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月宾见端木苏答应的爽快,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黑的犀牛角递到他的手中:“你去医务室,把这个交给齐盛。”
“恶魔角!”端木苏惊叫道,“恶魔角不是被江北偷走了吗?这个是……”
“这个是假的,复制品。”孙月宾笑道。
“假的?怎么可能?!”端木苏低下头,把犀牛角摆弄来摆弄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无论手感还是样式,这个犀牛角跟他去年见过的恶魔角都一模一样。
“这个复制品的外形虽然跟真的几乎一模一样,但它的确是假的,没有任何魔力。”孙月宾笑着说,“所以,你就放心大胆地把他交给齐盛吧。”
端木苏抬起头,满目怀疑地望着孙月宾:“为什么让我把这个假的恶魔角送给齐盛?您还在怀疑他?”
“不是怀疑,是考验。”孙月宾正色道,“骑士既然是我们的中坚力量,那每一个即将晋升骑士的人都要经过严格的考察,不单单是齐盛。”
“您是说……齐盛要当骑士了?”端木苏诧异地问,“可是,您并没有用这个假恶魔角去考察别人啊,为什么单单考察齐盛?”
孙月宾笑笑,解释道:“齐盛比较特殊嘛!再说,人和人是不一样的,性格不一样,想法不一样,追求也不一样。因此,对不同的人,考察的方法也不一样。你懂了吗?”
端木苏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你把东西送给齐盛之后,接着去找梅枝阿姨。”孙月宾吩咐道。
“梅枝阿姨?”
“你这样,”孙月宾附耳低语了几句,然后拍着端木苏的肩膀说,“听清楚了?那好,赶紧去吧。”
端木苏攥着“恶魔角”跑向八角大楼,又沿着弧形跑马廊向医务室跑去。
躺在病床上的齐盛见了端木苏,张口便问:“刚才听到警报声了,是哪里出事了?”
“百花潭,”端木苏说,“大象喷泉被人破坏了,鼻子断了两截。”
“啊!”齐盛问道,“谁干的?为什么呀?”
“还不是为了恶魔角。”端木苏隐去了江北,却故意透露了恶魔角。
“恶魔角?”齐盛皱着眉头,边想边说,“恶魔角不是早就取出来了吗?怎么,又藏回去了?”
“孙先生说,”端木苏自编理由,“藏东西的最高原则是出其不意。人们都认为恶魔角不会藏在那里了,他却偏偏还藏在那里,这样反而更安全。他还说,这就是出其不意。”
“那恶魔角……”
“放心,没丢。瞧,这不是吗?”端木苏举着恶魔角的复制品晃了晃,然后就随随便便地扔给了齐盛。
齐盛用左手拿起恶魔角,摆弄着端详了起来,目光晶晶亮,充满了好奇:“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恶魔角?这就是把乌龙变成恶魔,还让他丢了性命的恶魔角?!”
端木苏死死地盯着齐盛,捕捉着他脸上和眼中的每一丝神情,以观察恶魔角是否能勾起他的贪婪之心。
然而,齐盛的目光虽亮,却是纯粹的,除了好奇,并无贪婪之情,更无吞咽口水的小动作。几秒钟之后,他的目光又恢复了正常,很平静地说:“你不该拿着这个东西,还是把它交给军团长或南宫院长吧。”说罢,又把“恶魔角”扔回端木苏。
端木苏把“恶魔角”攥在手里,试探着问:“怎么,你不喜欢?”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为什么?”端木苏追问,“我听说,它可以让人拥有超能力啊!”
“有了超能力又怎样?”齐盛反问,“乌龙拥有超能力,可结果呢,还不是被斩杀了?你的眼睛会喷火,又怎样了呢,还不是麻烦不断,烦恼多多?所以,我不要超能力,我要做一个受人尊重人,像墨教授那样!”
“好!”端木苏因齐盛经受住了考验而大喊大叫,“太好了,你真的没让我失望!”
“嗯?什么意思?”齐盛一脸茫然地望着端木苏。
端木苏却将“恶魔角”塞进衣兜,转身跑出了医务室,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他要去二楼的圣光之源找梅枝。然而,他刚跑到楼梯口,就冷不丁地碰见了梅枝。
“你是要找我吗?”梅枝笑道。
“嗯。”端木苏点了点头,又诧异地问,“咦,您怎么知道我找您?”
梅枝笑了笑,道:“孙先生告诉你怎么做了吗?”
“嗯。”端木苏接着点头。
“那好,”梅枝趴在他耳朵上,用极低的声音说,“胖大婶现在正在图书馆里看书呢,不过你要等会儿再上去,等五分钟。”
“为什么?”
“你就别问了,按我说的去做!”说罢,梅枝一个转身,快步离开。
端木苏慢慢地走上二楼,又在走廊里转了一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跑向圣光之源。他推开房门,就大声喊叫:“梅枝阿姨,梅枝阿姨,有乌鸦飞进来了!”
“哎,哎,”坐在办公桌前看书的胖大婶抬起头来,厉声斥责道,“闭嘴!这里是图书馆,需要安静你懂不懂!嗯?你说什么?乌鸦?你说有乌鸦飞进来了?”
“我找梅枝阿姨。”端木苏故意不回答胖大婶的问话。
“我问你话呢!”胖大婶站起身快步走向端木苏,急吼吼地问,“你看见乌鸦了?”
“是啊。”端木苏用双手比划着,“这么大,还特别黑!”
“在哪里?”
“嗯……”端木苏挠了挠头皮,接着用手往上一指,“好像飞到楼顶上去了。”
胖大婶用她那肥大的手掌把端木苏拨拉到一边,扭着肥胖的身躯急火火地跑出圣光之源,仿佛哪里着火了,而她就是消防队员似的。
经过几次修整,八角大楼的楼顶又恢复了原来的样貌,绿草如茵,穹顶明亮,仿佛比以前更干净,更漂亮了一些。
胖大婶走上楼顶,先四处张望了一下。楼顶很安静,没有其他人,唯有东南角的女儿墙上立着一只硕大的乌鸦。乌鸦听到了动静,扭头向她看来,又用力扑扇了两下翅膀,仿佛在跟她打招呼。
胖大婶看到乌鸦的翅膀下绑着一个白色布口袋,便快步走过去,解下了布口袋。口袋里装着一封信和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一些白色粉末。
她把装有白色粉末的塑料袋放在女儿墙上,展开信,信上写着:“将白色粉末放进饭菜之中,引发骚乱。注意:白色粉末有剧毒,千万不要接触皮肤!”
胖大婶把信撕碎,放进嘴里嚼了嚼,咽进肚中,然后拿起塑料袋,盯着里面的白色粉末看了起来。她的手微微颤抖,眉头紧皱,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恐惧、痛苦、犹豫兼而有之。很显然,此刻,她的大脑里一片混乱,她的内心则陷入了极为痛苦的挣扎之中。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按照信上的指示把白色粉末倒进饭菜里,那就是故意杀人,而且是杀很多人!
两分钟后,她叹了一口气,把装有白色粉末的塑料袋塞进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