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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蛇阵·相逢

尘埃终究落定,一切都归于平静。

宁静的夜晚,葱郁的大山深处,荒凉落败的村落之中。

梦游、疯癫的老道睡着呼噜声越发响亮,仿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怎么办?”花生压低声音,对逍遥说道:“我们还留在这里和那疯老头一起么?还是趁早远离的好?”

“这个……”逍遥明白花生所言之意。的确,和这个“奇怪”的老头同行的话,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什么稀奇古怪的危险。

安静的荒村的宁静夜晚,只有那睡熟老道的呼噜声越发响亮……

突然,老道的呼噜声瞬时停止,逍遥和花生吃了一惊,转眼去看,却见趴在老毛驴背上的老道突然坐了起来,睁开双眼,双眼之中竟是紧张警惕之色,全然不似之前那番麻木木讷,老毛驴机灵的双眼余光扫射左右观八路,双耳微动听四方。

“怎么了?又出什么事了?”花生都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惊慌,“这疯老头又会搞出什么新的花样来?”

逍遥却不与花生所想的一样,“这老头,的确不简单……附近,该是有什么东西来了……离得那么远,他就已经觉察到了。”

那头老毛驴也似已经感觉到了异象,警惕着注意着四周。仿佛有种无形的肃杀之气在向这里靠近,老毛驴发自动物本能的警觉,连喘气的声音都大了许多……一向漫不经心的老毛驴此刻都这般的局促不安,那会是什么呢?

挲挲……挲挲……挲挲……挲挲……

那是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么?

“啊……”突然,花生惊叫着,跳了起来。

四周数以万计银蛇在夜色之中,吐着蛇信蜿蜒前来,夜光逐渐清亮,花生很是怕蛇,被那数以万计的银蛇吓得半死,整个身子都快瘫软。逍遥、花生、老道以及那头老毛驴被突然涌出的数以万计的银蛇围困逼迫着退到了一处。

蓦地,一个人影被那无数银蛇追击逼迫,从密林之中闪现出来。

那人影乃是男装打扮,衣衫有些破烂,脸色沾惹些许泥土,甚是狼狈,许是被那群数以万计的银蛇一路追迫恰巧来至此处。那人几站不稳,眼看就要跌倒在地,却是逍遥前去相扶。

数以万计的银蛇前仆后继,围成一圈,将逍遥、花生、老道和刚闪现的那人围困在圈内,仿似只等一个讯息,这数以万计的银蛇便要全部冲上去,将这几人掩埋。

数以万计的群蛇吐着蛇信,嘶嘶之声不绝于耳,令人从心底里生出寒意来。

“逍遥……” 那人倒在逍遥怀中,竟交出了逍遥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惊讶,惊讶之中带着安心,那人仿似看到逍遥,一切的担忧都会消失。

“你是……华如嫣。”逍遥终于看清那张带着泪痕倦容沾上污迹却仍旧秀丽的脸庞,逍遥心中更是不敢相信,开口问着:“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到底怎么回事?”

谁也没有想到,华如嫣会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又那么巧的遇到了逍遥等人。

“华如嫣?”花生甚感诧异,仔细看了看随着千万银蛇突然出现的那个人,片刻之后,花生终于看清,确认那人还真是华如嫣。

“我被五毒教的人追杀……一路逃命至此附近,远处听到这里有响动,心想这里有人或可求救,就拼命赶到了这里……”之前数日的疲于奔命,让华如嫣心神俱疲,说话间双眼之中眼泪流出,甚是楚楚可怜。如今看到了这里的人竟恰巧是逍遥等人,华如嫣终于卸下了许久紧绷的心绪。

如今这个世界上,或许就只有逍遥可以依靠和信赖了……华如嫣暗叹许是上天保佑,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吧,才会让她在山穷水尽时,这般机缘巧合之下在这里与逍遥相逢。

听了华如嫣所言,逍遥还是一头雾水,华羽华如嫣父女随五毒神教圣姑苏苏进苗疆五毒教,依着当日的情形,五毒神教圣姑苏苏都跪下来恳求华羽前辈,再者说依仗华羽前辈与五毒教教主的交情,以及那圣姑苏苏的手段,想来事情不会有多大的风险,但偏偏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哈哈哈哈……别挣扎了,你又能逃到何处去呢?我早就劝过你束手就擒,免受辛苦,如今……还是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好心,我的这些银蛇可是饿了许久了,谢谢你引着它们寻到这么多食物……我害怕你一个人不够它们吃呐……哈哈哈哈……” 从荒村边那些黑暗密林之中传出来,邪魅妩媚的声音,钻进人的耳朵里,只会让人联想到一样东西:蛇。

