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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血战珍珠港(2)

“我将电文念出来:‘美国舰队总司令致夏威夷所有舰船:珍珠港遭空袭。不是演习。’”“通知所有舰船和军港!”总统下达命令后挂上了话筒。热血在他心头沸腾,然而他不露声色,只是三言两语地把情况告诉了哈里。然后他向接线员喊道:“给我接国务卿赫尔。”接着,他又接通了史汀生、马歇尔、厄尔利、韦尔斯和英国大使哈利法克斯勋爵。诺克斯再次打来电话,他已经和珍珠港的夏威夷海军军区司令C·C·布洛克海军少将通过话了。

“进攻还在继续。”诺克斯说,“我几乎听到炸弹的爆炸声了。布洛克说,这回我们挨揍啦!”

史蒂夫·厄尔利是总统班子中第一个赶到白宫的人。他已经把总统在电话里口授的新闻稿发了出去。

罗斯福说:“史蒂夫,看来情况糟透了,损失严重。我们可不能闹得满城风雨——给日本人送情报。得搞个新闻检查制度。我们没有法令,相信报界是知道应该怎么干的。去对他们说,只要我们能公布的,我们一律公布。”

“是,老板,他们会合作的。”

下午2点5分,总统打电话给科德尔·赫尔,转达了这则令人震惊的消息。赫尔告诉他,野村吉三郎和来栖三郎刚刚到国务院。东京给这两名使节下达的指示的最后一部分——已被“魔法”截获——明确地告诉他们在下午1点(夏威夷时间上午7点半)转达日本拒绝接受美国和平建议的照会。这是在开始袭击珍珠港前不久,这个照会显然是打算中断两国关系。但是,日本大使馆一片混乱,照会没有及时翻译出来。罗斯福指示赫尔接见日本人,但不要提袭击珍珠港的事。他应该对他们以礼相待,冷淡地“把他们打发走”。国务卿本来想拒绝接见野村吉三郎和来栖三郎,但还是服从罗斯福的命令,因为这个消息不真实的“可能性仍有1%”。

赫尔拒绝同日本使节握手,也没有请他们坐下。由于已经看过“魔术”截获的电报,他假装把他们递交的照会匆忙地浏览了一遍。通常他是南方人彬彬有礼的典型,这次他却愤怒地对他们说:“我担任公职50年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一份充满无耻谎言和歪曲事实的文件——无耻的谎言和歪曲事实如此之多,在今天以前我从来没有想象到地球上有任何政府能说出口来。”野村吉三郎听了这番苛刻的话不知所措,想进行抗辩,但是赫尔愤怒地挥手,示意日本使节出去。他在他们后面咕哝着说:“恶棍,混蛋!”野村吉三郎和来栖三郎回到在马萨诸塞大街的日本大使馆后才获悉日本袭击珍珠港的消息,过了不久,愤怒的人群就包围了日本大使馆。

丘吉尔从伦敦打来电话,想证实一下他收到的消息。

“总统先生,关于日本,这是怎么回事?”他问道。

“十分确实,”罗斯福回答,“他们已经在珍珠港向我们发动了袭击。现在我们大家是风雨同舟了。”

战时内阁被召集到一起,罗斯福向史蒂夫·厄尔利口述了一份新闻公报。在总统的书房里人们的心情不断变化。首先,人们听到日本袭击珍珠港的消息时感到震惊,然后又为美国进行干涉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而感到宽慰。但是,当人们弄清人员、军舰和飞机的损失很大之后,焦虑和惊恐的心情就变得突出了。罗斯福设法同夏威夷驻军司令通了电话。

格雷斯·塔利被找来记录下斯塔克从海军部用电话报告的断断续续的消息,然后向总统转达。屋子里一片嘈杂和骚乱,她甚至听不清电话里的声音,只好躲进一间卧室里。每当她记录下一点惊心动魄的消息时,帕·沃森和马文·麦金太尔都到她身后去看一眼。她从来没有忘记那天下午人们“极度痛苦和几乎歇斯底里”的情绪。一些官员预料,日本人在对珍珠港进行毁灭性的袭击之后接着又会入侵夏威夷,另一些官员认为,西海岸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当总统在电话里同夏威夷州州长约瑟夫·B·波因德克斯特讲话时,旁边的人听到波因德克斯特尖叫着:“天啊!就在此刻夏威夷上空又有一群日本飞机!”

