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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命运相连,生死兄弟。

陈沦、魏笛一起在村口送着廖上弦上路,廖上弦背上多了两把剑,平时不离身的葫芦已经放到一边。

“姑姑,这次任务不会有事的,我带着银子马上就回来。黄亨的相府就那么一点大,而且还死了宰相,再怎么防范,人心已经乱了,很好下手的。万一出了意外,我杀掉黄亨,也就可以顺利归来了。”廖上弦打着算盘,一边想着一边安慰魏笛:“就算丢了银子,也可以另外找时间去算帐。”

魏笛细心地给他整理好包袱,说:“被发现了要赶紧逃掉,别恋战。银子还有的是办法拿回来。”

陈沦仔细地问道:“我画的相府地图你都记住了吗?银库可有七把锁头,钥匙都是黄亨一个人拿的。”

廖上弦笑了:“都记住了,要是牙太师另有计划,我配合就是。我出手,你放心,姑姑,陈沦嫂子,我们村子世代都圣贤辈出,我怎么可能会被那种三脚猫地方的人给唬弄住。”

魏笛从上到下认真地看了一遍,才说:“上马吧,祝你马到成功。”

廖上弦笑着招手:“姑姑,你等我回来给你买时新的马蹄糕吃!”他一挥鞭子,马就疾驰出了魏笛和陈沦的视线。只见两人站在路边,无言地站着等马远得看不见了,这才回到村中。

从小村到京城需要三天,这三天里,廖上弦一直辛苦赶路,晚上住在客栈,与店小二打听着路上的风土人情。

“小二哥,这里的水蜜桃很甜,你是从附近村子买到的吗?”廖上弦尝了一口,赞赏地说。

小二得意地说:“这是我一大早从邻村买到的,那里不光有水蜜桃,还有特殊的苹果。你看那里的苹果个子不大,但个个都包你甜掉牙,而且每个苹果都有不同的品,有葡萄味的苹果,有荔枝味的苹果,还有芒果味的苹果呢。客官要是有时间,我带你去转转,包你吃了果子都不想回家了。”

廖上弦笑了:“有那么好的苹果园,不包几片自己种,真是可惜了。”

小二机灵地顺着话说:“不瞒客官,我们店自己包了一个果园,这样瓜果都是四季新鲜,愿意来咱们店的人也多,大多都冲着这果子来的。客官要是愿意,就多住两天再走吧。”

看到他不遗余力地推荐客人多住两天,廖上弦喝着酒笑了。一个人在外面作任务,虽然路途辛苦,却有天天喝小酒的好处。而且这里的酒入口甘醇,味道像番石榴汁一样醇美,后劲也不大,正适合饭后小酌。

“小二,京中有什么好玩的新闻吗?”廖上弦见小二不忙,拉着他一起喝酒,灌了他一杯。

小二用袖子擦擦嘴巴,继续说道:“南来北往的客人说的,咱们京中出大事了。几天前,准备监斩一位犯官的宰相大人,突然死在路上,犯官也被劫走了。可惜了那位宰相,大好前程,英明决断,还有着‘夜明灯’的美名,该死的犯官没死着,监斩的却死的这样不明不白。根据邸报上说的,新宰相明日就上任了,相府已经腾空出来装饰一新,准备迎候新官呢。”

“住得这么急,也不怕晦气。”廖上弦笑着说了一句,小二听了,马上脸色变了:“前宰相大人可是品德高尚之人,客官可别这么乱说话,要是别人听到了,当场就跟你翻脸打架呢。”

廖上弦眼睛露出讽刺的神色:“他若是德行高尚,就不会有那么多寻仇的了。”

小二一边斟酒一边说:“那可不一定,现在的人,只要多赚了一两银子,抢钱抢不到手的小贼,日后都会寻仇呢。世道那么乱,谁能保证自己不被旁人牵连。”

廖上弦听到这感叹,马上回应:“世上也有盗钱救人的盗贼,英勇救世之时,一人做事一人当,也不会牵连弱小无辜。这样的侠盗可不一定抢那些穷人的一两银子。”

