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我们稍稍休息了一下,在地上点燃一堆火。
痕说的大雪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可是他的眉头却皱得越来越紧。
我坐在火光前,拿出上午青笑写的字条,思考着上面的信息。
“顺时旋转,时间定格,一上一下,通天一指;顺时旋转,时间定格,一上一下,通天一指;顺时旋转,时间定格……”我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这四句话。
啧,这四句话,应该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关联吧……除了前两句,好像是关于时间的,但是后两句,感觉实在是想不通啊。我看着这字条,有些烦躁。
等下,时间,钟表……时间和钟表有关联,钟表是顺时针旋转……
想到这些,我立马移到白绯辞身边,说道:“我已经想到前两句的意思了。你有没有手表之类的东西?”
白绯辞看着我,迟疑地摇了摇头,接着他又双眼一亮,说道:“啊,对了,以前青笑他送了我一个银色的怀表,我拿给你看。”
白绯辞在身上找了一会儿,将怀表小心地递过来,我拿在手上研究了老半天。我问:“这怀表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白绯辞点点头,说道:“小时候听青笑说,他家有个很奇怪的怀表,当时针、分针和秒针重合的一瞬间,会停下来十秒,所以他们家总会有人守在怀表前调好时间。”
这样一来,“顺时旋转,时间定格”这两句话就能解释通了。但是后面两句……
一阵银铃声响起,从远处传来,我们蓦地安静了,只听到银铃声和火焰燃烧木材的声音。
痕突然反应过来,低吼一声:“快点把火灭掉!”火灭了,整个世界变得黑暗,冰冷。
银铃声渐渐变得清晰可闻,我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了。然后这银铃声到我这里就停止了。
我动也不敢动,生怕来人要对我如何。
起风了。好像吹动了银铃,在我旁边发出了一点声音。
哇,还在啊。兄弟,你要爪几嘛……
一声低低的叹息声传来,接着银铃声再次响起,越来越远。
“兄弟,刚才什么情况?”我扭头问旁边的人。
旁边的人是副会长,她的目光移向别处:“不知道。大概是让你小心点。”其实我身边是白绯辞和竹的,但是不知什么时候,齐雪过来了。
火焰又在黑暗中燃起,只不过小了许多。
这两天失踪三个人,让我第一次觉得心中稍有怒气。
我看着齐雪的侧脸,火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思考着刚才她的话,感觉有种不善的意味在里面。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她的脸掰正,凑到她眼前,直视着她明亮却平淡无波的双眼,挑衅似的说道:“Are you crazy?我看,应该是你要小心点才对吧?嗯?”
“放开。”齐雪面不改色。
我依言放手,轻轻扔下一句话:“姑娘你怂了。”
“少年你别怂。”齐雪嘴角一勾。
我眨了一下眼,和她同时平静的竖了一个中指给对方。后来,我表示无法理解为什么我跟女人合不来。
我盯着稍稍有些微弱的火光,笑了下,明天失踪的百分之八十是齐雪。不是齐雪要劳资的命。姑娘你也别怂啊。我默默地将手放在旁边已经熟睡的竹的头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下一个人会是齐雪,总不可能是因为她胸大吧?
我回想着先前停留在我身边的银铃声和那声叹息,听着像个女人的声音……唔,还是继续研究青笑消失前留下的纸条吧。这个秘语应该需要青笑送给白绯辞的那个银色的表吧。我去找他借一下。
我借着在黑暗中微弱的火光,寻找着白绯辞的身影。
他应该是和齐雪换了个位置吧。
突然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邪风,火光变得更加微弱。啧,这风有点喧嚣啊。
我找到白绯辞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身影正变得透明。而他却十分冷静地低头看着自己几近透明的手。并且,似乎因为我的到来,他消失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第四个是白绯辞!看来暗中的敌人已经知道白绯辞身上有重要的东西了。
“白绯辞!”我吼了一声。
白绯辞抬头看了我一眼,会意地拿出银色的怀表,在怀表周围包裹了一层他的能量,扔给了我,接着他便以之前的几倍速度,彻底消失了。幕后黑手估计气急败坏。
我顺利地接到怀表,怀表周围的能量渗透着一丝丝的寒意。“咔!”我听到怀表裂开的声音。
妈耶,难道是排斥我黑暗能量的气息?我连忙让怀表漂浮在手心上方。
思考了一会儿,将手中释放的能量稍稍调整了一下,使能量散发出的气息类似寒冰的气息。怀表一下子落在我的手心里,没有了刚才的反应。
自从黑化了以后,感觉好像什么都会了。这样倒也挺方便。
我将怀表翻到背面,发现它只是出现了一点点细微的裂痕,看来还需要调整一下全身散发的能量。
此时下起了小雪。我伸手在怀表上的裂痕抹了一下,用冰把裂痕封住。我将全身上下散发的能量气息调整成了接近零度的气息。这样一来,即使火光微弱,或者火离我再远也不会感觉到冷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的竹,发现他似乎感觉到了寒冷,把身体缩成一团,可能是因为我身边的气息太过寒冷,接近零度,再加上又在下雪。
我撕裂空间,在里面寻找着暖和的东西。
我摸出一个球,捏了捏,散发出金光,像身体传递着热量。唔,是那个装着「弑」的小球。我将竹紧握的手掰开,将小球放进去。
这样子应该就好了。我闭上眼,开始小憩。闭上眼,却怎么也静不下心。
我睁眼,观察了一番四周的人。似乎刚才那阵风吹过了以后,除了我和白绯辞以外的人都睡着了。
我开始思考。
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时不时失踪一人的情况。难道是赤封痕他们单纯想玩个游戏?可……他们的玩心好像也没那么大吧。会是他们想让我们剩下的人愈来愈感觉恐惧、绝望吗?
