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之后,雒城。
“不亚于周瑜之才。”刘备放下了手中的奏表,向这对一旁的法正道:“不想士元竟如此看重此人,旬月来连上了三道奏表!”
刘备的话声中透着一股惊奇,庞统在他帐下效力也有一年多了,还真没见过他对一个人如此上心的。
“主公,我观李严近来所为,此人非只是善统军作战,更难的是文武兼通。这一个多月来料理三关(葭萌、白水、剑阁)四县民政可谓人和政通,更驱使战俘修筑了连接三关的大道,实有能吏干城之姿。”法正是很欣赏李严的,对他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他在葭萌关战后一月间以五千兵驱使万二俘虏,分六队施工,短短月旬筑起了近二百里山路极为满意。
“文武双全,是一州之才。”谢云接上了庞统的口,对这位蜀汉的托孤重臣同样是称赞了一番,好话又不要钱,谁不会说?有庞统举荐,法正认可,李严上位是早晚之事,自己才不会没脑子的去得罪人。
“如此就先表鹰扬将军,暂治理梓潼。”有人才在自己帐下,刘备最高兴的就是这个,看来当初封他一个偏将军确实是有些屈才。“而此次能顺利拿下雒城,全赖决云之谋勇,赞先表为右中郎将,我分荆州精兵两千,蜀中降兵四千于你帐下,自领一军。等到平定了西川,再重重有赏。”刘备欣喜的是近日连得大奖,李严自不多说,这个谢云更是奇计连连,武勇堪著,近日听其所讲行军之法,更是暗加赞许。更难得的是其性格谦逊,无关羽的傲气,无张飞的莽撞。多加培养,定是一员帅才。
笑声中眼睛不经意的扫过法正,刘备敏锐的察觉到他神色有那么一丝黯然,心中一动便想到了根源。口中顿了一顿,接着再说:“此次入川子度、仲邈也都立下了汗马功勋,备本想是平定了西川后再做封赏,现在……不可厚此薄彼”略作筹措姿态,就言道:“先抬将军号,余下等日后再说。”
先抬了将军号,余下等日后再说。此言一出,刘备明显的看到法正面上的一抹微笑,“表孟达为昭武将军,霍峻为宣威将军。”
“二位意下如何?”对于帐下诸将官的封号刘备事实上早已经盘算,而对高阶官位的封号却有些麻烦,要进表朝廷,曹操愿不愿意,刘备心中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报……主公,雷铜将军已经引得三将军所部,现在已到大营三十里外处。”雷铜和去迎接诸葛亮部的吴兰都是当初龙泉谷之战时被俘的蜀将,二人对刘璋都有些不以为然,得刘备招降便投了过来。
“三弟到了?”刘备,很惊喜的语气。
“益德(三将军)怎的如此之快?”法正的语气,极为的惊讶。
距离雒县之战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月,自从月前荆州两万兵马聚集,分兵两路,一路由张飞统帅,军士两万取大路杀奔巴州、雒城之西;一路由诸葛亮亲自统领,以赵云为先锋,将兵一万,溯江而上。
听到法正之言,刘备依旧兴奋之余也有了一丝疑惑,“倒也是,那大路上山路险阻,又有大军阻当,三弟怎的长驱大进,先军师到于此?”
“此,也只能亲面问一问益德了。”法正打趣一声道,“主公,请!”