如蛇一样的女声,如蛇一样的邪魅。

“这个声音,好似在哪听到过……”逍遥心中暗自思量。

“哈哈哈哈……”随即却是一阵豪迈笑声,“人心不足蛇吞象……老道到还没见过蛇吞下大象的……老道我却要看看你这些蛇能不能把老道生吞下去!” 这声音却是出自一头老毛驴前的老道,正是之前逍遥和花生遇见不久、梦游的奇怪老道。

老道豪迈笑声,豪迈语气,突发的正义之气,几乎让荒村周遭的密林颤抖,树叶唰唰的响。

“哟……口气挺大么……”妩媚的如同蛇一般的声音从密林之中传出来,直让人全身骨头发酥,“那我倒也要看看,你这头大象,有几斤几两了。”

“对了……这个声音,是之前在那个地方,曾经追杀过五毒神教圣姑苏苏的黑暗之中的一人……”逍遥突然记起了。

“我们可是五毒教圣姑的朋友,你就不怕五毒教圣姑追究你么?” 花生叫道,心中暗想,反正自己身边有逍遥,且听逍遥说那个老道内功也很厉害,自己身边有这两个高手,怕她什么!索性装一回英雄好汉!

“呵呵呵呵……搬出圣姑来吓我么?怕说出来吓死你,就是圣姑下的命令追杀那女娃的……以为换身男装就能避开我么?太小看老娘我了……呵呵呵呵……”密林之中,万蛇之后,黑暗阴影内,邪魅的声音。

“不可能……她不该是那样的人……”逍遥说道,心中陡生疑惑,这一切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傻小伙……你能看透人心么……”邪魅的声音回答,“对了,你们相互之间有什么话就赶快说吧……因为,如果不赶紧说,恐怕,呵呵呵呵呵……以后可就没机会再说了……呵呵呵呵……”围困住逍遥、花生、华如嫣、老道和老毛驴的万蛇竟然渐渐安静了下来,伏在地上,不发出一丝声响。

“什么?”花生、逍遥、老道相视一望,心中知晓这个黑暗之中的对手,要出手了。

片刻的安静,那是暴风雨前的安静,让人窒息。

连日来凶象环生的疲于奔命让华如嫣心神俱疲,倒在逍遥怀中的华如嫣终究晕睡过去。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庞,兀自挂着些许疲惫,些许的泪容,些许的安静,逍遥不忍打扰到华如嫣,逍遥心中暗暗想着:“就让她,多睡会吧……我一定要护得她的安宁……”

忽的,只听的一声笛音响起,清冷尖锐。

万条银蛇俯身贴耳般安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粼粼蛇纹反射的明月清冽光辉,着实让人心中生出无数寒意来!

短笛的声音,转而悠扬,似在诉说着百转千回的往事,那万条银蛇,安静的趴在地上,犹如听话的孩童,在听那娓娓道来的故事。

“这妖女,怎么吹出这么忧伤的曲子来……咦……”老道突然叫道:“那个谁……要动手就赶紧动手……酸溜溜的吹什么曲子!”

逍遥和花生相视哑然一笑,逍遥向花生微微点头,仿似在说,“他比你还急躁!”而花生也点点头,好似在回答,“嗯,他比我还急躁!”

“呵呵呵呵……”笛音止,邪魅的笑声起,“急什么嘛,前奏算是给你们送行……后面,才是好戏上演!”

九十四、蛇阵·相逢(下)

陡然间,短笛之音又复重新响起,这次短笛之音不似之前的百转千回,上扬之音,此起彼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相应的,那些原本安静趴在地面的千万条银蛇,随着那短笛起伏之音,一波接着一波,前赴后继,向逍遥、华如嫣、老道、花生以及老道那头老毛驴所在奔袭而去!

犹如射出的万只利箭,犹如拍起的惊涛骇浪,挡住了明月的光辉,降临于那个被围困的中心,只是一瞬的时间,眼看就已经要将逍遥等人淹没!

恍惚间,逍遥听到那个老道的声音,“谢谢你们的一饭之恩……你们找个机会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镇定的声音,镇定的眼神,那还是之前那个梦游、疯癫的老道么?