“小月弑,你还没有睡过去吗?”一个声音在心底突然响起。我抬头看了看,痕的眼睛在黑夜里闪了一下,随即黯淡下去。
“嗯。你怎么没有睡?”我将声音传过去。
痕嘲讽般地道:“那种东西,对我不起作用。而且那东西产生的影响很快就会消失。在场的如若是因为它的影响才睡过去的话,很快就会醒过来。”
“那你呢?你就没有没有感到不适吗?”我道,“应该,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效果吧?”
痕反问我:“那它对你有影响吗?”
我摇摇头。刚想起痕在黑暗中应该看得不清楚,地上的火光更加明亮了。
痕轻笑了一下:“刚才那阵风,不过是开胃菜。真正的那玩意会侵入你的心灵深处,摄取你最害怕的记忆,然后你就会感到晕眩,醒来后会感觉自己身处在无尽的恐惧中,一直到死亡。除非是施术人收回,你再强大,中了术,想活都活不下来。”
我低头沉思,道:“你怎么知道那么多东西?”
痕扔了些枯树叶在火堆里:“月暝城是个危险的地方,就算是边缘,也会发生各种事。所以这十一年间只有那些真正有实力的人才能进入月暝城深处。这次的事情,估计是「赤家双子」亲自搞出来的。至于刚才那银铃声,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那个术还有什么故事吗,我看你很了解的样子。”我好奇道。
“当初能把这个术发挥出最大效果的只有「白发的王」。不过他后来即使命悬一线,也拒绝施术。因为他不想再有人盗取这个术。刚才那人就是从他手中盗取的术,虽然比起王还差了一点,但也是很强了。而且那人我也认识。那家伙苟延残喘至今,不过是仗着他从「白发的王」手底下逃出来还顺带盗取了术。……如果那家伙站在我们这边,他还可能成为仅次于「白发的王」的存在,因为他那时年龄最小,却在几大位面排名十分接近前二十的人。只可惜,他最终选择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
“唔,看得出来,你们几个以前还很熟。那你,到底是什么人啊?这让我有点好奇。”我笑道。
痕抬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睛好像亮了一下:“「隐」组织的首领而已。而且……只是个稍稍有点强大的人。”
天呢,我当然知道了!还有,你居然还说你是个稍稍有点强大的人,你在闹我吗?“我是说,除了这个之外,你的身份是什么?”我道。
“唔……”痕陷入了沉思,“大概……是一个接近神的家伙吧。”随即,他又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那么你呢,弑?你又是谁?”
那一瞬间,有一股强大的黑暗能量扑面而来,火光摇摇晃晃,差点扑灭。那黑暗能量越过火堆,侵入精神区域。
我一愣,失神了片刻,一种不是自己的感觉油然而生,好像一下子移动到了痕的面前,很近很近,鼻子几乎碰到了一起。
只听我缓缓道:“我不过是一个……接近神的魔喔。”
痕并没有被吓到,笑着直视我的眼睛。
突然,画面跳动了两下,有点模糊,我缓了过来,发现我一直在原地没有动。
“刚才……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我试探性地问痕。
痕笑着问我:“啊,你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有吗?那,你看到了什么吗?”
我见他也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摇摇头,敷衍道:“没,没什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别太在意。”真的……只是一个错觉吗?我觉得……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