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若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病房里的，她根本就没办法相信，自己在视频里看到的那一个片段。
可是，卓莯为什么会开车去撞树？而是把安全带都解开了呢？
这点汤若芷还没有想明白。
“小芷，是你吗？”
卓莯侧着耳朵来分辨声音，眼睛看不见以后，听觉更敏锐了，他觉得汤若芷回来了，可她怎么不说话？
汤若芷颤抖的手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
在这一行呆了这么一些年，还从来没有让她觉得害怕的事，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卓莯，心底不停的打颤，她似乎看不懂这个男人了。
当她想起刚才卓莯得知自己看不见的时候，虽然是惊慌失措的，可慌里是带着镇定的，一点也不想是一个出车祸后应有的反应。
难道说，卓莯在那之前就醒了？他会不会已经听到了自己跟汤若岚的对话？
卓莯等了很久就没有得到汤若芷的回答，又听到了一些别的声音，仔细分辨以后，再度犹豫着开口：“小芷？”
“哦，我在。”汤若芷回过神来，拧开了保温壶，在碗里倒了半碗肉粥，“我已经把早餐买回来了，你现在也不方便，还是我喂你吧。张开嘴。”
卓莯把脸转向另外一个方向，“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汤若芷答得很快，让卓莯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肯定有事！你不说，我就不吃。”
卓莯耍起了任性，汤若芷有事瞒着他！他必须知道其中的事情。
当初说好了，不管是遇到任何的事情，都必须坦诚相待的，而现在，她为什么不愿意开口了？是不再信任自己了吗？
婚姻里，没有了信任，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值得吗？”
汤若芷忽然开了口，让卓莯微微的一顿，使劲的露出了微笑，“什么值得吗？”
“你说呢？”汤若芷再一次给了卓莯机会，“我回来的时候，已经见过事故调查组的汪队了。”
卓莯的脸色，沉了下来，灰蒙蒙的眼眸里，显得更加没有亮光了，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汤若芷把碗用力的放在桌面，在碗与桌面接触的那一刻，发出了“啪”的一声，“卓莯，你这样做的后果，你清楚吗？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方法来处理问题？”
“什么后果？”
“你的……”汤若芷最一开始是想说卓莯的手的，可想到了她说出来以后的后果，她立刻收住了，晃了一会神，才说：“你的眼睛。”
卓莯听到说“眼睛”的时候，心定了下来，“不是说，等脑子的淤血散了，就会好了吗？”
“谁知道它什么时候散？要是一辈子不散呢？”
“一辈子不散，那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一辈子了，不是吗？”卓莯的暗示，汤若芷在第一时间并没有听出来，固执的说：“行了，你到底是吃东西，还是不吃？不吃的话，我就去上班了。”
汤若芷再次把碗端起来，给卓莯喂了大半碗粥，扯了纸巾给他擦了嘴，“刚才我已经让护士去找了一个护工过来，她十二点就能过来了，等她来了，我就去上班，我也在医院的饭堂里，给你订好了三餐，到时候护工会喂你的。”
汤若芷说的时候，语气明显冷淡，更多的像是在关心一个陌生人。
卓莯听到汤若芷的语气，一阵一阵的心慌，“小芷，我们还……”
“从现在开始，到你出院，我不会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安心养病。”
“那我希望我这一辈子都不出院。”
汤若芷“腾”的一声站起来，“胡说什么！”
卓莯浅笑，“难道不是吗？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好，我就可以把你留在身边了，我们结婚的时候，是宣誓过的，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
汤若芷：……
就在她无语的时候，一个不可能的念头，飘飘摇摇的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难道说，卓莯是为了不跟自己离婚，而选择了开车去撞树？
这个代价这么大，值得吗？
汤若芷震惊的看着卓莯，嘴巴张大，下巴就快要掉到地上了，“卓莯，你疯了吧！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毁了！
“给我一次解释的机会好吗？那晚我真的喝多了，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碰过她！所以，我……”
“卓莯，难道你不觉得自己现在说这些话，太不负责任了吗？我真的看错你了。”汤若芷说完，摔门而出。
*
汤若岚等了好久，才有机会趁着覃雪莉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潜入病房，剪了覃雪莉孩子的头发。她知道，这样的行为属于违法的，可是她必须要这样做，为了保护亲姐姐的婚姻，她必须要这样做！
“姐，你在哪里？”
“停车场。”汤若芷知道卓莯的想法以后，像是泄气的皮球一样，没了主意。
“知道了，我马上就到。”汤若岚挂了电话，急忙到停车场与汤若芷汇合。
汤若岚一见到汤若芷，就把头发递过去，“这是那孩子的头发，姐夫的头发呢？你拿到了吗？”
汤若芷把一把木梳子递过去，汤若岚这个时候反倒犹豫了，“你想好了吗？确定要这样做吗？”
“确定。”
汤若岚点了头，“那我去了。”
刚想离开，汤若芷再次叫住她，“岚岚，你能把小向的电话发给我吗？我让他陪你一起去。”
“小向？”汤若岚还没反应过来，“向源寒？”
“对。”
汤若岚：……“不用了吧，总麻烦人家不太好。”
汤若芷：……“你一个人去办这件事，我不放心，况且，以小向的能力，我会放心一些，说不定，他有更好的方法解决这个问题呢？”
“好吧。”汤若岚把电话通过微信发过去，汤若芷确定收到以后，让汤若岚稍等片刻，走到另一边去给向源寒打电话。
“我跟他说过了，他马上就过来。”汤若芷把电话放回包里，“有些事，我还是想跟你说一说，你也不要嫌我啰嗦，弘绚的事情，过去了就让他过去吧，珍惜眼前人！”
汤若岚浅笑，“知道了。”
珍惜眼前人，这五个字说得轻巧，可做起来，有那么简单吗？
汤若岚只是在心里这样想着，却没有真正表现出来，她不愿意让汤若芷再担心，况且，她不是也决定了要接受向源寒嘛！现在的这些，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