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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前世陌路

彼岸花开彼岸,忘川河畔亦忘川。奈何桥头空奈何,三生石上写三生。今生已知前生事,三生石上留氏……

前面仿佛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路旁生长着如火,如血的彼岸花。

花漫漫,不知入了谁的眼;红尘滚滚,不知成了谁的劫。

一曲作罢,曲终人散,情伤终成千古恨;挥泪诀,转身已沧海桑田……

一身千结万结,一生奔波劳累;她心有千千结,解不开,化成劫。

一身画中白衣,一生孤独寂寞;他心怀天下人,守护千年,终成殇。

相见恨晚,顷她心,夺他情,不负天下,可却负了自己的一生韶华。

“这是哪儿?我不是已经死了吗?”花千骨慢慢向前走去,越走越远……繁花开彼岸,花开不见叶,有叶不见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情伤终成千古恨!

望着路旁血红般的彼岸花,花千骨明白了,这里就是人死后必须经过的路——黄泉路

黄泉路的尽头是一条忘川河,忘川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波涛翻滚......忘川河旁边有个三生石,石身前面刻着三个字“三生石”,背面刻着鲜红如血的四个字“早登彼岸“。忘川河上有一座唯一的桥叫做奈何桥。

遥远的铃声轻颤,在天边渺茫的响起,再沉落……

那是奈何桥上,亡魂不舍昼夜的歌声……

奈何桥上,孟婆悠悠端起汤碗……

来者形形色色

有木然、有平静、有狰狞、有恐惧……

半推半就,颤颤微微……

端汤一饮而尽,

终究没人逃的脱,

终究要喝的一点不少,一点不多……

花千骨走到孟婆面前:“请问,你是?”

“我叫孟婆,是负责给每一个死去的人送孟婆汤。要想过奈何桥,投胎转世,就要喝了它!”说完把汤递给花千骨,花千骨接过孟婆汤,问道:

“孟婆汤是什么?”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或忘忧散,喝下去就会忘记今生今世。一生的爱恨情仇,一世的浮沉得失都会随着这碗孟婆汤忘记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

花千骨把汤还给孟婆:“不!我不要失去记忆!我不想忘记东方,不想忘记杀姐姐,不想忘记糖宝,不想忘记……”师父吗?他早已不是我师父了,这段错误的爱情早已把我们之间的师徒情义冲破,已无法挽回!无法回头了!可是,人可以放下痛苦,又怎么能放下和抛弃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幸福?尽管那幸福背后,是悬崖峭壁,下面白骨森森。她也不愿意忘记,只因为她爱他,只爱他!即使曾经他杀了她。花千骨伤心地留下了眼泪。

“唉!看来,你也是一个执念很深的人,死死地抓住你要守护的爱情,怎么也不肯放手!可是,你知道吗?要想得到完美的爱情,是要付出很残酷的代价,人只有放下执念,才能悠然自在,才能单纯快乐地生活,我知道,世间最难放下的就是执念,既然放不下,为什么不选择遗忘呢?你临死前的愿望是什么呢?”

“白子画,今生我重未后悔过,可是,若能再重来一次,我再也不要爱上你!”熟悉的话语在耳旁回荡。

是啊!上一世,她爱他爱得好辛苦,爱他爱得如此无助,爱他爱得粉身碎骨。她爱得累了,也怕了,为了爱他,她已经一无所有,代价也付得太大。可是,终究没能在临死前听到他说一声“我爱你”,她不明白一句爱我到底有何难?为什么他宁愿死也不肯说?既然注定她的爱比命更苦、比药更毒、比死更冷!那么她也认了!最后狠下心下神谕也只不过是单纯地想让他活下去,不想让他为了自己而白白牺牲。如果现在她喝了孟婆汤,忘了他,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她现在好想见他,哪怕是远远地看他一眼,就一眼,只要知道现在他过得很好,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可以不喝吗?”

“你也可以不喝,不过,必须跳入忘川河,等上千年才能投胎。喝孟婆汤,了前尘旧梦,断前因后果。忘尽一世浮沉得失,一生爱恨情仇,来生都同陌路人相见不识;跳忘川河,污浊的波涛之中,为铜蛇铁狗咬噬,受尽折磨千年不得解脱。千年之后若心念不灭,还能记得前生事,便可重入人间,去寻前生最爱的人。可是,跳入忘川河中,千年以后,大多数人都已在里面魂飞魄散,即使有人熬出来了,但从没有人还记得前尘往事,因为,渐渐地,他们忘记了本身要等待什么,渴求什么,再然后,便什么都忘了。浑浑噩噩中,就度过了千年,等待着轮回……你能坚守你的心念不灭吗?每个人活着的时候,都会落泪:因喜,因悲,因痛,因恨,因愁,因爱。我将他们一滴一滴的泪收集起来,混着忘川水煎熬成汤,在他们离开人间,走上奈何桥头的时候,让他们喝下去,忘却活着时的爱恨情愁,干干净净,重新进入六道,或为仙,或为人,或为畜。你为他一生所流的泪都熬成了这碗汤,喝下它,就是喝下了你对他的爱。你知道忘川河河水为什么是血黄色的吗?因为这世间有太多人拥有执念,太多人跳下去,太多人葬身在里面,所以这水就变成了血黄色!如果你不跳忘川河,因为你现在不是人,只是鬼魂,时间久了就会魂飞魄散!”