小二翻白眼说:“客官,你多大了,还信这些传说故事呢?这些故事都是旁人编出来,掩饰自己做的恶劣行径。醒醒吧,都老大不小了。”

廖上弦听到店小二这警觉的话,马上点头:“有理有理,现在的世道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到时谈论这个谈多了,盗贼偷到自己头上,就有得哭了。”

店小二听了这话,马上露出一副哭相:“哥,你这是坑我呢。我在这里从小做到大,干活干了好多年,你何苦说这话替我触霉头。”

廖上弦笑言:“放心放心,你们除了果园里了奇特苹果值得摘之外,其它的都不会被贼看上的,你就放心吧。”

店小二瘪着嘴:“哥啊,这里客官天天都聊天,就你说话最毒,对咱们小店又褒又贬的,咱们还以为是夸奖呢。”

廖上弦听了,笑着喝了一杯酒。

三天过后,已经是月亮初升的傍晚,浅浅的月牙俏丽地以微笑面对苍生大地。廖上弦骑着马,到了京城。他也不急着找人,绕着庞大的宰相府绕了三圈,确定黄亨已经不住在这里之后,看着全部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新相府叹了口气。

突然,有一个身影悄悄地潜进相府,廖上弦看到他身旁剑鞘上的绿色绳结,知道那是身手相当好的小贼。他没有喊叫,只是坐在马上静静地看着。小贼也看见了他,但身影只是顿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相府里潜行着。廖上弦哂笑一下,也离开相府,慢慢地走在热闹的夜市街头。

到了巍峨庄严的太师府,他拿着一张名帖递给牙坚府上的门房,门房马上点头哈腰地说:“小爷您来了,我们牙太师都等了两天了,早就吩咐小的说只要是您一来,马上接见。现在您看您辛苦的,大老远的,太阳都落山了才来,要是别人认不出,还不把您给挡在门外。”

廖上弦没有搭腔,慢慢打量着四周,等着门房进去回话。

门房把他迎进门,说:“您先坐在这里喝一杯茶,小的去看看太师有没有回府。马上就来回您话。”

廖上弦“嗯”了一声,门房马上急着走去。

太师府与花枝招展的相府不一样,这里的建筑都很深沉,一付饱经沧桑的样子。廖上弦等了一会儿,就见门房的笑着向他走来:“您跟我来,太师已经在府里候着了,这边请。”

廖上弦起身,走了不一会儿就见到太师在茶厅等候。

牙坚太师和他在小村里的镜玉上看到的一样,非常魁梧。牙太师一见他来,就笑着说:“上弦,你来了,路上有没有遇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他示意了一下,门房就退下了。

廖上弦笑着:“太师耳目灵通,哪有事情能瞒过您,我这里没有什么新闻来逗您开心的,还是商量正事吧。”

牙坚喝了一口茶,说:“黄亨已经搬离相府几日,现在正住在客栈,估计在等宫里的信报。我已经安排钦天监去封土太后跟前吹风了,估计也该准备到拿她殉葬的日子了。咱们休息两日,等后日晚上就去客栈拿她的银两马车。”

廖上弦同意:“太师的安排自然是好的,不过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的银两,您看我们拿到东西后,撤退到哪里?”

牙坚太师拿出一张地图说:“你看看,这是京城的地图,客栈在这里,黄亨住的房间在这里。我们劫到东西后,先到宫城脚下的这个角落里躲着,这里没人敢去皇宫搜你们。这里位置好,万一被发现,你们也可以早一步逃离,银子先放在这里的一个小酒坊里,里面都是木头架子,很好藏放东西。等到能够安全离开京城了,就把银子运回小村里。”

廖上弦听了赞同:“这计划不错,有进有退,不过太师这次劫银可是辛苦多日才查到这些消息,看来计划里还有其它人。”

