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塘镇南,靠近钱宁河入海口附近,有一座繁华的小城名为青石镇,由于是港口式小镇,每月的初一至十五,镇上便格外热闹,众多跨海归来的远商与周边城镇赶来采货的小贩们纷纷聚集在这,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一个热闹纷繁的采购大集市。
这一天,在集市最繁华的地段有一个古稀老道,看起来颇有些仙风道骨,八字白眉,拂脸白须,身着白袍,体型微胖,他手拿一番,番上写着“千古神算,算无遗策”,身前摆了一张四仙桌,桌上放置着插满了竹签的卦筒、龟壳及几个铜钱,桌子正面还贴了横幅,上写“铁口直断”四个大字,可虽然是这样,这看起来很像样的算卦摊,生意却着实不怎么样,老道已经几天没开张了,再这样下去这小老儿今晚又得挨饿了。
“看来得卖卖力气了!”老道打起精神,整理了下白须,扯开嗓子就吆喝了起来:“看相称骨,占卦算命,有缘者来,分文不取!!”
“诶!这位小哥,暂且留步!我看你我有缘,老道我透漏一天机,你最近有一劫,来占上一卦看看如何化解怎样?”
“诶!诶!你别走啊!”
大集上这繁华的一天,随着夕阳的映照眼瞅着就要结束了,可老道依然一日无客,垂头丧气的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算卦摊儿,又看了看隔壁摊位,那聚集了一大群笑意盎然,热烈鼓掌的人们,老道顿时气的白胡子都竖了起来,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老道咬了咬牙就一头转进了隔壁人群中,他倒要看看,这个抢了他几天生意的家伙是个什么货色!
好容易分开厚厚的人群挤入正中央,只看见人群中心处有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头戴青风帽,身着兔毛衣,此时正双手边比划边喊着:“孽畜!吃我一招蚩尤拳!”说着少年便打出轻飘飘的一拳,这拳慢悠悠的挥打到对面,一只两尺红毛小猴的脸上,该猴十分通灵性,这明明犹如挠痒的一拳,却打的这猴摆出一脸吃痛的表情,紧接着一个跟头便翻到了后面,呲牙咧嘴的向着少年连连发出“吱吱”的尖叫声。
少年见状大惊道:“孽畜!没想到你竟然练就了这一身金刚不坏之体,来吧还有什么本事,一起拿出来吧!否则休怪本仙辣手无情!”
红毛猴闻言再次漏出獠牙,愤怒的朝着少年吼叫着。少年见状忽的就抬起一腿,朝着红毛猴就踹了过去,飞踹的过程中还大喊着:“盘古踢!”
眼瞅着这犀利的一脚踢到,惊慌中的红毛猴赶忙连翻两个跟头躲开,这一下红猴似乎被彻底的激怒了,它决定要拿出它的看家本事,只见它猴头一摆,浑身便金光一闪,大家伙可都没看清怎么回事,这红毛猴凭空的就换了一身行头,在仔细定睛一看,只见它头戴鸡翅黄毛冠,身穿竹子麻绳甲,脚蹬芦苇步草履,手持一根铁棒棒,这杂七杂八的凑在一起,这猴看起来也忒精神了!
看到红毛猴这一身奇怪的行头。大伙瞬间又都被逗乐了。
“哈哈哈!你瞅瞅这猴儿手里拿的那个棒子,也就比筷子粗一点吧!”
“看看那个鸡冠!那个才好玩的紧嘞。”
“你看它身上那个竹板衣吧,还有那个鞋,啧啧啧!”
红毛猴可没管大伙的嘲笑,此时它正如临大敌般的看着对面那少年的一举一动,少年对着红毛猴深吸了一口气皱眉道:“孽畜!真没想到你就是当年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不过即使你露出本体也没有用了!在本仙的无敌绝招下,你断然没有还手的机会!接招吧!”少年的这一番话又引起了围观看着猴戏的众人一顿议论言笑:
“哈哈哈,这小石头还真能闹,又扯到西游记去了!”
“对呀!此子这几日什么盘古开天地、蚩尤战炎帝、伏羲建八卦的演了好一些,可惜今天这出戏,鄙人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
“笨蛋!你是读书读多了吧,小石头今天这出叫大杂烩!”
这个叫小石头的少年并未被围观众人的言谈打扰到,只见其左手手掌撑天,右手竖起无名指与中指,指向地面画出一圈,嘴中急念:“天地之精,风雷之气,听我急咒!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起!”言毕,只见地上圈内无数小石子儿随着少年手指的操控竟然凭空而起了。
这时周边围观的众人被这一手震惊得连连鼓掌,唯有人群中刚挤进来的老道却眯眯着眼睛,右手轻抚着白须心道:“嗯!没想到当今世上除了我之外还有人懂得符咒,捏诀,就是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步罡!”