“我愿意跳忘川河,只是我怕我最终还是忘了他,我可以最后再看他一眼吗?哪怕是远远的,一眼也好!我就别无他求了!”

“可以!跟我来!”

孟婆把她带到望乡台,“这里是望乡台,你只要闭上眼睛,心中想着你想见的人,再睁开眼睛,就会见到他!你还可以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他见不到你!而且,这是有时间限制的,只有十分钟!”

花千骨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眼前立刻浮现了白子画、东方彧卿和杀阡陌在山洞的影像:(提示:下面这些都是白子画和东方彧卿在山洞中的对话)

“什么选择?”白子画急切地问。

“如果骨头选择喝孟婆汤,忘记前世的一切,只要过了奈何桥,便可以进入轮回,如果骨头不想忘记,那就跳入忘川河,幸运的话,只要受尽千年的折磨,如果心念不灭便可以带着记忆转世,不幸的话便会在忘川河中魂飞魄散,如果连忘川河也不跳,那就只有一个下场——灰飞烟灭!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谁也帮不了骨头,只能靠她自己的决定!”

(提示:下面是白子画心里想的内容,花千骨可以不但可以听到白子画说话,也能听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魂飞魄散!灰飞烟灭!永远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要!小骨!如果没了你,那么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不要这样狠心地对我,对不起,我错了!即使你能回来,可是,千年……还要我等千年吗?这两百年我就过得如此煎熬,还要等千年吗?如果你有前世记忆,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也对,我有什么资格求你原谅?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就足够了!为什么看着你受苦,我却什么也做不了!我已不属于六界、不属于天下、不属于长留,我什么也没有,现在只剩下你了!我求求你不要再离开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今天,谢谢你及时赶过来施法聚集骨头的魂魄,虽然我很恨你,但是我劝你一句:不要再继续杀下去了!你的手上已经沾满鲜血,论罪名,你的罪比放妖神出世还要大上千倍万倍,只是你法力高强,没有人能管得了你而已,现在六界的人都觉得你比妖神都可怕!这两百年来六界被你搅得天翻地覆!我知道你不听我的,我是为了骨头才劝你的,因为骨头一定也不希望你再这样继续杀下去!现在唯一让你停下来的办法就是让骨头回来!这个你放心,我只要用异朽阁搜查找到骨头,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好自为之!”说完拉着刚刚因法力消耗过度晕过去的杀阡陌想异朽阁飞去。

影像就在这时破灭了!花千骨这时已经泪流满面。我说呢!自己明明已经魂飞魄散,原来是他聚集了自己的魂魄,为了她,他迁怒于整个六界,为了她,犯下了那么大的罪,为了她,甘愿等自己两百年,还一直自责、内疚地活着,其实,他根本没必要这样,他根本什么错都没有,他大可以继续像曾经那样做他的长留上仙,只要他记得自己曾经有一个叫花千骨的徒弟就够了!自己就心满意足了!做错的一直都是自己,为什么到最后,把他也一起拉入了万丈深渊!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可却从没考虑过他的感受,最终适得其反!

“看到这些,你还要继续跳忘川河吗?你是幸运的,即使你忘了他,他还记得你!你们情缘未了,有缘自会相见!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执着而断送了性命!”孟婆问道。

是啊!自己难道还要跳忘川河,让他等千年吗?忘了也好,忘了那些痛苦的记忆,继续陪伴在他身边,只要他爱她,就足够了!

“我想清楚了!我喝孟婆汤!”花千骨坚定地说。

“喝了它吧!如果依旧得不到你想要的爱情,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孟婆笑着递给花千骨碗孟婆汤。

“谢谢!”花千骨接过孟婆汤,一饮而尽。孟婆笑着点了点头。

花千骨顿时感到大脑一片空白,就像刚出生时的感觉,眸子如初生婴儿般清彻。看到眼前的奈何桥,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看到了三生石,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如果有缘,来世定能再见,把缘分刻在了三生石上。千百年来,三生石见证了芸芸众生的苦与乐、悲与欢、笑与泪。该了的债,该还的情,三生石前,一笔勾销....