牙坚太师点点头:“正是,我给你安排了一辆看不出来历的马车,用来安放银子,车夫是赶路好手,三个请来的刺客是断后和搬运时的好手,你可以任意驱使。京城的位置他们都清楚,到时逃命还要靠他们。对了,黄亨的银子我们五五分成,上弦你辛苦多日,见面分一半。记得把银子运到村长魏笛手中。”

廖上弦记在心里,见夜风凉爽,两人聊了一会儿小村里的事,然后就吃饭休息。他睡不着,又走到夜市里看了看。夜晚的夜市很热闹,有卖吃的卖玩的,耍糖人的,还有卖灯的,灯光映得到处光华璀璨。廖上弦羡慕地看着一对对恋人经过,一想到远在它方的相星,不由得心情低落。

这时,他不知不觉地走到相府外,只见里面一片混乱,一片“抓贼”的喊声。看来那小贼的事情已经败露。他摇摇头,走到客栈附近晃了晃。

看到客栈角落一个猫着的身影正在偷听着什么,他怕惊动了黄亨,会让自己后天的行动更加困难,于是上前拍了拍:“兄弟,有事好说话。”

那身影瞬时跳起,拔出剑指着廖上弦的脖子:“什么事?”

廖上弦看到剑上有绿色绳结,于是说:“我们在相府见过。”

那小贼见到是他,收了剑,说:“原来是你。遇贼不张扬,难道是想一起偷银子?”

廖上弦笑笑:“我跟旧宰相有点过结,见到有人偷他的银子,乐得袖手旁观。”他拍了拍小贼的肩:“老兄贵姓是?”

“免贵姓翦,叫翦柳暗,敢问尊姓大名?”小贼放心了一半。

廖上弦笑:“叫我廖上弦就是。劫这里的银子不容易吧?”

翦柳暗说:“有个银库,里面银子不少,一共万两银子,够一辆马车装的。这个妇道人家也真是,应该告老还乡了,还赖在京城不动,难道就愿意住在这里没亲没靠的一辈子?”翦柳暗一副“告诉你你也没办法”的样子。

廖上弦笑了:“作贼的人,只管人家有没有银子拿,管它有没有依靠呢。”

“不是,这个宰相府里黄亨夫人的银子我偷过很多次,每次都拿去分给了穷苦百姓,现在他们搬走了,我要仔细想想下一笔银子去哪里偷了,现在家里有大笔银子的普通人家可不多了。”

廖上弦问道:“你可见过他们的银库里有防贼用的老鼠夹或者其它机关火药的?”

翦柳暗看他的眼光顿时不一样:“你这么问,难不成我们是同行?这么跟你说吧,黄亨夫人的银库没有机关,只是防贼的人武功高强,要等他们半夜睡去再动手比较容易。”

廖上弦笑了:“既然翦兄与我有缘,那就一道上路如何?偷到了东西,我们再三七分。”

翦柳暗点头:“既然一起看上了黄亨的银子,那就一起动手吧。廖兄听口音不是京城人,不如跟我一起去寒舍住上几天,散散心如何?”

廖上弦求之不得:“也好,整天一个人住着也太闷得慌,跟你去看看那些穷苦百姓吧。”

翦柳暗赞许:“廖兄慈悲心肠,定会有好报。我刚才拿到百两银子,正好去换成铜板分发出去。”

两人说走就走,一起换了铜板分发给穷苦百姓。

只见周围的穷人赞不绝口:“活菩萨呀活菩萨。”没人问他们银子的来路,个个都把他俩当成活神仙来拜。

翦柳暗一脸笑意地对廖上弦说:“看他们这高兴劲,估计发的铜板够他们吃一阵子了。我们先去休息吧。”两人一边走一边到了翦柳暗的家,只见一个草屋整整齐齐地竖在一棵柳树旁。

廖上弦见住得离太师府不远,就对他说:“我去跟家人打个招呼,一会儿就来跟翦兄一起聊天。”

翦柳暗依依不舍地放他走了:“请便,等会儿一定要来啊,我点灯等你。”

