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观众席,看着跑道上成群结伴迎风奔跑的人们,叶婔默感受到了青春的活力,眼眸里闪过不一样的情绪。跟着李君墨的脚步来到跑道上,调整好呼吸,侧过头看向他,“走吧!”
很快,和李君墨一起加入奔跑的大部队,叶婔默这才发现,借着微弱的路灯,在跑道上只看得到前面的一排人的背影,而又清楚的感觉到后面的人紧随的步伐,这让叶婔默觉得很是局促。她以为迟早会与李君墨分离,结果,李君墨一直保持和她并肩,将就她的速度,她也不矫情,跑了四圈没喊过停,一直沉默着专注于调整呼吸。
直至准备跑第五圈时,李君墨拦住她,将她拉到跑到边缘,避开奔跑的人群,调整好呼吸,缓缓开口,“你平时锻炼得较少,今天不能一下子运动过度,还是慢慢来,今天就只跑四圈吧!”
叶婔默闻言,眼睛一亮,扬起笑容,点头称是。
李君墨看着这样的她,情不自禁笑了起来,眸子里漾着满满的笑意,“原本以为你中途会喊停,没想到你跑了1600米也没坑一声!”
叶婔默轻笑一声,看着他的眸子里流露着坚定,“我平时不跑是因为懒,但我只要决定跑了,就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不待李君墨开口,叶婔默眼里一道精光,补充道:“本来是做好跑5圈的准备,但是,你也说了,不能第一天就运动过度,少跑一圈,我当然更乐意咯!”
李君墨看着她,似笑非笑,“嗯!明天5圈,后天6圈,依次加,以后就每天10圈,这样既锻炼了身体,到时候也能考个好成绩。”
叶婔默诧异地张大嘴巴,瞪了他一眼,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眸亮了起来,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贼兮兮地说道:“学长,说好的奖励呢?今天我完成了您老的任务了!”
李君墨轻笑道:“你确定现在要?那你刚才可就白跑了!”
叶婔默斜着脑袋看向他,“是什么嘛?吃的?别吊胃口!”
李君墨微微一笑,继续卖关子,“明天你就知道了!”
叶婔默气鼓鼓地睨着他,不说话。
李君墨像是没有看到她的不满,轻拍她的肩膀,“我今天还有事,先送你回去,走吧!”
叶婔默也没多说什么,一如既往地只让他送到宿舍园区,便道别了。
离开学校,李君墨骑车来到医院。
伴随着一股阴冷的风,刺鼻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无端的恐惧侵蚀着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打开病房门,靠窗的病床上,一位佝偻的妇人靠在床头,面色苍白,脸上看不到一丝血色,她的眼睛深陷,双目无神,身上皮包骨头,稀疏的头发是花白的。她侧过头看向来人,扯了扯唇角,挤出无力的笑容,“来了?可比昨天晚些!”
“妈,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李君墨急忙走上前,扶住妇人,让她缓缓躺在床上,“之后可能都会这个点来,妈妈,你晚上还是睡不着吗?”
李母无力地眨了眨眼,“嗯,就白天睡会儿,晚上就算睡了,也是浅眠。老毛病了,别担心!”
李君墨垂着头,眉头蹙紧,心如刀绞。别人不知道,他却清楚,母亲早年,每晚熬夜工作,只为贴补家用,让他吃饱穿暖,一来二去,养成了习惯。
李母见他垂着头不肯说话,心里着急,吃力地挪动手臂,握上他的手,试着转移话题,“好孩子,最近可是有什么事?可是谈恋爱了!”
李君墨闻言,墨瞳里闪过痛楚,耷拉着头,扯了扯唇角,“也不算!”
李母脸上有了笑意,“看你这孩子,还藏着掖着,跟妈妈说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李君墨反手握住母亲的手,“妈妈,现在我也没心思谈恋爱,就是觉得和她相处很轻松,就这样!”
李母唇角的笑意瞬间消散,深吸一口气,咽了一口苦水,泪水从眼角滚滚流下,“儿啊!妈妈就这样了!妈妈不想影响你,妈妈想看到你幸福,别因为妈妈就错过人家姑娘了!该谈恋爱就谈恋爱吧!”
李君墨为难地看着母亲,现在母亲病危,自己哪儿能敞开心扉去谈恋爱呢!更何况严蕊还给他出了一道难题。李君墨点了点头,先让母亲安心才是关键。
李母这才松了口气,泪水这才止住,“跟妈说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李君墨轻轻擦去母亲脸上的泪水,眼眸波动,缓缓开口,“她……她是个很坚强的女生。”
是啊!一旦决定了就不轻言放弃,从小事就能看出来,当自己提出添加跑步圈数时,她只是瞪了他一眼,并没有反驳。换做别的女生,估计最多跑到一半就开始撒娇了,然而她一声不吭地坚持下去了,这样的她让他刮目相看。
想到这里,李君墨唇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墨瞳里渐渐散去阴霾。
李母看着儿子唇角的笑意,心里很是安慰,“看来是个能吃苦的姑娘,我也就放心了。”是啊!总比花瓶好。
李君墨表情暗暗凝了下,无奈地笑了笑,“妈,还是没有的事呢!慢慢来吧!早着呢!”
李母点了点头,布满血丝的眼瞳里流露着不忍,“你看着办吧!你也早些回去,明天还要工作呢!”
李君墨与母亲道别,走向主治医生值班室。
“医生,还在值班呢!我来了解一下我妈妈的病情!”
医生翻开病例,蹙紧眉头,“你妈妈做了手术后,暂时压制住了,现在每天吃药,但是……”
李君墨看医生欲言又止,心里涌起不详的预感,拳头握紧,咬了咬牙,“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医生顿了一会儿,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蹙着眉头,缓缓开口,“虽然用的都是进口药,但是不管怎样,已经是晚期了,最多也只能坚持两年。”
李君墨心里一咯噔,整个人都呆住了,虽然早有心里准备,但是现在亲耳听到,一时也无法接受。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天渐渐下起了小雨,李君墨将伞微微后仰,轻抬起手去感受雨落的痕迹,冰凉的感觉从指尖刺入心脏。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她坚定的眼神,压在心里的石头渐渐落下。
是啊,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只有坚持下去,不管多么艰难,都不能轻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