眼见少年的飞石腾空而起,对面的小猴可真着急了,赶忙舞起了如筷子般粗细的铁棒棒,紧跟着一个猴跃便腾空而起,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声,这小猴竟蹦起来四米多高,高空中的红毛猴对准了少年一棒便砸了下来,少年见状并不惊慌,脚下微一用力,身形便奇妙变换起来,没等棒子打下来少年已经将身形转换到另一个位置了,身形刚稳,少年便使用右手操控的飞石向小猴一指,飞石似受其指挥般纷纷呼啸着击向小猴。一棒砸空的红猴对着来势汹汹的飞石咧开猴嘴,抬手就是一番挥舞并旋转着手中的铁棒棒,将它们统统打成了飞灰。
这一番精彩的打斗如行云流水般畅快淋漓,直看得围观众人连声叫好。而此时少年却停下了下来,对着远处的红毛猴笑着吹了个手哨,红毛猴闻声乖巧的蹦跳过来,一个跟头翻坐到了少年肩上。
随后少年转头对围观众人抱拳朗声道:“感谢各位邻里乡亲,大哥大姐们瞧得起我们兄弟的杂耍把戏,此等小戏搏您一笑之际也求各位打赏个饭钱,我们兄弟这段时间也承蒙各位的照顾了!多谢!多谢!”少年边说着边谦逊的向众人一一作揖。
众人听到少年这番话知道今天的戏份应该是演完了,聚集在这青石镇市场上的人大多数都是行商到此,手里也都有点闲钱,而青石镇的本地人也因为是港口小镇的原因,都过的安逸富足,谁也不差这两个钱,而且这小石头看起来人缘相当好,一个站在算卦老道身边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向着少年便扔过去了一两银子赏钱,并连声大喊着:“小石头!你耍的好!老子我看得高兴,最近都没什么新的乐子,来,我打个样!接着!”
“多谢!”小石头接住抛来之财并对大汉抱拳道谢,嘴上谢,心里也是十分的感激这人,自己人生地不熟的来到这个镇子,一开始因为年龄小,不少受到同行的排挤和镇上恶霸的欺负,幸亏这叫吴大光的大汉力挺自己使自己也能在这个镇上最繁华的一趟街有个立脚吃饭的位置。
而这吴大光是这条街上卖猪肉的,大伙都叫他猪肉吴,这个人天生神力,五大三粗,生来脑筋比较死,颇有些认死理的侠者精神,平时也经常好管个闲事,一身的彪悍劲加上力大无穷使即便练过家子的人也不是他的对手,镇上经常欺负人的恶霸们没有一个不怕他的,久而久之的在青石镇,吴大光的名声也就大起来了,大伙看到他也都给他几分薄面,同时这吴大光也很有些匪气,要是他犟起来就是十头牛也拉不动。
有吴大光领头打赏,围观的众人也纷纷掏钱扔向了这个叫小石头的杂耍艺人,大伙或是10文,或是5文,个别有钱的甚至一两、二两的赏着,一瞬间众人便扔了一地的钱,这家伙,可把人群中的算卦老道眼馋坏了,这得是多少钱啊!自己就算埋头算卦一年也赚不了这么多呀!老道用舌头舔了舔嘴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谁知他正盘算着呢,身边的大汉一把就把这老道拎了起来在他耳边吼道:“诶,我说!你这老头怎么回事?银子呢?光看不给钱是么?告诉你,不好使!就是小石头答应,我吴大光也不答应!”
“哎呀!呀呀!揪死老道我了!快放下!快放下!”这微胖的老道士被吴大光一只手一下子就揪到了半空中,老道极力的挣扎着,可这莽夫的手劲实在太大,老道无论怎么挣脱这大手都纹丝不动。
“呦!我当是谁!这不是李半仙么?”吴大光似乎眼神不太好,把自己的大脑袋贴近了看才认出手中的老道。
“半仙,我说你不好好在隔壁算卦来这看什么热闹?不过既然看了就得给钱!”吴大光虽然认出李半仙但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一把又揪住刚想溜走的李半仙回来,非要他付给小石头打赏钱,要知道这老道现在穷的连晚饭都吃不上了,当然更没什么钱打赏了。
“哎呦!莽夫!莽夫啊!放开贫道!快放开贫道!天下若乱,决不出尔等莽夫所造亦!”李半仙在吴大光的手里边挣扎边训斥,两只眼还到处乱瞧似乎随时想借机溜走。
小石头有些看不下去,一脸为难的对吴大光说道:“吴大哥,算了吧,咱这儿场本身就是有钱捧个钱,没钱捧个人,何必计较这些那,小弟连日来已受你颇多照顾,若大哥在这么客气我可真是无以为报了啊。”
“哪的话!老子我就看你顺眼!就愿意多加照顾!上哪说什么理去!”吴大光完全不理小石头的话,转头恶狠狠的对李半仙道:“告诉你李半仙!今天你不拿钱就休想走!谁来说情都不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