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等人冒雨回来,秦江慎赶忙出来:“怎么才回来……”秦江慎见一个白衣男子抱着秦羽墨便皱着眉:“李茂,这是怎么回事?”
李茂将如云放下,先向秦江慎行了礼方道:“这位先生是路上遇到的。他恐属下一人不能照顾好小姐和如云姑娘才帮忙送回来的。”
乞颜墨漓向秦江慎拱拱手道:“在下祁漓,想为国行一己之力,望将军应允。”
秦江慎没说什么眼神探究般的在他脸上看了看,只觉有些面善。乞颜墨漓心中满是对北冥的忠诚,淡然应对秦江慎的目光。他是上过战场,也和这位秦将军见过一次,他不是不怕秦江慎认出他。可是只见过一次的人,他又改了名字,恐怕不能和北冥的那个少年将军联系在一起。何况,他可是来参军“攻打”北冥的。到了军中,有些事情就可以掌握了。想到这,冒一点被认出的风险还是值得的。
“祁先生,从军不是儿戏,你还是先回去和家人再商量商量。我劝你,最近还是先离开雁鸣关的好。”
乞颜墨漓看向倚在如云怀中的秦羽墨,秦羽墨丝毫没有替他说话的样子。乞颜墨漓心中暗骂:“才送你回来,就这样,真是忘恩负义。南郡都是这等人么。”
乞颜墨漓见秦江慎执意不肯收他,只能道了告辞离开。离开前还记得要收买秦羽墨这个小丫头,也许将来可以从她身上获得什么:“秦小姐,脚踝扭伤了还要仔细将养着。用冰敷一敷消肿也是好的。”秦羽墨听了这话抬头看他一眼,仍然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乞颜墨漓心中好生郁闷,在北冥多少闺阁少女倾心于自己,怎么这个小丫头这般淡。我乞颜墨漓一定要取得你的信任,利用你进军南郡,占领南郡都城。
乞颜墨漓当夜就着夜色潜回府中,乞颜墨兰见哥哥回来赶忙迎上:“在雁鸣关这几日如何?秦家小姐有没有……”
乞颜墨漓看了看妹妹:“没有,秦江慎谨慎,那小丫头也够警惕。这几日来,我竟然没有取得她的信任。”
乞颜墨兰扑哧一笑:“哥哥你在北冥是年少将军,面容还生得俊美,不知是多少我们北冥少女的梦里人。怎的到了南郡,到了秦家小姐那,不管事了?”
乞颜墨漓心中正烦闷,听了妹妹这话不禁浓眉一皱:“急什么,南郡迟早是我们北冥的。现在不行就将来,总有一天,我会利用秦家父子兄妹得到南郡。”
乞颜墨兰笑笑没有再接话,只吩咐丫头婆子们烧水伺候乞颜墨漓沐浴更衣。
秦羽墨坐在床上,如雪用手指沾了药膏给她涂抹:“小姐今日劳累了,还把脚扭伤了。小姐的决定奴婢不敢随意多口,只是在奴婢看来,在闺阁中绣花比从军强多了。世上能有几个忠璇将军那样的女子。”
秦羽墨生着闷气,又淋了雨,头有些晕晕的,听了如雪的话闷闷的答:“是,世上是有不了几个忠璇将军那样的女子。可我也不是忠璇将军,如雪,你知道么,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去做。”
如雪把药膏抹匀,又细细的为她按摩着:“小姐说的有道理,如云也陪着小姐训了,现在累的躺下就睡熟了,连衣服都没换。如雪心中也想着跟随小姐的,其实,如雪心里也有一个武装的梦。”
秦羽墨听了问她:“那你那日为何?”
“小姐,如雪和您不一样。我自然要考虑一下,何况,这也是不归路啊。”
秦羽墨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谁知道在战场上能不能存活下来。也许上一刻还在说话,下一刻就成了白骨。自己那天问的也太突兀了些。
第二天早上,秦羽墨的脚伤好了些,只是还不能走路。便只能坐在房里读书打发时光。如素端了白粥进来:“小姐,喝点粥吧。司徒将军他们到了。”
秦羽墨听了,将书放下问:“什么时候到的?”
“才到不久。”
“司徒伯父来了,我应该去请安才是。快为我梳洗妥当。”
“已经好多了。先收拾妥当去给司徒伯父请安。”
如素也拧不过她,只得为她梳洗了下。才收拾妥当,就听有人敲门。如素只道是如雪去给秦羽墨拿了小菜边开门边说:“如雪,今日厨房准备的小菜那么快就好了?”抬头见到却是司徒毅,忙赔笑道:“是四少爷啊,奴婢还以为是如雪了。四少爷快进来说话。”
司徒毅点点头,进到外间。如素扶了秦羽墨从里间出来坐在桌旁。司徒毅见她走路尚有些不稳便问道:“听秦世伯说你脚扭伤了,我来看看你。我还听说一件事,你要效仿忠璇将军从军,是真的么?”
“自然是真的,我的脚就是昨天训练时扭伤的。”
“你一个女儿家……”
司徒毅还未说完就被秦羽墨接下去:“你一个女儿家,从什么军,好好在闺阁中绣个花,抚个琴,读读书,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好好的相夫教子就是了。是不是?”
司徒毅没想到她说的这般直接:“衿儿,你一个女孩儿,开口闭口的嫁人,相夫教子,传出去让人笑话。”
“做女孩儿又不是我选的,我怎么就不能驰骋疆场保护南郡?”
司徒毅皱皱眉:“你来了这雁鸣关,性子变了啊。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你了。”
秦羽墨低头扭着手指:“是啊,我在雁鸣关有一个难忘的中秋之夜。那夜,那一站才是我从军的导火索吧。我心里仿佛一直有一个蠢蠢欲动的热情,它无处释放,它是保家卫国,我从军就是要释放它。”
“小姐,小菜来了,快喝点粥吧。”如雪取了小菜进门见司徒毅也在,“四少爷怕是还没用早饭吧。奴婢去添碗筷。”
司徒毅点点头,如雪下去添碗筷了,司徒毅方对着秦羽墨说:“保家卫国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着一腔热情就可以的。真刀真枪血肉横飞的战场,你真的可以承受么?”
秦羽墨眼前突然浮现起那晚的情景,一波箭雨,一批刀剑,一痕血,一道肉。那个年轻的士兵手里染血的月团也出现在秦羽墨眼前。草原上,本该是牛羊成群,那夜却是尸体遍地。秦羽墨面色突然变得苍白,连嘴唇上也没有了一丝血色。沉默良久她终于开口:“我现在是不能,可是不代表将来不能。”
司徒毅一直看着她,看着她面色变白,看着她坚定说出这句话。司徒毅嘴角上扬一个优美的弧度。他从来没有这么欣赏一个人。一个女子,以柔弱之躯,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司徒毅和秦羽墨相对而坐,默默不言吃着白粥小菜。一碗粥还未吃完,就听司徒毅贴身的小幺急急的拍门:“四少爷,快,秦老爷和老爷让您赶紧去大厅呢。北冥进攻了!”
“叮”的一声,秦羽墨手中勺子掉落,没有想到战争来的那么猝不及防。最近不是没有动静么,北冥怎么早不进攻晚不进攻,偏偏等司徒元帅他们到了才进攻?秦羽墨拧眉思索着,而司徒毅早就放下手里的白粥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