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晨未初因睡失眠起晚了,她起时已巳时五刻,起来头晕乏力,想来是昨日夜里着凉了。
“七生。”
“小姐,您怎么了?”未初的声音有些无力,让七生吓一跳,赶忙走进来。
“许是昨日着凉了,无事,我要洗漱。”
七生走出去,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叫来七语让她去找个大夫来看看,这才端着洗漱用具进屋。
“小姐,越公子来了。”七生帮着未初穿衣,低声的说。
“越公子?哪家越公子?”刚起来,未初的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
“礼煜王府里的越公子。”
“他?何时来的?”未初眯着的眼睛缓缓张开。
“辰时。”
“辰时?为何不叫我?”
“越公子不让。”未初有些生气,这到底是谁的婢女,他不让就不让了吗,李嬷嬷是怎么回事,都不管吗?
“你的主子是他还是我?李嬷嬷也同意了?”
“李嬷嬷说小姐昨日睡晚了,听越公子说了,便同意了。”七生跪下有些害怕,从她跟了小姐后就没叫小姐生如此大的气!因为生气未初有些苍白的脸色倒是红润了些。
“起来吧,给我束发,上妆。”未初坐在梳妆台前闭眼让七生为她束发、上妆。
“小姐,好了。”未初上好妆的同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
“小姐,七语请来了大夫。”
“进来吧。”未初坐在在桌前伸出手让大夫诊断,大夫将医药箱放在一旁,轻手搭在未初脉上。
“杨小姐只是感染了些风寒,吃两副驱寒药便可,杨小姐叫个丫头与我去拿药。”
“七语去吧。”
“是。”
未初收拾好后出门便看见她喜爱的摇椅旁多了一张石桌和摇椅,摇椅上坐着一个人,身着素色锦袍满头青丝未冠随风飞舞,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捏着一颗黑色的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未初一时有些看呆了。
“咳。”七生在后头轻声的咳一声。
未初回头看她,七生有些囧“你也染风寒了?”
“小姐……”
“杨小姐可是病了?怎请来了大夫。”越青司成功的拉走了未初的注意力,让七生深深的呼了口气,她这不是看小姐一直发呆想提醒她一下吗!
“是未初的丫头染了些风寒,便请大夫来瞧瞧。”七生刚惹着了未初现下更是不敢吭声,只能看着自家主子就不红心不跳的说谎。
“杨小姐对婢女可真好。”
“婢女是贴身之人,自然要对她们好些。”
“既然得了风寒怎还让她跟着。”
未初的耐心快被消耗完了,感觉左眼直跳,面上却是半点不露“既然染了风寒变回去休息,让思倾来伺候着吧。”
“是小姐。”
七生走了,未初坐在摇椅上“不知越公子今日来有何事?”
“这残局杨小姐可知每个棋子的位置?”
未初不变脸色的对着越青司“麻烦越公子了。”
“不急,我们先下盘棋。”越青司将棋盘上的棋子收拾好,将白子推向未初,做着请的手势。
未初沉静的脸色终于出现一丝裂痕,早知他还要留下来下棋就说实话了。
“杨小姐怎不说话?可是身子不适?”
“昨日未睡好,是有些许不适。”未初假装不适的扶着额头,前半夜她的确没睡好,但是后半夜香着呢,再说睡到巳时怎会不适。
越青司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既然不适,躺在这正好。下下棋放松放松心情。”
未初突然很羡慕彦风荷,有武艺傍身不用时刻注意形象,遇到不高兴的事直接一拳打过去,从来不让自己气着。未初真是有苦说不出啊,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杨小姐,请。”
未初捏起一颗白子放在棋盘上,刚开始未初还能下两步慢慢的就不行了,未初正想着怎么办的时候,李嬷嬷出现了。
“小姐,你怎的还在下棋,早点还没吃呢!”未初感动的都想直接冲上去抱住李嬷嬷了。
“嬷嬷,没看见未初正在陪越公子下棋吗。”越青司看着未初一脸想走又碍于他在场不敢去的样子,觉得好笑“是青司的错,竟不知杨小姐还未用早点,杨小姐先去吧,青司在这等着便是。”
“这怎么可以,现在已是巳时过不了多久便到午时了。”
“怎可!杨小姐快去吧。”
未初还想跟他客套两句,一旁的李嬷嬷有些忍不了了,平日小姐带人礼貌,但也不会这么墨迹啊“小姐,等会就该凉了。”
“那好吧。”
吃个早点也就两刻钟的事,等未初走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杨风坐在越青司早晨坐的摇椅上,而越青司坐在了她的摇椅上,不知为何看到坐在她摇椅上的是越青司不是杨风让她呼了口气。未初想她这是在慢慢的接受越青司是她未来相公吧。
等她走近了杨风皱着眉看她“你怎能留越公子一人在院中。”
昨日的事情再加上今日的事情,想必杨风心里很厌烦她了吧,未初觉得委屈极了,这两件事都不是她主动提的,为何黑锅都让她背,想到这未初狠狠的瞪了越青司一眼,下一秒又变得委屈起来“父亲,不是的……”
越青司被瞪了一眼有些莫名其妙,又看未初突然变脸有些好笑,可又不敢笑出来,不然未初可得恨死他,面上严肃,心里却笑开了花。
“杨大人,这怎能怪罪杨小姐,要论错的人是谁的话,应是青司才对。”
“这……”杨风有些为难,难不成他还真怪罪越青司不成。看向未初,未初却低着头正沉浸在委屈的心情中,没有看见他的眼神。此刻杨风真是恨死未初了。
“虽是如此小女也不该留越公子一人在院中。”杨风这是非得给未初安一个罪名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了,越青司皱了皱眉,有些不悦。
“还请越公子原谅!”未初跪在越青司身前,一副不得不屈服的倔强模样。
“既然如此便罚杨小姐为青司弹奏一曲如何。”越青司是有私心的,说罚不如说是奖赏他自己。
“是,思倾摆琴。”只要不下棋什么都行。
思倾拿出琴摆放好后,未初坐在琴前面对着越青司与杨风。
“在下还有事未处理,就先走了。”
“杨大人慢走。”越青司拱手。
“父亲慢走。”未初站起身行礼。
杨风没走多远边听见未初院子里响起了一阵琴声,琴声委婉连绵,有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而来,缓缓流淌。杨风竟不知未初有如此才华,嫁给礼煜王府倒是可惜了,要是进了宫可为杨府争更多的光辉,可惜了!
越青司躺在摇椅上闭上眼睛,聆听着这美妙的琴声。伸出手,美妙灵动的琴声从指间流泻而出,似丝丝细流淌过心间,柔美恬静,舒软安逸。
一曲终,摇椅上的人睁开眼睛“没想到杨小姐竟有如此高超的琴技。”
“越公子过誉了。”未初欠身走向前“越公子可知未初有一个习惯。”
“不知”
“不知便罢。”
这两日未初的脑子里一直会想起李嬷嬷的话,彦风荷所说的那个世界还有她现在的生活。现在的生活固然是好的,但是久了总会有些厌倦。生活了七八年还没有厌倦。说好听些是保护自己;说难听些便是胆小。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想有个人保护她,有人对她嘘寒问暖,不用自己一人缩在自己设置的圈内。
她想反正她不会下棋,残局她定是破不了的,不如就跟越青司敞开心思,可是现在她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