廖上弦笑道:“一定,一定。”他冲出屋子,到了太师府的门房上说了一声,果然牙坚知道他交到新朋友,嘱咐了几句万事小心,就放他出去玩了。廖上弦连夜到了翦柳暗家,两人聊到半夜才睡得着。

天亮了,廖上弦一觉醒来,洗脸更衣过后,就跟翦柳暗一起出去玩了:“翦兄,你的名字有个柳字,屋子前面又有柳树,是有意起这个名字的吧?真有诗意。”

“这名字是我娘亲自取的,意思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们家世代作贼,她取这名字也是为了让我逢凶化吉。”翦柳暗说道。

廖上弦看到一个小店铺卖着早点,他拉着翦柳暗说:“这家店看起来不错,我们进去垫垫肚子吧,吃饱饭好干活。”

翦柳暗笑道:“你在远处躲着,我去给你打包。”他推了廖上弦一把,廖上弦不没反应过来,他就径直走向小店。

小店的人更加迟钝,还在忙碌着应付客人,翦柳暗就到手了十多个包子,然后用布包着,走向廖上弦。

廖上弦见他没付钱,就笑着说:“翦兄就这样天天吃穿不愁吗?”

翦柳暗说:“这就是盗贼的生存法则,生活这么琐碎,不占点小便宜怎么活得下去。”

廖上弦肚子饿了,接过包子就直接啃:“翦兄,有你在,不愁饿肚子啊。像你这么万能的人,真的什么都会,当你媳妇真是占到生活的大便宜啊。”

翦柳暗被这么一夸,脸都红了:“谁那么背运敢当我媳妇啊,天天提心吊胆的就怕遇官,还不如做个小本生意实在呢。”两人边走边吃,到了客栈的外面,小声地聊着天。

廖上弦笑道:“人家做小本生意的,见了你还不得赔光,你还想跟他们一样呢,还是做回你的世代生意比较好,熟车熟路的,做什么都不吃亏。”

翦柳暗知道自己被调侃,也就笑道:“在自己的地盘上是老大,到了别人的地盘,马上像只老鼠一样躲躲闪闪。贼都是这样,过了能打拼的年月,就得缩头缩脑小心翼翼过日子,不然抓到牢里,可是连咸菜馒头都吃不上。”

廖上弦笑了:“青春正值年少,哪来那么多担忧,要担忧也得由你老妈来担心,你还不趁机享受一下呢。对了,我认识当朝太师,要不你去他那里凭手艺混碗饭吃,也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了。”

翦柳暗摇头:“凭我的本事,最多当个探子,但这行水深,一不留神就得掉命,官宦路难,那些应酬往来我又不会,我还是老老实实吃我这碗饭,饿不死也撑不坏。”

廖上弦说:“我是卖药的小药师,家里也开有一间小药铺,要是你老了,就到我那里去干点小活,饭是够你吃的,到时记得来找我。”

翦柳暗笑道:“有你这句话,就是我终身有靠了,看来你这几天在京城里逛的伙食,还得我包了,算是请客吧。”

廖上弦笑说:“不不不,我请客你出钱,反正是白食,不吃白不吃。”

翦柳暗说:“京城里还有几家贪官,他们的银库我都熟悉,到时偷到手,我们再去吃大餐。”

廖上弦说:“我干完这一票就走,等不了你那么久了。我只是来寻仇,拿银子是顺便的事。不如我们一起干完这一票吧,有你指路,我们就多了一双眼睛盯着他们。”

翦柳暗说:“好的,责无旁贷。廖兄的事就是我的事,事情到了我这里,包你满意。”

廖上弦放心地说:“我带你去太师府逛逛,我们一起商议如何盗银。”

翦柳暗对京城很熟悉,不用带路,就一路聊到了太师府。

到了太师府,牙坚带着礼节性的微笑见了翦柳暗:“原来是翦神手,既然偷的一向是黄亨这一路货色,我们也不会管太多,如果说你哪天想金盆洗手了,来找我做个探子也好,我这里缺的正是像足下这么高明的人手。你不管哪天来,我们都很欢迎。”