“还有……带上我的老伙计……”

那头老毛驴面对眼前数以万计的银蛇虽是惊恐,却也未曾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直就站在那老道的身后,仿似老毛驴知道,老道身后就是这个世界上此刻最为安全的地方。

“哈哈哈哈……”大笑之后,老道手中早已多了那个大葫芦,老道喝进大口酒,随即口中喷出一圈烈酒雾气来,也不知道老道用了什么手法,那喷出的一圈烈酒雾气随即燃烧,当即燃起一圈火焰,冲在前面的银蛇身上着火,发出“兹兹”声音,一股焦香之味随后传来。

火焰出现,银蛇陡然受阻,短笛之音稍有停顿,随即再度上扬,银蛇再度向前冲击。

凭空之中,一道凌厉剑气斩出,瞬时,数十蛇头飞散开去,那些没了蛇头的蛇身喷出蛇血,继续再向前冲出,片刻之后方才停下来,蛇身兀自痉挛摇摆……紧接着,又是一道凌厉剑气霸气斩出,无数银蛇蛇头飞散开去……

逍遥、花生已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老道手中握着不知何时捡到的一根枯枝,以枯枝作剑,竟是出如斯凌厉强悍霸气的剑法来。

枯枝作剑,剑气纵横,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此乃无剑胜有剑之境。

老道坚毅的脸庞坚定的眼神,与刚遇到逍遥那时那个老毛驴背上的醉老头截然不同,老道手下凌厉剑气在那厚厚蛇阵之中斩杀出一条通道来,老道随即喝道,“就是现在,快走!”让逍遥带着、华如嫣、花生以及那头老毛驴先走。

“呵呵呵呵……太天真了,漫天遍地都是我的银蛇,你能逃到哪里去呐?”笛音突然停止,但那些银蛇的冲击并未停止,“更何况,‘龙儿’早都有些按捺不住了……”

“龙儿?龙儿……又是什么?”逍遥、花生心中早已对眼前千万条银蛇的阵仗心中犯怵,此刻又听那个声音说道“龙儿”,心中一怵,“这人无论行事、还是说话语气,都透露着一股邪魅、古怪!这‘龙儿’又会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突然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千万条银蛇受到某种召唤一般,竟让开一条路来。千万条银蛇让开一条路后,竟数困住逍遥、老道、花生等人。

“龙儿……”邪魅、妩媚的声音在飞沙走石之后响起,“等急了吗?现在就该你出场了。”

凭空中,沉重的压力漫天而来……

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黑暗阴影之中,几颗碗口粗的树木剧烈摇晃,不少树枝尽皆折断,“噼啪”作响,随即,老道、逍遥、花生就感到仿似有阵“血雨腥风”刮过,那头老毛驴惊慌失措,左右被群蛇围困逃离不了,着急的左冲右奔,不得安宁。

猛地,黑暗阴影之中,一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吐出蛇信,呼出气息带有浓重难闻的“血雨腥风”,呼啸而出,直冲向老道、逍遥、花生、华如嫣,以及那头此刻早已没了之前镇定的惊慌失措的老毛驴!

老道、逍遥、花生看到这条巨蟒,都有些惊呆了,时间好似很漫长,过了许久,那条巨蟒方才露出全容……巨蟒足有四五丈长,比一个壮汉的腰身还要粗,浑身褐色、黑色、金色鳞片,昂首扬尾,虎虎生威,脑袋上似还长有两条犄角。

如此大的一条巨蟒,世间罕见!

“啊!好大一条蛇啊!”花生怕蛇,见到这条巨蟒,不禁浑身哆嗦。

“呵呵呵呵……我的龙儿可是吞过野牛、老虎、鳄鱼的……吞吃几个人太平常不过了……你们这几个人,也没有个肥胖的,怕是都吞了你们,我的龙儿也吃不饱吧……”隐匿暗处的这些声音钻入耳中,让人心中更加害怕惊慌……吞过野牛?老虎?鳄鱼?

老道、逍遥、花生面对着那条昂首扬尾、耀武扬威,宛若神物的巨蟒,只有退后的份。而后面,千万条银蛇虽不敢发作,却早就虎视眈眈了。

如斯蛇阵!如斯困境!