饮尽孟婆汤的刹那,没有和着泪水吞咽……

这一生,牵他的手,爱了,就牢牢的、牢牢的靠近;

不要在茫茫人海中丢了彼此;

还是……

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欠,各奔幸福……

即使梦中遇见了也不要打招呼,笑笑,然后擦肩过;

或者让我一生都拥有着你,或者我们永远都不要相见;

如果真的有一种水,可以让我喝了不会醉;

那么也许有一种泪,可以让我流了不伤悲;

总是把爱看的太完美,那种豪赌一场的感觉;

今生输了前世的诺言,才发现水已悄悄泛成了泪;

虽然看不到听不到,可是逃不掉、忘不了;

虽然你知道我知道,可是泪在漂心在掏;

过了这一秒、这一个笑,喝下这碗解药;

忘了所有的好,所有的寂寥。

喝一碗孟婆汤,忘了前世的忧伤;

走一回奈何桥,来生跟你再续缘;

带着前生的眷恋,生生世世相伴的誓言,寻你辗转在尘世间;

错过你,已错过了我今生的宏愿;

希望来生我们不要再错过彼此;

小骨只想回到你身边,做你的小石头,陪伴你左右;

这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

前生再怎么深恋;

走在这奈何桥上也是步履稳稳,丝毫不乱……

心静如镜,心沉如石……

桥这边寂寂无声……

因为心死,失了往生的记忆……

桥那边哀哀呛天……!

因为心动,忘不掉今世的缠缠绵绵;

“来生,再续前缘”……

那一碗看似很普通的汤,

只因加了一味叫“遗忘”的调料,也抵过了曾经的山盟海誓记忆小舟搁浅……

彼岸花,

前世的悲哀。

奈何桥,

今生的纽带。

如血,似火,在悲哀中起舞。

遗落,淡忘,在绝望中重生。

迷茫,看见了前方的火红一片。

遗失,瞥见了身边的奈何桥。

迷茫,绝望,遗落,重生。

我就这样走着,

有生命的流失,

有时间的消逝,走着走着,

才发觉已到尽头,

或灵魂化作那火红中的一片,

或遗失了今生的一切,重生。

摘下一朵彼岸花,

喝下一碗孟婆汤。

黑暗的人间,

或远离,或重返。

彼岸花,彼岸啊,

可望而不可及,

是多么悲哀。

奈何桥,奈何么,

再不舍也得遗落,

是多么无奈。

蹲下身,抚摸那彼岸花,

侧过头,观察那奈何桥。

前世,今生,

悲哀而绝望的世界,

是留恋?是丢弃?

凝望这世间的黑暗,

留下一滴冰冷的泪,

或牵着一丝不舍的情。

这一切,只能由我自己选择,

或者,不能由自己去选择……

彼岸,永远的对面……

忘川,前世的牵绊……

花开,似血的梦幻,复开始不可企及的缠绵。

叶落,永远的奢盼,轮回世世最残忍的惘然。

为何,永世的期盼,却只能换来遥远的彼岸。

前世今生,我与你永远遥不可及的彼岸。

水月镜花,只回想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恋。

黄泉之上,漠然注视着来去匆匆的魂魄。

泪梦红尘,终究抵不过时光无逆的荏苒。

时光可以令一切化为飞烟,泯灭众生不过谈笑之间。

生命的火焰在一点点熄灭,天地万物不及你我浅谈。

花开了,叶落了,心静了,爱你,无怨。

铭记着,思念着,回忆着,恋你,永远。

彼岸花,情伤花,忘情花,绝望,满天。

忘记吗,再来吗,绝情吗,起航,彼岸。

世世轮回,我们注定了悲剧。

声声叹息,花落忘川情彼岸。

放逐记忆,一切都早已远去。

轮回开始,只见最后的结局。

荏苒,从指边流逝。

爱恋,在心中寂灭。

不存痕迹,彼岸,永远的距离。

不可企及,再现,曾经的落寞。

无法违逆。

命是什么?走上奈何桥,一碗孟婆汤,投胎转世,只见下一个轮回,前世早已忘却。

花千骨不知道,自从这次过了奈何桥之后,她再也没来过这里,也忘记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即使后来恢复了记忆,她也忘了曾经自己走过黄泉路,登上望乡台,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

过了奈何桥,忘记了一切,她已与前世毫无关系,可是,不是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就能单纯快乐地过完来生的,不是忘记了,就可以逃避一切。她的来生将与前世纠缠不清,她有着逃不了、避不了的宿命和责任。转世轮回只是她前世的结束,来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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