翦柳暗不敢造次,客客气气地鞠躬:“多谢太师抬爱,柳暗谨记太师教诲。”

牙坚虽然面带杀气,但却慈祥地说:“你还是不如我这廖侄子活泼,他呀,天天就爱嘻嘻哈哈的,你们年青人还是有点活力才像样,不像我们老了,只能天天由着人伺候才能过日子了。”

翦柳暗听了笑笑,拘谨地站着没说话。

牙坚说:“明日晚上,咱们要出手了,柳暗你和上弦侄子一起打头阵,去查黄亨的银子放在哪辆马车里,有没有防守暗器之类,他们的家丁都有多少人,客栈老板报官需要多久,他们多少点入睡,何时离京,都给我一一查明。”

廖上弦拍着胸口说:“没问题,都在我身上。我和柳暗可是珠连璧合,完美联手,双双默契,心意相通。您就等着坐在家里收银子吧。”

牙坚太师笑着砸了一个樱桃给他:“你少吹,多学学柳暗,看看他少年老成,多稳重啊。你啊,开个小药铺还没个老板样,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沉着。”

廖上弦说:“青春是朝阳,一切奉天意向前冲,不必瞻前顾后,也不必东想西想,只要冲到目的地就算完成,咱们还小,不必管天会不会塌,这是太师您的事情,咱们只用没心没肺地过日子。过日子就是嘻哈打闹,只要爹妈不哭天地,咱们就可劲儿地闹着,而且看到那些活得没劲的人,还得拉着一起闹,这样才叫活力,这样才叫青春,这样才叫菩萨心肠拯救衰人。佛爱世人,咱们就要爱闹,这样才不辜负人生,才能活得像样,才能对得起诸佛菩萨,才能——”他话没说完,就见一个木拖鞋砸到他怀里,马上瘪了嘴巴。

牙坚太师笑道:“得了得了,你再这么感叹人生,该哭天喊地的就是我,而不是你九泉之下的爹妈了。好好休息吧,我再去跟别人通通气,看看黄亨还有什么靠山没倒的,咱们做事也得想一下后路,万一被盯上了,也好打点打点。”

廖上弦笑着拿起水果晃了晃:“那我先走啦,您多保重。”

翦柳暗鞠躬了一下,两人一起揽着肩走出门外。牙坚太师沉着地看着他们离去,这才整整衣冠起身,去跟手下的探子商量事情。

天暗了又亮,又是美好的一天,但这一天,对某些人来说,将会显得阴暗。

“廖兄,你去检查一下马车和援手,看看周备不周备。我先去探探路,等到晚上动手了,就一起回来。这里宵禁的时候,只要不碰到官兵,我们还是可以自由地回到太师府的。”翦柳暗对廖上弦说道,廖上弦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点头,于是两人分手办事。

翦柳暗悄悄来到客栈,尽捡那些没人看得到的角落走动。趁着客栈人少,他敏捷地躲在二楼,等着店小二送茶水的时候再偷偷尾随。

这时,黄亨的丫头小红走出房门接过茶水,见店小二赖着不走,就递了银子当小费。店小二见有银子,才笑嘻嘻地道谢离开。

翦柳暗在相府见过这丫头。他记住房间方位,悄无声息地来到房间隔壁,这里是一间空无一人的房间,正好能让翦柳暗方便行动。

他在墙壁上的窗户处打了个洞,正好能看到隔壁的一举一动,见到房间里的人半天不出来走动,他也沉住气,观察了半天,确定房间里就是黄亨本人。

他溜下楼,客栈老板正在转身沏茶,他偷偷溜到马房,朝马喷了迷烟,马就温驯地闭上了眼睛,没有发出嘶叫声。翦柳暗熟练地在两辆马车上扣了扣,听着声音,判断出后一辆马车装的东西比较沉重,又绕到后一辆马车上,熟练地撬开铜锁,当他看到架子上都是银子的时候,就小心地关上锁头,在马车的尾部画了一个暗号之后,悄悄溜走。

