢磨几遍才敢说出口!”

人皇一生反对“禁忌魔法”的使用,但他为了救“精灵皇”,破了自己的原则。至于人皇的想法和当时的内心世界,人皇时代的人无从得知。只知道,人皇告别人世之际,仍念念不忘叫唤着自己的兄弟,精灵皇——辛奇斯•西蒙•格鲁!

“安斯爱尔!”卢布纳叫道,安斯爱尔也看不见,莱拉抓住他的手放到卢布纳手上。

“我身上有解药!”卢布纳说着又把另一手伸来,将自己的“剑”放到安斯爱尔手里,“交给你了!”

“嗯!”安斯爱尔应了一声。

卢布纳叹了口气,头一侧,两手软软坠在身上,停止了呼吸。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莱拉伏在卢布纳身上放声痛哭着。谁都明白,“交给你了”,并不仅仅是“剑”,卢布纳是委托安斯爱尔“珍重爱护”公主莱拉,就像剑士视为生命的“剑”一样。

远方传来响声,地面震动。

洛洛克和爱洛斯目视东城方向,那里上百名骑兵卷着风尘,滚滚而来。为首一人竟是克劳维尔。莱拉找出“解药”抱着安斯爱尔,给他服下。

“来得好!”洛洛克咬牙说道,满腹闷气正无处发泄,胸间充溢怒火。

“啊!”洛洛克怒吼一声,挥出“光波斩”!

“轰——”

人仰马翻,上百的骑兵混作一团,惨叫声、马儿惊嘶声、污言秽语、惊恐慌乱。前方就像一个小战场,一个个骑兵被吓得挤成一处,洋相百出。

“走!”克劳维尔怪叫一声,领头上马,率先返回逃跑。众骑兵求之不得,不敢停留半分,悉数逃回。

这一行人马,来去匆匆,跳梁小丑,不堪英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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