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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悟空的真实面目

这一回我们先来看看吴老先生笔下的孙悟空是个什么形象:首先他的脸肯定是尖嘴猴腮,因为悟空就是个猴子,而且书中多此交待他是个瘦猴子。其次他的身材也非常矮小,我们都见过猪八戒挑担子、沙和尚挑担子,有谁在书中见过孙悟空挑担子?电视剧里倒是演过,不过在电视剧里他跟本挑不起来,没有降服八戒和沙和尚之前悟空是背着行李赶路的,这说明悟空身材极其矮小,连担子都挑不起来,比水浒里的武大郎身材还要小一些。

喜欢看戏剧的人如果你留心一下会发现一件很有趣的事,京剧里悟空的脸谱和小丑的脸谱很相似,而且演悟空的演员也完全可以客串小丑。由此我们可以推论吴老先生塑造了一个尖嘴猴腮小人模样,而且身材极其矮小的人物作为《西游记》的男一号。我们再看看其他名著里的主人公哪个不是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刘备、关羽、诸葛亮还有晁盖、宋江、武二郎,这些人物哪个不是英武伟岸?就连《红楼梦》里中看不中用的贾宝玉也完全可以和唐僧相姘美。

也许有人会说徐良长得恐怕比孙悟空还要丑,我声明一下咱们说的是古典名著,塑造一部古典名著和塑造一部评书是两回事,一部经典的作者需要把主角的一颦一笑都拿捏得相当到位,所谓经典就是无数个完美镜头的完美组合。那么吴老先生把悟空塑造成这个形象到底有什么用意?为什么不把悟空塑造成一个胖乎乎的大猿猴?莫非他也要玩颠覆?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黑格尔在《美学》一书中说:《西游记》是神魔妖怪为感性符号而建构的人类形象。我认为这句话非常有道理,说起孙悟空的时候我们会联想到一个口吐人言、拿着筷子吃饭的齐天大圣,会把他归纳到我们的同类之中,绝对不会把他和街上耍杂技的猴子联想到一起。既然孙悟空是个人的形象,那么其他妖怪自然也都是人的形象,如此一来我们就好理解了,其实《西游记》里的妖精并不是什么魑魅魍魉,而是一堆形形色色的人。

得到以上结论我们继续分析吴老先生的人生经历从而找到更确切的答案:吴老先生出生于一个由下级官吏沦落为小商人的家庭,他还是一个不得志的书生、做过最大的官是县级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或者说是个局级干部,但是其权利肯定够不上副县长,年老的时候辞官回乡以卖字谋生。

归根到底吴老先生是一个平民百姓,在《西游记》之中妖精的地位跟神仙相比也是平民百姓。咱们可以设想一下是不是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出身妖界(平民),曾经跟吴老先生一起读过书或者卖过字,或许还曾经扬言日后若是做了官一定会清正廉明、兼济天下。后来这个人果真机缘巧合登上了仕途,在仕途上也许还会遇到点波折,但是肯定没有被镇压五百年。

就是这样一个从底层社会平民阶级得了志走上仕途的人一旦当了官反过来大力欺压和剥削本是同阶级的平民百姓,然而最可气的是当看到这种人欺凌平民百姓的时候在旁围观的我们还连连叫好。

吴老先生刻画的孙悟空是一个纵观古今绝无仅有的人物形象,首先他长着一副丑角的模样,但是所作所为表面看上去还有几分像个英雄,最妙的是把孙悟空内心的丑陋尽数包裹在英雄光环之下让人很难看出他的面目。

以前也有人曾经说过孙悟空是个伪英雄,但是我认为这种说法不够彻底,在吴老先生的笔下孙悟空的所作所为和他的形象一样就是不折不扣的小丑,他所代表的是得志便猖狂的一些小官吏,跟吴老先生接触最多的这个阶级的人物,吴老先生着重讽刺的也正是这个阶级的人物:权利不及玉帝、法力不如佛祖,却整天装腔作势张牙舞爪不知天高地厚。

由此可见孙悟空是一个多么惹人深思又发人深省的角色,正是因为有这样一个人物才显现出吴老先生独一无二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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