太师府里,廖上弦检查完马车,又去看了看刺客和马夫,大家打完招呼,廖上弦说:“诸位哥哥先好好歇个中觉,晚上养好精神再出手。”

大家抱拳道别,廖上弦回到太师府里的房间,哼着小曲儿跳上床铺,正想睡觉呢,翦柳暗就来了。他一拍廖上弦的腰部,廖上弦吓得一跃而起,他一脚扫去,翦柳暗就拿掌来击,两人定睛一看是对方,于是打架变成玩闹,不一会儿,两人就玩得躺在长椅上,双双躺着掰手腕。

一名太师养的刺客听到动静,走进来一看:“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就算是玩闹也要有个度!都给我躺回床上好好休息!纵欲到晚上没精神,看我怎么罚你们!”他一边摇头一边走出房间:“完了完了,这天下居然有这两个妖孽似的男子,双双躺着玩断袖之恋,真是妖孽横生,天下不宁啊!苍天啊,你睁开眼睛好好修理修理这个世界吧。”

到了晚上,休息够的六个人聚在一起吃饱饭,只见白天那个撞见断袖之恋的刺客一边怪异地盯着他们看,一边偷偷地挪着凳子远离这两个妖孽。

廖上弦顿时觉得不好解释,他无奈地盯着刺客看了看,低头吃完饭。

时辰到了,大家一起上路。只见马车不一会儿就来到客栈附近一百米处停下。六人身着黑色劲装,闪身进了客栈,用迷烟迷倒黄亨诸人之后,快步来到马房,却听到一声大喝:“什么人?!”

这时,三十几个头戴斗笠的人出现在马房四周,六人一看,紧张起来,纷纷亮出手中的刀剑。此时,双方刀剑相峙,相距不过十多米,把宽敞的马房占拒得满满的。

听着对方尖细的声音,一个刺客说:“原来是宫里的公公,不知公公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对方公公们明显是事先统一了口径,只见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奉宫中旨意,我们捉拿黄夫人去殉葬,此事与尔等无干,惜命的还不快快退下。”

刺客们冷嘲热讽起来:“原来是那个最怕死后没人超度的老太婆的手下啊,公公真是多虑了,你们捉拿谁都跟我们没关系,还是快快离开做你们的千秋好事去吧。”

“捉一个妇道人家不用在马房呆这么久吧,这里又臭又脏,看公公们委屈的还在这里蹲了半天。公公们还是快点去办正事,耽误了正事,大伙可吃罪不起。”

太监们听到这个对封土太后的评价,顿时尴尬起来:“大胆!宫中太后岂是你等可以任意评价的!快快乖乖亮出身份下跪!我等还可以替你求情,饶你不死!”大家都知道封土太后对皇帝动了手脚,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和地位,要不然,皇帝也不会容忍她一个指手划脚的老太婆这么久。

廖上弦这边的三个刺客哄笑起来:“胡说了吧,抢个银子都不敢张扬的太后,难道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不如我们剩下二三百银子给公公们回去交差算了,不然僧多粥少的,公公们自己吃都吃不饱啊。”刺客二笑道。

太监们听了,人心有些动摇。他们来这里,也抱着私吞之心,若是说他们假公济私地独吞了银子,太后也不会知道详细情况。

这时,廖上弦看到他们不再坚持,就吆喝道:“公公们让让,咱们还能互相照应,给您在安全的地方买宅子养老,若是坚持为太后办差事,那咱们还是刀枪相见。”

太监们听完之后,有两三个太监站到廖上弦这边,其它的也都收起刀剑,只有为首的十个太监大怒:“放屁!你吃肉我喝汤的想得倒美!那些窝囊废好打发,我们哥们几个可不是吃素的!咱们这回可要比个高低!看看你小兔崽子哪来的能耐说这种大话!”

