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叔的语气坚定而焦急,林逊心想这事必然十分棘手,但时间紧迫也就没再多问,大概将他的意思转述给林伯宏后,便与林舒羽匆匆离开了房间。
“小羽,去纸扎店打的还是地铁快?”林逊说着,腿上大步往医院正门赶去。
林舒羽掏出一串钥匙,眨眼道,“哈!这个快!”
林逊往林舒羽手中瞧去,是机车钥匙,不禁有些吃惊,“你才回国就买了机车?打算在这长住啦?”
“‘宝宝’是我执意从马来西亚运回来的,当时我爸还不肯呢。”林舒羽指尖甩动着钥匙,将林逊领到医院北门的停车场,朝着一堆宝马奥迪中走去。
绕过一排车尾,林逊赫然见到一架全钢抛光的高吊式手把摩托,外观虽然简约但又不乏粗犷,不由得有些意外,“这大家伙看起来不便宜吧?”
“看来小逊哥你还蛮识货的,这是哈雷72,不过我喜欢喊它‘宝宝’!”
林舒羽戴上头盔,拍了拍身后的皮垫,示意林逊坐在自己身后,随着一声油门踩下,机车已经在她娴熟的掌控下轻快地离开停车场,奔到了中华路上。
随着车流拐上集庆路,林舒羽忽然觉得腰间一阵湿凉,鄙夷大叫,“哇!小逊哥你不会是汗手吧?我的衣服惨了!”
“怪不了我,那是被你吓出来的!”
林逊逆着风向,勉强咧嘴而笑,自己以前只乘坐过路边载客的摩的,这种高逼格的东西还是第一次坐,虽然拉风,但总感觉坐着忒没安全感,不由得颠出了满手的汗。
“我开的都没到七十,你胆子真是够啦,鄙视你!”
林逊从后视镜中朝着林舒羽翻了个白眼,没有答话,一来是逆风开口实在难受,二来是这辆哈雷72不知是减震太好还是什么,只要稍有颠簸,林逊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滚。
纸扎店在江宁区的一处村落边沿,车子才停,林逊便顾不得林舒羽的调侃和鄙夷,立即在土路边上干呕起来,直到呛得面色通红,吐出了几口苦水,这才揉着胸口,重把惬意挂回脸上。
“哈哈,我第一次看到坐机车也会吐的人!哈哈!”林舒羽忍不住大笑,“看来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逊哥啦。”
“你这小屁孩真不懂尊老,我都这把年纪了,拿命陪你坐机车你还笑!”林逊朝着林舒羽白了一眼。
“你还不懂爱幼咧!”林舒羽努嘴反驳,指着土路尽头的一家店面,佯装正经,接着说道,“林大爷,你是走过去还是搭顺风车?”
“那还用说!”林逊当即答道,拔腿就往纸扎店走去。
二人才到店中,已经感到一阵阵凉意,林逊和林舒羽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确实这种地方不开冷气但室温依旧还是会很低,特别是在户外艳阳天时,室内温差就越明显。
“老板哪去了?”林舒羽自言自语,穿过一排有人高的纸扎人和花圈后,无意看见后边排着三副没有加盖的棺材,远远一瞧,不由得一怔,停下了脚步。
林逊的突然止步让林舒羽感到奇怪,“怎么了?”
“有棺材呢。”林逊语气中有些不可思议。
林舒羽顿时一脸鄙夷,在一间纸扎店里,棺材、骨灰盒以及空灵位什么的这些周边用品肯定少不了,便没有在意,然而不经意间瞥见三副棺材里竟然躺着三个穿着寿衣化有浓妆的人时,小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那跳出来。
“林小姐,你来了?”
林舒羽还没在惊吓中吼出声,身后已经传来问话,二人心头一紧,立即回头瞧去,说话的人穿着一身黑白的清式寿衣,在脸上浓妆的映衬下,一对青紫色的眼圈和血红色的双唇极其显眼。
“我靠——”
林舒羽竭嘶底里大叫出来,登时抬脚就踢了过去,那人始料未及,顿时被她踢倒在地,抱腹喊痛。
林舒羽还准备再往头上补去一脚,林逊大惊,连忙拉住林舒羽,“小羽你干嘛呀?会打死人的!”
“林小姐,我是老板!不要打……”那人这时苦叫道,从地上爬了起来,又担心林舒羽还会飞来一脚,不禁后退远离了几步。
“你、你是老板?”林舒羽面露尴尬,“我还以为你是鬼呢,那棺材里的三个人是谁?”
老板松了一口气,摇头走向棺材,有些气恼道,“你们过来看,这哪里是人!”
林舒羽和林逊走近一瞧,躺在才发现三副棺材里的是纸扎,只不过大小和人体比例等同,所以远观像极了化了浓厚遗妆的死人罢了。
“你干嘛装鬼吓我!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林舒羽这时发现是误会一场,虽然仍旧尴尬,但更多的是愤怒。
“之所以这样我们也只是想瞒过那些个索命鬼而已,其实店门外就已经摆了停止营业的牌子,要不是为了等你们今天来取货,我早关门啦。”老板连连摆手,语气中夹带着歉意,原先的愠色已经骤然不见。
林逊向门外瞧去,果然有个牌子,确实是进门前他们没有注意看,不由得佩服这个林舒羽,虽然是她先动手把人家老板踢飞,但只要够强势够霸道,果然理亏也没人敢惹,换做是个男的把那老板踢了,估计这会人家聊的得是赔偿医疗费的事情了。
“什么叫‘瞒过那些个索命鬼’,发生了什么事啦?”林舒羽这时好奇问道,“上午我和我妈过来时你这店里不是挺正常的?”
老板这时面露为难,“哎哟,这是人倒起霉来喝水都塞牙,午后村头几只土狗跑到我店门处狂吠,行为甚是反常,我那老父亲懂得些卜算,这一算才知今早店里经过几只没法转生的怨鬼,所以这会得用纸扎人做我们的替代,要不我和我媳妇还有我那老父亲都得统统被勾走。”
“有这么邪乎?”林舒羽不以为然。
“怎么没有,这种东西惹不起,但躲还是躲得起的。”老板说着又往四周一看,才接着说,“你们两人进来时没发现有着一股骚味么!”
林逊这时仔细一闻,空气里确实有一股淡淡的骚味,多嗅了几口气,不禁暗暗惊诧,这股味道虽然稀薄,但几乎和病房那扇门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老板看见林逊和林舒羽皆是微微皱眉,知是他们也有闻到,便接着说,“这下闻到了吧!”
“那不是狗尿味吗?这乡下大把这种味道呀!”林舒羽仍旧不解好奇。
老板这时焦急道,“我的姑奶奶,这可不是单纯的狗尿味,反正这不是吓你们的,算是小店倒霉,今天没法营业啦!好在你们要的纸人已经都扎好,我这就让小工开车跟着你们送去。”
林逊听着二人对话,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严重,或许这股味道是今早林舒羽和牛婶来订做纸扎时带来的,若是如此,那么林舒羽或者牛婶身边早已跟着一只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