“哈哈哈哈!今日老道倒真是长眼了!”老道大笑道,手中枯枝作剑握紧,随即纵身一跃,迎着冲来的巨蟒而去,枯枝作剑,挥斩出去!

显然那巨蟒也非泛泛之辈,甚是狡猾狡诈。巨蟒见那老道“竟敢”直冲自己而来,巨蟒身躯虽然巨大,但是行动却是异常迅疾,在空中蛇首左右虚晃,蛇信长吐,竟以蛇首重击老道。

枯枝作剑,老道“一剑”挥斩巨蟒,枯枝落至巨蟒身上,巨蟒鳞甲护身,竟不为所动,但去势稍减缓;巨蟒蛇首重击老道,老道枯枝作剑护在前身,硬生生在千钧一发间躲过巨蟒的蛇首重击。

然而巨蟒甚是狡猾,蛇首重击不成,蛇首趁老道还未站定就已挥出,仿似一条巨大的鞭子,抽向老道……一时间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这样人类与巨兽的战斗,当真骇人听闻,令人心惊!

眼看这番形势,明显的老道处于下风,逍遥当即对着花生大声喊道:“你看好她!”说罢,逍遥抓住老毛驴的缰绳,伸手抚摸着老毛驴的脑袋脖子,将怀中昏过去的华如嫣安放在毛驴背上。

老毛驴似通人性一般,看到逍遥将怀中的华如嫣“托付”给它,又安抚它,当即安静了些许。逍遥将缰绳扔给花生,向花生信任的点头。

当即,逍遥脚下踏出“逍遥游”步法,体内运气,以少林“易筋经”内功心法、武功“三元神功”护体,眨眼间,已站到了老道身边。

“前辈,我来助你!”

老道无暇去看逍遥,一面与那条巨蟒对峙,一面对着赶来相助的逍遥叫道:“你来干什么!这条巨蟒成精了,狡猾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逍遥与老道躲避着,与那条巨蟒对峙着,开口说道:“所以,我来助你!”

老道问道:“哈哈哈……年轻人,你不怕死?”

逍遥答道:“怕。”

老道听了这个回答,倒是有些意外,开口问道:“怕,那你为什么还来?”

“怕归怕……但不能让前辈一人应对,我们也应该出点力。”逍遥说道:“道长,先不说这些,先对付眼前这些棘手的家伙吧。”

老道笑了笑,开口说道:“年轻人,那你有什么想法?”

逍遥说道:“这条大蛇不好对付,那个人,也许没这条大蛇难对付吧……”

“哈哈哈哈……”老道会意,笑道:“年轻人,刚才你的轻功步法还不错……”

逍遥淡然一笑,点点头,开口道:“前辈的剑法更是厉害!”

当下,逍遥、老道有意后退,将那条巨蟒引出,朝着远离花生所在之地,朝着树林阴影处而去。巨蟒先被逍遥老道二人激怒,越发生气、暴怒,所经之处,触目惊心。

找准一个时机,老道突然发作,枯枝作剑,剑气纵横,挥出肆意一剑,迅疾无比,巨蟒硬生生受了那一道剑气,只见鳞片断裂无数,巨蟒吃痛,仰天长啸,蛇身上渗出血迹来……但却并未致命!

逍遥身法闪动,循声辩位,“逍遥游”步法已至化境,瞬间已然闪至树林暗影处,一掌挥出,直击隐匿在暗处的那人!

暗处那人显然有些吃惊,一则巨蟒为那老道凌厉霸气所伤,前所未见,二则逍遥竟先发制人朝自己攻来。

“呵呵呵呵……”那人邪魅笑声又起,所有些失措,但还是出了一掌,与逍遥一掌相击。

然而,逍遥这一掌并非意图重伤那人。两人双掌相交之时,逍遥突然变掌,擒拿住那人手腕,随即将那人向后拉出,让那人从黑暗阴影之中现身出来!

“得手了!”老道叫道。

那人黑暗之中的面容逐渐露出,从头顶、到额头、到眼睛……却看见那人双眼之中先是一惊,继而却是邪魅笑意。

“嗖……嗖……嗖……嘶……嘶……嘶……”只听得长蛇吐信之声,一条白蛇经顺着那人的胳膊盘旋蜿蜒游走出来,直向逍遥擒拿住那人的手臂而咬去!

“啊!”逍遥一声惊呼。

那条白蛇,竟长有两个脑袋!那条蛇竟是一条双头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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