说着说着,双方都动起手来,只见刀光剑影,飞衫横铁,须臾间已经过招多次。廖上弦和翦柳暗互相掩护后背,顽强抵抵挡着十个太监的奋力冲杀。

翦柳暗看到太监们人心不齐,就对廖上弦说:“廖兄,我先去搬银子到马车里,你们在这里挡着,等到差不多了就一起回去。”

廖上弦点头,两人分头行事。只见太监们个个用力拦路,却被刺客们的通力合作给抵挡了回去,三个刺客拼出一条道来,空给翦柳暗通过,之后,马上挡住道路,继续削着太监们的锐气。

剩下的太监哪边都不好帮,横不是竖不是地悄悄退出马房,在外面警惕着动静。

翦柳暗和马夫把两辆马车拉到车尾对力尾的位置,只见翦柳暗把黄亨的银子马车一倾斜,里面的银子哗的一声倒进了太师府的马车。银子不一会儿就乱七八糟地装满了。

太监们见了马上急了,一刀拨开刺客,就直接刺向翦柳暗。翦柳暗吃力地顶着马车,虽然躲避及时,脚上已经中了一剑,流出殷细的血液。太师府的刺客见了,马上提刀相助。

他低头一摸伤口,痛得呲着牙倒吸一口气,继续把太师府的马车关好门。

廖上弦一边挡着太监,一边看着马车的动静。只见马夫来回冲杀着保护马匹,从他的角度却看不到翦柳暗的身影。马夫看到车厢门关上了,知道银子已经装好,于是招呼着吹了个口哨。

三个刺客听到这话,快速朝马车靠拢,廖上弦扫视了一眼,没发现廖上弦的踪迹,只能跳上马车前部坐好。浑身衣衫破了几个大洞的三个刺客跳上车子,五人分工抵挡着太监的飞镖,快速离去。

廖上弦一路担心着翦柳暗的安全,一边奇怪“柳暗能去了哪里呢?”,一路警惕地盯着四周。只见马车在大道上警惕地拐了七八个弯,选的都是没有巡逻的道路,朝着太师府后门疾驰而去。

太监们见人逃走,自己又追不上,气得一刀砍断了马房的栏杆。这时,只见四周夜色茫茫,何来踪迹可寻。

到了太师府,刺客们警惕地扫掉马车印,快速关好后门。然后悄悄地把马赶到了一间没人住的空院子里。

马车上的人跳下车子,打开车厢门准备清点银子,却见廖上弦吃惊地冲上马车。原来,翦柳暗已经浑身是血地躺在银子堆旁,夜色太黑,五人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车厢上的门栓上全是血迹,看来是翦柳暗拼尽全力关上的车门,在关上车门前就已经被剑刺中。

廖上弦抱着他的头,说:“柳暗,醒醒,我们回来了,你坚持一下。”他快速地在柳暗的伤口处洒上药粉,然后包扎起来。他一边流着泪,一边顽强地擦着——翦柳暗的双手被太监们当成目标,上面横七竖八都是凌乱的剑伤,深入骨头。双手受了这么重的伤,能治好,也是废人一个。

刺客们什么都帮不上,一边心焦地等他们处理完毕,一边冷静地看着后门外的动静。虽然夜路漫漫,但大家内心都不平静。

一名刺客去报告了牙坚太师,太师满意地“嗯”了一声,没有惊动任何人,和刺客一起施展轻功,来到马车所在的空荡后院。

见到翦柳暗混身是血地躺着,他看了一眼,就上前帮忙。刚一探鼻息,就瞪大了眼睛。他见到廖上弦还是流着泪在擦拭血迹,就轻轻地说:“你醒醒吧!柳暗身体都凉了!不必包扎了,我们给他换一套寿衣吧。”

廖上弦哭得鼻子都红了:“不!他说要和我一起回来的!他还说过要去娶媳妇!不会这么快就离开我们的!”

