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白良说:“今日清晨,戚堡主死在自己的房里了。”
狄帆猛一回头,看了一眼白良,顺手快马一鞭,便从众人的队伍中突出,只说:“哥哥姐姐们,香榭红楼见。我有事,先行一步。”显然,狄帆心里念着母亲徐贞,万分焦急。因为这毕竟是戚家堡的家事,众人与戚成军也不投缘,故除了白良,都没追赶狄帆。
的风脚力好,没多久,狄帆就到戚家堡了,急急忙忙走进戚建德的卧房。这里还算整洁,戚成军和戚蓝儿哭跪在地,徐贞端坐着,一旁的小花也哭红了眼睛,还有几个家仆。狄帆心里心疼小花,又凝视着徐贞,只见:一头秀发早已白了大半,面色灰暗,脸上的皱纹如同折扇一般,四十来岁的人,看似花甲之年。
狄帆泪满眼眶,扑倒在徐贞的怀里。徐贞跟着伤心起来,却安慰起他来。戚蓝儿见狄帆来了,立马跪在他身旁,恳求道:“大哥,请你快快查出真凶,替我父亲报仇。”此时,戚成军也忙走过来,说了类似的话。
狄帆擦了眼泪,扶戚蓝儿起来,说:“三妹的事就是大哥的事,况且三伯于我有养育之恩,我定会查出凶手,替二弟和三妹报仇。”
正当此时,白良来了,说:“大哥,已经请衙里的仵作验过了,戚堡主的死亡时间是在寅时初刻,致命的伤是穿心一掌。”
狄帆让戚蓝儿照看着母亲,自己走到戚建德的尸身旁,掀开他的睡衣,果然是一掌穿心,说:“是赤烈神焰掌。”众人皆惊,因为赤烈神焰掌早在二十年前就绝迹江湖了。
“我听轩辕老人说起过,中掌者的心肺如同在熊熊烈焰中被烧被烤一样,顷刻间爆裂而亡。相传这套掌法已经失传了,我也没见识过。如今却出现在这里,看来有人是针对三伯的。”
戚成军和戚蓝儿自然也是第一次听说,又因前不久将狄帆赶出戚家堡,所以二人说了歉意,更加恳求狄帆帮忙查出真凶,替父报仇。除了母亲,狄帆并不在意其他的事情,但也一一应下。
徐贞有些动容,引着狄帆去了自己的厢房,让其余众人在此守候。徐贞说:“这赤烈神焰掌,母亲倒是略知一二。很早以前,西域有一游僧,大肆杀害武林同道和百姓,最善用赤烈神焰掌。得知这一消息后,你太师父太元真人就命包括母亲在内的九位弟子前去对付他。”
“九位弟子?哪九位?”
“帆儿还是这样的脾气,一有疑问就打断母亲的话。你先听我把话赤烈神焰掌的事说完,回头再告诉你七星教的事。”
徐贞接着说:“终有一日,我们九人与那游僧在昆仑山附近的一个叫死亡之谷的地方遭遇,便大打出手。那时,虽然我们九人已在江湖成名,九人联手,苦战了四个多时辰,也只能与他打个平手。后来,还是你三伯机敏,寻着机会,用了《九章神篇》的五行之木德之‘群山林立’,并在其中加了金圣手的功夫,才破了那掌法,最后将他打入万丈深渊。从那时起,母亲就没听说赤烈神焰掌这门功夫,直到今天它又重现江湖,怕是凶多吉少。”
“那就是说母亲是最后见识过赤烈神焰掌的人喽?”
“应该是的。其中还有你父亲狄静江,他排在第六。”
狄帆第一次从母亲的口里说出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也知道她会很快说起七星教之事,所以没有多问,只说:“应该?”
