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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路之彼端 拜别

摄毒鬼王一阵阴冷狂笑,似要将武当山间都震散。许是将心间积攒许久的愤懑尽数发泄一般,直听得武当众人头皮发麻、耳中轰鸣。只听得摄毒鬼王对着武当山间一声长啸,声震山岳,惊走无数山中沉睡野物。

摄毒鬼王朗声道:“鄙人……今日于武当,力败武当七老!实乃壮哉!痛哉!”

武当众人听闻摄毒鬼王此等狂妄之言,尽皆怒火中烧,咬牙切齿,怒目而视,各个心中只想手持长剑上前去手刃这些狂妄作乱之徒。

摄毒鬼王一阵冷笑之后,再不去理会此刻怒目而视的武当众人,转眼瞧着神医华羽。华羽此刻间正在其女华如嫣的辅助下,想法设法为武当一老施针解毒。摄毒鬼王瞧了片刻,便开口对华羽冷冷道:“神医华羽,此处便就交给你了,你可要快点了,武当七位前辈身中七种不同剧毒,怕是没有那么多时间留给你,等你去搭救他们几人的性命了!神医华羽是不是浪得虚名,看这七老的性命,神医华羽能救下几个!”

说罢,摄毒鬼王转身走开,留下一道神秘莫测的背影,在东方微红的倒映下,几分傲然,几分孤寂。摄毒鬼王停留之处,乃是幽冥神教诸人当中最是不起眼之处,摄毒鬼王孤离一处,不想有人注意到自己一般。然经过方才与武当七老一战,孰人又可敢小觑摄毒鬼王呢?

武当一老身中之毒世上罕见,着实难以医治,神医华羽心头几丝忙乱,又听摄毒鬼王一番言语,心中不禁暗暗叫急,“摄毒鬼王为何偏偏与我说这些?难道摄毒鬼王真是那个人么?这么些年过去了,他还没有忘记那些旧事么?他这般言语,让武当众弟子怎么想?”

一众武当弟子亦转眼看着神医华羽,眼中既有几分期待,亦有几丝疑惑;方才华羽救治无数受伤的武当弟子,武当众弟子心下皆有感激;听闻此人乃是“神医华羽”,自是对其精湛医术大加赞赏;然又听闻摄毒鬼王之言,似与神医华羽有些瓜葛,心下难免对华羽与摄毒鬼王关系有所怀疑,“这人与幽冥神教中人有何瓜葛?为何摄毒鬼王偏偏要对这人说这些呢?”更有武当弟子暗自思忖,“这人怕不是幽冥神教的内应么?我武当七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若是交由这人医治,不怕这人暗做手脚,谋害几位前辈么?”

幽冥神教破天、啖血鬼王、黑白无常、“魑魅魍魉”四公子、王胖子几人眼见摄毒鬼王一人力战武当七位耆老并胜之,显露武功深不可测且诡异多变,当下各个心中暗暗思量,只觉摄毒鬼王其人着实神秘难测,教主更是以神功相受,此人才有此般厉害无比的武功修为,着实不可小觑,往后时日里可不敢得罪此人。此人若是想要谁人的性命,以此人的手段,那还不是动动手指头般的小事一桩?

当此之时,破天声似洪钟,声震武当大殿,众人心下皆是一惊。只见得破天上前几步,朗声道:“依你武当之要求三场比试,我幽冥神教胜二负一,你武当胜一负二,当下胜负已定;自今日起,江湖中人便都当知晓,武当败于幽冥神教!实在壮哉!痛哉!”幽冥神教诸人听罢破天之言,尽皆眉开眼笑,放肆张狂大笑,放浪形骸余外。

幽冥神教诸人当中,唯有摄毒鬼王冷漠如常,仿似这番胜利已与他无关一般。继而,破天朗声又复言道:“武当掌门何在?出来答话!”

只见武当掌门无为道长盘膝打坐在地,双目紧闭,气息稍稍平缓。武当掌门无为道长方才受了“五鬼”一掌已受重伤,虽有武当一老运功疗伤保住性命,但此刻间怕是自己站起来都是难事。

眼见无为道长无法起身,武当七位耆老各自盘膝打坐在地,武当此刻间可谓是群龙无首。破天摇摇头,又复朗声道:“武当此刻可还有谁能管事做主?”

方此之时,只见得武当七大弟子之首的步青峰道衫飘飘,长剑如冰,毅然上前几步,大义凛然,朗声道:“武当大弟子在此,还容不得尔等在此撒野!”

眼见武当大弟子步青峰上前答话,破天睥睨一切,便大笑道:“我等就在此撒野,你能奈我等若何?你们的掌门这还没死呢,你就这么着急的想做这武当的掌门道长么!”

破天如此之言语,步青峰竟落得个“着急着想做掌门”之名,一时间竟如鲠在喉,气闷在胸,心中极是不快。只见步青峰面色竟有几丝暗红,半晌间,步青峰开口道:“在下才疏学浅,又怎堪担当武当掌门?武当中人,无论是掌门道长,还是辈分最小的师兄弟们,各个都是武当的主人!皆可为我武当做主!”

步青峰一番言语,义正言辞,不卑不亢,只听得一众武当中人心中一振。臧青海、常青松、孙青杨、万青竹、穆青风、卓青云武当六大弟子顿时间一一前行,与步青峰一道毅然而立。卓青莲上前几步,守护在武当掌门道长无为道长身旁。

武当七大弟子相视一望,眼中皆是淡然一笑,此刻间七兄弟心意相通,哪怕此刻间为武当一同慷慨赴死,此生也已无憾!

卓青云仗剑而立,朗声道:“武当七大弟子在此,岂容尔等在此撒野!”

