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磊已经被她连推带搡的推到窗护栏下,可是唐磊连声都不敢出,“怎么?不说话?难道老娘说错了?你妈不是****”
骂了好一阵,才拿出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就是指使唐磊扫地拖地,她手里拿着个衣架在一边不时打骂两句。
不是扫地灰尘扬的高了就是拖把上水没拧干,然后就是衣架抽过去。
到了晚上,一家人吃饭时,唐磊端着老大一个碗,也盛了一大碗饭,那个女人舀了一大勺汤说是给他泡饭吃,结果一勺汤大半淋唐磊手上。
唐磊手上吃痛,忍不住手一松,碗掉地上,这下捅马蜂窝了,她家大的那个孩子直接就是一脚就踹了过来,将唐磊踹翻在地。
然后唐磊舅舅瞬间捡起沙发上的衣架就抽,边抽还边骂:“让你个野种糟践粮食,我打死你个小杂种,也不知道是那个畜生的野种,来祸害老子来了……”
唐磊滚在地上,被抽的满地乱滚,躲着了手,身上被抽,伸手挡住了,刺骨的疼,嘴里惨嚎着:“舅舅我不敢了——舅舅我知道错了——求求你绕过我这一回——呜呜……我不敢了……不敢了……”
小小的身躯在地上不住的往后缩,直到缩到沙发下面去,衣架再抽不到,便改成戳,一下一下的戳进去。
这一顿打打了近十分钟,到后面已经听不到唐磊哭,只能听到唐磊抽噎着:“呜——呜——舅舅——呜——我不……不敢了,呜……求……求你绕……绕过我这回……”
唐磊舅舅一家继续回到桌上吃饭,还不断说着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打你是为你好,省的将来学你妈……
小小的唐磊就缩在沙发底下抽噎着,直到这一家人吃完饭,拿着衣架让他出来吃饭,说不出来就推开沙发继续打他。
唐磊浑身东一条西一条的拇指粗细的淤血伤痕,脸上也被抽中了两下,肿的老高,此刻哭的嗓子都哑了,不时身体还会抽搐一下,拿了个小碗,添了饭,就着残根剩菜吃了起来。
吃完饭后,拿个凳子垫着将碗收去水槽洗干净放了起来,整个过程小心翼翼,连抽噎都不敢出声。
所有人都睡觉后,唐磊才来到阳台处,这里有一张小床,说是床,其实是两块木板,两边是那种小的长大概有50公分的长条凳子搭起来的。
唐磊拖着浑身的痛爬上了床,开始睡觉,可是那小小的身躯依然不时抽搐一下,过了一会,听到卧室那边响起了呼噜声。
唐磊又悄悄爬下来,轻手轻脚来到角落里的那堆废书中,轻轻翻了几下,在其中一本书中找出了一张照片。
紧紧贴在胸口,眼泪大个大个的滚落下来,小小的瘦弱的身躯就那么靠在书堆上,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着妈妈的照片。
“妈妈!磊儿好想你!呜呜……妈妈……磊儿想你……妈妈……你为什么不带磊儿走?妈妈……妈妈……”
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就那么憋着声音的哭,小小的身躯就那么缩在墙角,抱着妈妈的照片,不停的呼唤着“妈妈”。
他没有抱怨,没有怨恨,或许是不敢,或许是不懂,又或许是不屑。
举起手中的照片,迎着从窗口照射进来的灯光,用衣袖小心翼翼的擦拭着上面的泪水,口里依然叫唤着:“妈妈!磊儿昨晚梦……呜……到妈妈了。
妈妈带磊儿去吃肯德基呢!可好吃了,妈妈,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的啊!磊儿会想念妈妈的!妈妈,磊儿要去睡觉了,说不定今晚还能梦到妈妈呢……”
唐磊将妈妈的照片小心翼翼的又夹回书里藏了起来,轻手轻脚的回到床上,抱着枕头很快进入了梦乡,梦里的唐磊,嘴角挂着笑,很甜,很乖,可能他真的梦到了妈妈……
墙外的陈华国从来没有那么痛恨过自己,哪怕这一切他都毫不知情,指甲掐入肉里,两只手,八个指甲印,血就那么滴落地面。
陈华国整个晚上什么都没做,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做点什么。
刘星很愤怒,指着陈华国大骂道:“你还是男人吗?就那么看着孩子被人打骂?你还是人吗?……”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华国居然一下挺了起来抓住刘星的衣领吼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什么?你有孩子吗?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根本就不懂——”
刘星突然呆住了,任由陈华国抓着自己的衣领摇晃着自己,看着近在眼前状若疯狂的陈华国,刘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安慰一下他。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呜呜……”哪怕面对死亡生命的消逝都依然侃侃而谈的陈华国竟然有如孩子般哭泣了起来。
刘星看着静静躺回去的陈华国,那一脸屈辱悔恨的泪水,刘星知道,可能自己刚才的指责根本没有根据理由的,那是孩子的父亲啊!是他现今世上的唯一亲人了。
“你以为我不想冲进去吗?可是我不能啊!我老陈家的男儿,身上的伤算的了什么?那是能够锻炼他筋骨的成长的,过个几天就消失了。
可是心灵的创伤,谁能抚平?谁能抹去?”
陈华国愤怒的咆哮震的帐篷都晃动起来,刘星竟然无言以对,他不知道,假如是自己面对那样的情况,该怎么做?
这件事里没有对错,有的只是难以抹去的心灵伤害,对唐磊的,对陈华国的,或许还有已经死去的孩子母亲。
“我冲进去将他们暴打一顿,甚至杀了他们都很简单,可是孩子心里的伤害怎么弥补啊?我不敢,害怕啊!
刘兄弟,你还没有为人父母,你不知道,也不会明白的,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虐待,却无能为力的感觉有多么的可悲。”
刘星闭着眼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有些低沉的道:“我确实没有为人父母,也确实不明白你当时的感受,可是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暴打,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那是因为这事没有实际发生在你身上,或许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我也真心的希望你一辈子都不会明白。
刘兄弟啊!我去湖南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的,想必你也知道,于我们而言,生死不过眨眼之间罢了,虽然我自讨即便是遇到筑基修士也能全身而退,可是我却无法保证磊儿的安全啊!
我无法将他带在身边你知道吗?他才6岁啊!就失去了生他养他的母亲,而且之前疼他宠他的舅舅舅妈竟然在母亲逝去后变成魔鬼。
难道还要告诉他我这个来历不明的父亲的存在?尤其是我还无法将他带走的情况下。我更加不能再在他那已经满目疮痍的幼小的心灵深处狠狠的插上一刀啊!
刘兄弟!我陈华国年过半百,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也没有怨恨过谁,可是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恨不得食其肉吞其血,将其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