“嗯,当时天色已晚,我们也是筋疲力尽,而且死亡峡谷只听说有人进,就没听说有人活着出来过。于是我们九人就回来向师父复命。早知有今日之事,那时母亲定然去谷底一探究竟。”
“原来如此,孩儿知道了。”
徐贞笑了笑,说:“你知道什么?昆仑山距此数千里之遥,母亲可不愿帆儿去死亡之谷冒险。再者说,如果游僧还活着,他能放过母亲吗?显然是后来有人又习了这路毒辣的掌法。”狄帆憋着嘴,应着。
后人有话为证:
今时西厢戏语,一诺千金,巍峰邀我一登;
他日昆仑悬案,一朝堪破,竟在死亡之洞。
徐贞严肃起来,接着说:“母亲跟你说赤烈神焰掌之事,是想告诉你,你三伯的案子跟那高昌觉的中恒国案不一样,非常凶险,很可能有生命之危。你现在的伤势难愈,如果要查,定要万分小心才是。”
“母亲,孩儿不去便是。那母亲再说一说有关七星教的事吧。”
“莫急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七星教,因十六坛山湖中的七个坛形如天空中的北斗七星而得名,也将这七个坛命名成北斗七星的名字。七星教,也称十六坛山教,因十六坛山湖中有一十六个坛而得名。七星教,始创于师父太元真人,距今已有三十多年了。师父如果还活着,今年应该有八十九岁了。师父原是北方人士,仰慕我们中原文化和武学,故在天命之年开始了他的游历生活。”
“当时正值大梁的朱家父子自相残杀,本来就因为大唐王朝的覆灭而天下大乱,他们这一闹,对百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我们师兄弟九人便是其中的流浪孤儿,也就在那个时候被师父收留,师父还救济了一大批百姓和武林人士。之后师父多行走在江湖里,经常与人切磋,也得到过少林、嵩山和峨眉等门派的前辈指点,加之师父本身的北方功夫,创出了《九章神篇》,并在四年一度的嵩山比武大会上,技压群雄,却不愿当武林盟主。”
“名声大振之后,为了能有个地方立住脚,也是方便收留更多颠沛流离的百姓,就在十六坛山湖上创立了七星教,我们师兄弟九人便是师父的入室弟子。后来百姓越来越多,就将他们安顿在现在的老城里。因为师父的声望,那些割据势力都对老城及百姓另眼相看,至今还有余威。由于百姓疾苦的原因,师父也经常教导我们,要关心天下局势,看看哪些势力是多多替百姓着想的。”
“竟是这样。”
徐贞没有停下来,接着说:“师父之所以能够救济这么多的百姓和武林人士,是因为无意之间授了中原钱庄的虎侯和蛇侯的两枚印信。师父把虎侯印信给了你父亲,成了中原钱庄有名的三爷,之后母亲暂为掌管,就是人们口中的三娘,现在那印信在你手里;蛇侯印信给了你三伯,应该在军儿那里。中原钱庄的事情,你基本都知道的。我们再说回七星教。”
“好,我一直也很想知道。”
“帆儿可要记好了!我们师兄弟九人中,大师兄叫邹严元,学了《九章神篇》的五行金德,金系为义,气力十足,动作刚猛,手法干净利落,气势磅礴,招式有千金一掷莫回头、千金之子抱入怀、东如箭矢西如金、遵义下势永不悔、忘恩负义断金石和金身殉义比天高等;”
“二师兄叫冯毕,学了《九章神篇》的大鹏手,大鹏手结合了鹰爪功和少林龙爪手的手法,比鹰爪功更刚猛,比龙爪手更锐利;”
“三师兄就是你三伯,人称锁臂江,如同大江上的铁索,让人站也站不稳,逃也逃不掉,学了《九章神篇》的五行木德,木性为仁,多慈善,动作风雅华美,柔里有刚,口诀:寒风凛凛,不受所制,无欲胜刚强;”
“四师兄叫秦仙楚,学了《九章神篇》的混元阳剑,剑法刚猛,可穿金石,剑招闪如电,疾如风;”
“五师姐叫罗茵,学了《九章神篇》的混元阴剑,剑法柔美,或轻或重,剑招或缓或急如流水;”
“排行第六的便是你生父,叫狄静江,是师父最得意的弟子,学了《九章神篇》的意行功,或无招无式,或有招有式,虚实结合,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其口诀:戳、搭、顶、滑、拿、锁、游、指。打小的时候,母亲就教你了;”
“母亲排在第七,学了《九章神篇》的五行水德,水系为智,权谋术数竟在其中,事未发而知其详尽,故母亲的功夫就比不过诸位师兄弟了。幸蒙师父垂爱,又习了金圣手,也从小就教你了,就像之前你三伯对付那游僧一样,金圣手可以与木德功夫结合使用,也可以与《九章神篇》的其他功夫结合使用。在高昌觉的案子中,金圣手与意行功融合的威力,相信你深有体会。”
“八师弟叫莫维之,九师弟叫车万支,二人都是渤海国人。八师弟学了《九章神篇》的五行火德,是为混元刀法,与一般刀法不同,混元刀法以招式多而复杂取胜,如单刀直入曲向天、刀刀秋水还秋水、快慢双刀斩乱麻和火海刀山三千刀等等,你若见了,必然清楚;九师弟学了《九章神篇》的五行土德,土系为信为威,不是武学功夫,是一部兵法,母亲只知道叫《兵略直解》,帆儿自小喜欢一些韬略的书简,他要是见了你,定然欢喜万分。”
说到这里,徐贞心情好了许多,嘴角边常常泛起笑意来,自然是想起了当年与师兄弟们一起习武之事。
“孩儿也很想看看《兵略直解》,更想父亲和师叔师伯他们。”
“估计有点难了。儿帆还是听母亲把话说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