大灾难中,美国在太平洋的整条战线几乎都垮掉了。“亚利桑那号”、“俄克拉何马号”、“加利福尼亚号”、“内华达号”、“西弗吉尼亚号”或被击沉,或遭重创。“宾夕法尼亚号”、“马里兰号”和“田纳西号”暂时丧失了战斗力。三艘驱逐舰葬身海底;大型浮坞毁于一旦。其他的巡洋舰也被炸坏;修船厂成了一片废墟。福特岛上的希卡姆机场和海军航空兵基地遭到了破坏。在瓦胡岛,475架陆、海军的飞机几乎全部报销。伤亡人数估计高达5000人。

这些情况不是一下子报来的,而是在整个下午随着天色的不断昏暗,一批一批传来的。灾难接踵而来,消息越来越使人毛骨悚然。

罗斯福表面上显得镇静自若,但是据塔利说,就在他表面上镇静自若的时候,内心里却充满怒火。“每次得到新的消息,他都严肃地摇摇头,加重嘴上的表情。”他想采取援救行动,同陆军参谋长乔治·C·马歇尔将军讨论了部署部队的问题,指示赫尔随时在所有的国防工厂和关键的设施设岗。然而,总统不允许在白宫周围由军人站岗,因为白宫已经吸引了焦虑的美国人,他们集聚在栅栏外面,寻求新的保证和指导。

罗斯福把塔利叫到他的书房时,漫长的冬天的阴影开始降临。大家都离开了书房,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他说:“请坐,格雷斯,明天我去国会发表讲话,我想口述我的讲稿,篇幅不长。”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又把烟吐出来,开始以他通常口述信件的那种冷静的调子口述讲稿。他清晰地、慢慢地念出每一个字,小心谨慎地说出每一个标点符号和新的段落。讲稿500字多一点,口述时没有犹豫,也没有重新考虑。

在总统前往国会山要求向日本宣战时,在珍珠港被击沉的军舰露出的烟囱还冒着浓烟。锚地上最突出的是战列舰“亚利桑那号”的歪歪斜斜的三角桅杆和“俄克拉何马号”倾覆的船身。“亚利桑那号”已经成为将近1100名官兵的坟墓。“俄克拉何马号”看上去就像一条试图冲上岸滩的巨鲸。一些小船慢慢地驶来驶去,从漂着一层油的水中打捞水兵和海军陆战队队员的尸体。总共有19艘军舰被击沉、击坏,其中包括太平洋舰队的全部作战舰只。据估计,美国损失265架飞机,绝大部分是在整齐地排列在地面上时被炸毁的。美国总共死亡2403人,受伤1178人;日本人损失29架飞机,55名飞行员。珍珠港事件是美国军事史上最严重的惨案。

总统在吉米的搀扶下走向众议院的讲台时,受到一阵又一阵的鼓掌欢迎。共和党人也鼓掌欢迎,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因为在全国出现紧急状况的时刻政治上的敌意已经消失。珍珠港事件已经使美国人民团结一致,支持富兰克林·罗斯福。他一手扶着讲台,一手打开一个好像小学生使用的黑色笔记本。他的眼睛在大厅里环视片刻,看看坐在前排的内阁成员、最高法院的大法官和各国外交使节,然后抬头望望座无虚席的楼厅观众席,在那里他夫人同伍德罗·威尔逊的夫人坐在一起。在全国各地,美国人集聚在收音机前,倾听那熟悉的声音。总统非常慎重地说:

昨天,1941年12月7日——这将是臭名昭著的日子,美国受到日本帝国海军和空军的突然的、蓄意的袭击。

美国同那个国家处于和平状态,并应日本的请求仍在同它的政府和天皇对话,期望维护太平洋的和平……这次袭击给美国海军和陆军造成严重损失。许许多多的美国人丧生……昨天,日本政府还对马来亚发动了袭击。

昨天晚上,日军袭击了香港。

昨天晚上,日军袭击了关岛。

昨天晚上,日军袭击了菲律宾群岛。

昨天晚上,日本人袭击了威克岛。

昨天晚上,日本人袭击了中途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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