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黑色石棺盖子猛然被一股力量推开,一只洁白如玉的修长双漏了出来,高嵩只觉眼前一花,一道身影便落在身前。
此人黑衣长发,不扎不束,样貌不过二十多岁,一双细长略显妖异的眼睛正紧紧盯着高嵩,任谁也不会将其与陈驷口中的尸祖联系起来。
别人会这样想,但高嵩此时可不这么认为。
虽然觉得眼前之人修为也就在筑基期脱劫境上下,但他带来的压迫远超同是脱劫境的掌门,甚至让自己汗毛都竖立起来,心中大骇下不由将其归为极为危险一类人。
“难道道友打算一直藏着不成?”盯了高嵩一会后,妖异男子似乎失去兴趣,向着空无一人的黑暗角落喊出。
石戾几人闻言同时一愣,被发现了!
黑衣男子此时正是向这边看来,正当石戾几人见逃避不过打算起身时,身边突然想起了笑声:
“哈哈哈,古道友数百年间修为虽然没有突破,但是神识却大有长进,想来伤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真是恭喜,恭喜!”
刚刚身边有位鸦青长衫老者自己却毫无察觉,甚至不知何时出现,石戾想着,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老者边说边走向场去,直到走到高嵩身边转过头时,石戾才看清老者面貌:
皮肤黝黑却不失光泽,虽然嘴唇比陈驷厚上不少,但那标志性的鹰钩鼻还是让石戾瞬间想到了陈驷。
掌门陈长泰!
石戾心中一个名字呼之欲出。
“说来惭愧,本应该亲自登门拜访的,谁知道友反而先来一步,还带来一个隐灵根厚礼,真是让本座受宠若惊。”黑衣少年微微一笑说道。
他二人说起话来抑扬顿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位多年未见的老友正在叙旧。但在场众人只要不傻,还是能从吊诡的气氛中,听出他二人话中绵里藏针。
古姓少年既然与陈长泰以道友相称,想必就是赤刀宗弟子口耳相传的妖尸谷掌门古辰无疑。
只是石戾没有想到的是,距离当年妖尸谷建立已过去近四百年,他竟然还活着并且看上去如此年轻!
如果被眼前这名黑衣少年无害的外表所迷惑,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按照建立妖尸谷的传言时间来计算,黑衣少年龄至少在四百岁以上,甚至更多。
陈长泰瞥了一眼高嵩,点了下头,又将目光望向跪在地上的陈驷,满眼柔情的说道:“驷儿,地上凉,快起来吧。”
“父亲!”陈驷双眼一片朦胧,似幡然悔悟,连滚带爬的跪在陈长泰面前,抱起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快起来,我的儿,当年是我这个当爹的做错了,你能原谅我吗?”陈长泰双手颤抖着摸向着陈驷脸庞,欲弯腰替陈驷擦拭滚滚热泪。
“父亲,我原...去死吧!”就在众人以为此事可以了结之时,陈驷突然用手中的灵刀刺向陈长泰的腹部。
“噗!”
长刀距离陈长泰腹部不到一寸之时,被一股罡气挡住。
“就是你!害死我娘!”陈驷继续用力捅了捅,却不能深入分毫。
砰!
一声闷响后,陈驷脖颈带动身躯一震,鲜血从耳朵缓缓流出,不可思议的望向陈长泰,见其神色复杂的收回手掌后,陈驷随后缓缓仰在地上...
躺在地上望着高处石壁,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身上色彩艳丽的锦缎。
陈长泰缓缓蹲下后用手摩挲着陈驷脸庞,低沉说道:“驷儿,难道你还没明白,世上只有自己实力强大才最为可信吗?”
“咳...”陈驷想要抬头说话,却有更多血液流入嗓中,吭唧半天只吐出几个字:“爹,我...不甘心啊...”
陈驷说完,头颅似没有撑力的重重的砸在地上,瞳孔瞬间散开,盯着陈长泰似乎已经睡着。
不过没有人知道他在梦里,是否见到了记忆中的娘亲。
将陈驷双眼闭合,陈长泰站起身沉默半晌。
“啪”“啪”“啪”...
石室内募然想起的声音将陈长泰思绪打断。
“真是感人,恭喜陈道友斩掉心魔,将来结丹之时可要容易不少,可喜可贺!”黑衣古辰拍着手掌向陈长泰道贺。
“呵呵,让道友见丑了,不过话说回来,道友困在脱劫境有些年头了吧。”陈长泰捻着下巴长须,煞有介事的说道,“如今得到这千年难得一遇的隐灵根肉身,想必一旦夺舍不日便可成就结丹大道,真正要恭喜的还是道友你。”
“哈哈,既然陈道友清楚古某所想,那还请将手中的灵刀一并交予本座,岂不锦上添花?”
“古道友不要心急,在下的家事了结,可你我之间的账还没算呢。”陈长泰眼睛微闪说道。
“那陈掌门打算如何算法?”古辰狭长双眼一眯,似乎十分感兴趣。
“自然是只能活下一个!”
砰!
石戾前一刻还在思索两个老怪物互相恭维的弦外之音,下一刻却见他们已经打了起来。
金光烈焰刀在陈长泰手里光芒大盛,威能与在陈驷手中时天差地别!反观古辰也不甘示弱,从储物袋中放出一条蛟龙尸体,一声巨吼后摇头摆尾冲向了陈长泰。
二人都已经是筑基后期脱劫境,尤其是古辰已经浸淫在脱劫境数年,算得上半步结丹!因此二人打斗几乎快要将这石室掀翻,更让周甫等人看的目瞪口呆。
“小心,高嵩应该是冲我们而来。”望着向这边走来的高嵩,石戾低声沉喝道。
之前高嵩与陈驷打斗,没有注意到这边,但现在凭借筑基感应境便会有的神识,想必早就发现他们四人。
“一会见情况不对,你带着她们顺着通道跑,跑到咱们来时那个数十道洞穴的交叉口,我觉得那个石盘有问题。”石戾目光闪动的对周甫说道,“如果实在找不到出口,就抓一个妖尸谷弟子问问,务必逃出生天!”
“那你呢!”彤师姐焦急的问道。
“他们要找的人是我,你们在这里死也是白死,我不能要你们陪我一起死!”石戾口气平淡却显得不容置疑。
“我陪你。”
“我也陪你!”
“石兄,要走一起走。”周甫也跟着说道。
“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石戾虽然如此说,但显然只是在安慰几人,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如今的形势能出去,除非出现奇迹,顿了顿,石戾又补充道:
“万一我没有出去,你们要帮我杀一人。”
“谁?”周甫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还是忍不住问道。
“吴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