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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浮生】

【浮生】

转眼到了10月的末尾,秋天的气息渐渐深重,银杏树的树叶也慢慢地被秋风染成通透的明黄色。

没课的下午,秦陌陌背着帆布包一个人走在去邮局的路上。林**上有着茂盛的广玉兰,她把步子放得很慢,缓缓地走着,偶尔迈过树叶尚显苍翠的尸体。广玉兰已经没有了硕大的花朵。

邮局的阿姨很亲切地称她小姑娘,她心里暗自欢喜。

信投进信箱的咕咚声,就像小时候学着书里扔漂流瓶的声音。透明的玻璃瓶,素白的纸条,上面写着各自的心事,悉心封存。而后约上伙伴一起到河边奋力地扔出去。从此忘却。

交付出来的心事,终将不再是心事。

就如同她在信中把过往四年的故事都讲给许昊宸听。而她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听故事的人而已。

过马路的时候,秦陌陌又想到了陈白。每次一起过马路的时候陈白都会紧紧抓着她的手。陈白的手掌很粗糙,但是很温暖。他经常训斥陌陌过马路不知道看两边的车。但是他不在的时候,秦陌陌过马路比谁都小心。

书店的灯光是暖黄色的,让置身其中的人精神恍惚。檀木的清香,细细的流水的声音。秦陌陌掏出日记本写了些句子。觉得思绪凌乱。

回校的时候路过超市买了些水果,遇到慕容阳,两人简单说了几句话。遇到出来吃晚饭的室友一行。楚佳怡看过来的眼神有些复杂。秦陌陌看着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远,咽下了寒暄。

处在流言之中的秦陌陌,无心也无力无解释什么,改变什么。

然而慕容阳的说法一直是,秦陌陌你不曾给我机会。

半年后慕容阳和陈羽汝分手,两人的联系却不似从前。秦陌陌说,有些误会和麻烦还是少点好,如今我和陈白安安稳稳,你虽是一个人,我却无法给你任何深情和回应。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太复杂,我不想纠缠。旁人怎么误会都好,但我只想清静。

但还是谢谢你。

谢谢你对我所有的好。

慕容阳说,我不会再要求你任何,你过得开心就好。我和陈羽汝分手是我个人的原因,跟你没有关系。我的深情我自有安排,至于结果会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

每每这个时候,秦陌陌都会想起陈白。那个大她三岁的男人。在她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出现,陪伴她,追求她。

她是个不懂爱的女子,最纯真最坦诚的感情都在十八岁的时候用光了。

那个伤痕累累的男人,把她从泥泞中抱起,给她温暖。

她就是在那个男人的眼中逐渐成长,不再自卑渺小。于是在那个男人潮湿的眼眶中,她看到自己点头答应。

在书上看到一句话,秦陌陌发给陈白看:我说不出为什么爱你,但是我知道,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

就好似你穿了一件衣服,以为自己不再惧怕寒冷。并且从此拒绝了所有送上来的温暖。

但是这近乎赌注的感情,如果输了,会是怎样的惨烈。

相信,就是死心塌地相信。

像是一只贝,渐渐地在心房外生出一层坚硬的壳。要么你进不去。若是进去了,你便成了使我心头日日夜夜疼痛着的沙砾。就那样存在着,直到化成珍珠,长在我的血肉里。若你再离去,我的生命便只剩下一副华美的壳,爱和记忆,都风干成沙。

如此不轻易,如此难以忘记。

清秋的日子开始枯瘦,光阴就这般擦肩而过。心仿佛一日一老,而生活,却是一点一滴渐渐流淌。想涉过都不得。

有时候,秦陌陌会想,如果睡一觉明天就白发苍苍了,身边的人依旧没变,就这样静静地等待逝去,多好。

然而事实是,时光是一寸一寸过去的。该来的会来,该走的无法挽留。不到最后,永远无法知道,陪到最后的,是不是当初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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