“哈哈哈哈……”破天一阵大笑,朗声道:“手下败将,何足言勇!罢了罢了,我幽冥神教可非你武当那般不讲道理,方才你武当要求与我幽冥神教比试三场,若你武当胜了,便让我幽冥神教诸人立即下山,以后不得踏上你武当山间,你武当十年之内也不会找我等寻仇;若是我幽冥神教胜了,算是你武当已然尽力,于心无愧,武当便答应我幽冥神教的要求。这是你武当掌门无为道长的话,不知此话还算不算数?”破天冷定双眼瞧着武当七大弟子,冷冷说道:“此言若是作数,便有作数之说;若是不作数,便就有不作数之说!不过也无所谓,你武当若是说话有如放屁,我幽冥神教也当是见怪不怪了!”

却见武当掌门无为道长缓缓睁开双眼,挣扎着欲要起身,却无法起身,卓青莲赶忙扶着无为道长。“掌门!”莲花一声轻唤,无为道长微微摇头,看了看此刻忧心忡忡但仍却坚强的莲花,挤出几丝淡淡笑意来,示意自己无甚大碍,不必太过担心。

无为道长只得盘膝打坐在地,双唇已无血色,面容憔悴。无为道长勉强提了口气,缓缓开口道:“莫在伤我武当弟子,武当答应你们的要求便是!”

破天侧目而视,见无为道长开口说话,竟开口道:“你说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到!你的弟子们也听不见!”

武当七大弟子各个义愤填膺。卓青云年轻气盛,听闻破天之言,心中分外气愤,喝道:“莫要欺人太甚!”步青峰强压怒火,朗声道:“我武当掌门说道,尔等不得在伤我武当弟子,我武当答应你们的要求!不知阁下耳朵是否有恙,现在听清楚了没有?”

破天心中有怒,但却笑道:“现在听清楚了,所以这掌门还需年富力强之人来做,若是让老家头来做掌门,说个话都听不清!我辈听清楚了,不知你武当众弟子听清楚了没有?若是听清楚了,还不让开条路,我幽冥神教便要去掀开你武当净乐宫中的三清道像了!若是没有听清楚,烦请这位……再说一次让你武当众弟子听清楚!”

再多心有不甘,武当大弟子步青峰也只得强压怒火,开口道:“我武当众弟子听着,让开一条路来,休要阻拦这些人!”

武当掌门无为道长不由得紧紧闭上双眼,不忍再看。逍遥、蓝染、花生三者彼此相视一眼,眼中皆有落寞不甘。华如嫣和华羽仍在为武当七位七老施针解毒。一众武当弟子心中百般不甘,双手紧紧握拳握剑,渐渐移开脚步,慢慢让出一条路来,路之彼端,乃是武当净乐宫。

武当净乐宫中,道教最高神灵“三清”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仙风道骨,慈眉善目,俯瞰人间,已不知在这山间历经几世几劫,看尽武当山间朝露暮雾,瞧尽武当林间花开叶落。

破天睥睨于世,摇摇头,多年郁结于胸的怨恨今时今日终于得以发泄,满脸荣傲,转眼间,武当山头新出朝阳透过厚厚晨雾,射出第一道阳光,照亮了武当净乐宫大殿门前台阶。

破天转眼,看着幽冥神教诸人,朗声道:“走吧诸位,待吾辈去将武当三清道像掀开,一探究竟!”

为幽冥神教立此大功,在江湖中扬名立万,啖血鬼王、王胖子、黑无常白无常、“魑魅魍魉”四公子诸人一脸春风得意,笑道:“好!待吾辈去将武当三清道像掀开,一探究竟!”几人跟随破天之后,迈步前行,武当净乐宫已是触手可及。摄毒鬼王默不作声,神秘面具之下不知是何表情,静随其后缓步前行,其他人之喧嚣仿似与他无关一般。“五鬼”小丑、顺风、阿鼻、明目、乌鸦紧随其后,亦步亦趋。

幽冥神教诸人每走一步,便似在武当众弟子心头重重踩下一脚一般;诸人离武当净乐宫每近一步,便似用剑在武当众人心间狠狠划下一剑一般。武当众弟子各个满腔怒火与压抑尽数显露在脸上,看着幽冥神教诸人的眼神似可将人杀死。武当七大弟子背身而立,各个握紧拳头,一忍再忍。

突然间,只见得卓青云大步流星,奔至武当掌门无为道长身前,扑腾一下跪倒在地,立时头如捣蒜,磕了十个响头。众人尽皆吃惊不已,不知卓青云为何会这般。

十个响头,声声响亮,幽冥神教诸人不禁停步转身,瞧个究竟。只见得卓青云双眼清泪直流,额头已是血迹斑斑,长发散落。无为道长猛地睁开双眼,看着卓青云。

卓青云磕过十个响头之后,咬紧牙关,大声道:“诸位在此见证,我卓青云今日退出武当,不再是武当弟子!”

卓青云一言既出,全场哗然,众人尽皆瞪大双眼,看着卓青云,不明所以。花生与逍遥、蓝染彼此相视一眼,花生自语道:“他这是得了失心疯么?”

莲花眼见弟弟这般模样,心中不禁暗暗大叫不好。无为道长眼见卓青云这般模样,不禁两行老泪纵横。卓青云更是两行清泪流尽,大声道:“武当对我的大恩大德,我卓青云无以为报!”说罢卓青云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卓青莲,但见卓青莲两行清泪,卓青云伸手替卓青莲拭去脸上泪流,对着卓青莲淡淡一笑,轻声道:“姐姐,莫怪不懂事的弟弟!”

说罢,卓青云义无反顾毅然决然的站立而起,双眼之中满是坚毅不屈。旧泪方才拭去,新泪又一满面,卓青莲望着弟弟的背影,心中那一声“不要!”竟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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