张飞到了,刘备当然要亲迎,又命左右去叫上庞统:“决云、孝直,随我前迎三弟。”
城外
“大哥……”
“三弟……”
按理说刘备现在发达了,不在是新野是兵不满万,将不满十的一县之主了。对手下文武也讲起了一些礼节,可面对张飞(关羽)之时,这些事绝对没有的。
得到张飞引军赶到,刘备就点齐了兵马出迎,帐下大小文武除了老黄忠要留守之外,余下的尽数到场。
给张飞引见了个蜀中降将,以及谢云。让张飞几巴掌拍到谢云肩膀:“小子,你的事俺老张听说了,多亏你,救了那小鸟一命,俺老张以后不会少了个酒友。”拍的谢云浑身像散架一样,苦不堪言。也暗自奇叹:“话说张飞应该跟个黑炭一样,怎么生的这么白静。“他哪只张飞的形象本就是个儒将的样子,只不过后世为了表其勇猛,越传越偏,所以变成了面如黑炭,凶神恶煞之样。
“走,回营去。”为了防止谢云没死在敌人手中,却死在自家兄弟之上,欣喜不已的刘备赶忙与张飞并肩携手,沿路叙谈了好久,才知张飞如何夺取巴郡,先一步来到雒城。
两军相合,自然是全军大庆。
不过刘备就是刘备,拉拢人心上绝对是天下有数的高手,酒宴之上,他亲自为严颜斟酒奉上,“若非老将军,我弟安能到此?”
“取我金丝软甲来。”一旁早已经准备好的侍从恭敬地捧过一件黄金色的内甲,此物乃是刘备坐稳荆州后特意命淮南的能工巧匠制作的,以金丝为底,若编织衣服一般,耗时将近一年才得出的。他原想是弄出个几十件,让手下的大将都人手一套,可做了后才发现,虽然一件只有十斤左右,可确实太过麻烦,太耗时间。是以,一件之后就无再继续下去,那么做出的这一件纯金丝编制成的贴身内甲自然也就成了刘备的紧要之物。“我弟于路关隘四十五处,畅通无阻皆出老将军之功。”
亲自斟酒赐甲,刘备的礼贤下士,当即把严颜感动的热泪盈眶。
“主公。”严颜双拳一抱,心中再无一丝对刘璋的愧疚,“颜从军四五十年,在川中颇有几个门生故吏,于军中也薄有声名,听闻雒城附近还有几个小县不曾投降,愿去城下叫阵,劝军来降。”
严颜现年六旬,从军四十余年,三十年前便是蜀中名将,川军中的人脉何其之广?便是被刘璋父子一手提拔上的张任、刘璝等将,见到严颜也要俯首拜礼。有其一人倾心后,便使连城唾手降来。
“老将军有门生故吏于各县?”刘备闻言当是惊喜无比,但片刻后却婉言拒绝了,“公乃忠义之士,受我三弟之礼而心悦,一路行来四十五关付与我手,备已经感激不尽,岂能再令老将军心痛。”
这句话说的不明不白,又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却是说到了严颜的心窝处。他受张飞感召而降,但一路叫关心头却是真真的痛不欲生,“主公……”
又过得几日,人报诸葛亮引军至,刘备引众将去迎。却说诸葛亮见到张飞时惊道:“我于水上来,怎还落在翼德之后?”刘备遂将张飞义释严颜之事具言了一遍。诸葛亮听罢喜道:“张将军会用谋,此主公之福也!”随后又问近况如何?刘备道:“且先至城中,再议不迟。众人遂引兵回至城中,引见严颜、谢云诸将。
诸葛亮暗自打量谢云,之前他算得庞统有危,特地休书一份让其注意,但还是没料到庞统走了小路被伏,幸得有这个良将,救得庞统,破张任,又诈雒城,有帅才之风。
诸葛亮颔首道:“决云文武具佳,日后必成主公臂膀!”刘备笑道:“我自省得!”刘备又问荆州之事。诸葛亮答道:“我留关将军震荆州,又留马良在彼相助,他二人定可保得荆州无事。”遂想荆州关羽之高傲,如今我军良将颇增,恐东吴来袭,日后必引荐其驻守荆南,以防不测。
叙话一毕,众人遂讨论进兵之事,哪料得正议间,突有小校来报:“西凉马超兵败后投了张鲁。张鲁受刘璋请援,现张鲁令马超带大将庞德,从弟马岱,引万余马超本部西凉铁骑,万余汉中军,望葭萌关而来!”众人闻报大惊。决云在一旁却震的半晌说不出话来,心里只念道:“没想到提早定了雒城,马超还是按照历史领军来犯,不过这次又多了个大将庞德,不知是否按历史一样,马超前来送兵马送大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