牙坚惋惜地看着他们,说:“怂包,承认事实吧,事实不会因为你痛哭流涕,就会为你转变的。坚强地承认事实,这才是你的朋友对你的期望。”

廖上弦伤心地看着刺客们抬走银子,没人嫌他挡路,而是一边叹气一边同情地看着他。他一脸沮丧,觉得自己无助又懦弱。

牙坚招呼一名刺客一起抬下廖上弦和翦柳暗两人,说:“上弦侄儿,你可不能一蹶不振呀,我家魏笛就靠你养家呢,你得打起精神来处理好柳暗的后事,这样,他才能放心上路。我们家上弦不是那么软弱的人,好好坚强起来,嗯?”

廖上弦听到劝告,听了进去,轻轻地“嗯”了一声,就抱着翦柳暗坐在地上,用他的衣服来擦自己的眼泪与汗水。

“柳暗,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啊,还有很多话没聊,你快点起来跟我一起聊天啊。”

“柳暗,你说你的名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你会逢凶化吉的,快点回来吧。”

“柳暗,我们说好要一起去吃大餐的,你快点醒来吧,这次不用你出钱出力了,我请客!”

“柳暗……”

牙坚数够了银子,见廖上弦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吩咐了三名刺客和马夫:“你们过来,每人赏银百两。现在银子搬了一半到银库内,剩下的一半,就有劳诸位,随我的廖上弦侄儿,一起送到他们住的小村内,这次懂路的人是上弦,你们都要听他吩咐。”

刺客和马夫都抱拳行礼:“听明白了。”

牙坚见银子入库,满意地摸着下巴,走回卧房。

到了天亮的时候,换了身布衫的刺客们都在马车上睡着了,只留下一名刺客未睡,陪着马夫一起驾马。马夫一边估算着时辰,一边赶路,一边等着有人醒来换班。这半马车都是银子,没有人敢松懈。

马车选的都是僻静无人的山路,虽然风景好,但也人烟罕至,安全不安全,没人说得上来。

廖上弦迷迷糊糊地抱着翦柳暗的尸体睡了半日,也醒了过来。他睡眼惺松地打着哈欠,来到马夫身边。马夫回头看到是他,马上问道:“廖小爷,我们这么赶路,方向对了吧?你来说说你们村是在什么位置。”

廖上弦没精打采地说:“到了虎皮山西面,再说吧,现在到那里还要两日呢。我肚子饿了,有什么吃的没?”

醒着的刺客说:“车上有马奶饼和奶酪,饿了就先吃一点,晚上猎几只兔子,再摘点野菜煮着吃。”

廖上弦“嗯”了一声,回到车厢里,悲伤地看着翦柳暗冰冷苍白的面庞。依照太师的吩咐,翦柳暗已经被擦洗干净,体内放的是抗腐朽的水银,这样可以防腐一段时日。为了隐蔽上路,以防官兵盘问,半个车厢的银子都泡在装满水的铜箱里,还洒上药草,看上去就是一车的水银铜箱。官兵看到是水银,一般都不会再说什么。五个人分成三班,轮流换着赶马。

廖上弦默默地吃了奶酪,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没有兴致说笑。刺客们更加,原本就不是爱说笑的人,现在没人领头聊天,就更加沉默。

三天之后,五人到了小村子,直接驾往魏笛家院子里。魏笛和大家一起搬下水银,对看热闹的人也没有防备,反正大家眼里都是水银,也没有人在意车里还有个死尸。

魏笛问了廖上弦此人是谁,看到他脸色黯然,也心里不是滋味:“我知道了,会让他好好安葬的。你可以回去歇着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好好做你的小本生意。”

廖上弦应了一声:“多谢姑姑。”之后,带领着搬完铜箱的刺客们来到自己的小屋里休息。

魏笛跟了过来照应着刺客们:“小屋里窄,一会儿搬了席子过来,大家将就着在上弦的小屋里打地铺吧,不然有愿意的,跟我一起到没人躺的病床上,那里舒服。”

刺客们一听,马上摆手。开玩笑,没人躺的病床,那是解剖死人的地方,谁都不会闲着去讨这个晦气:“不用了不用了,魏村长,谢谢您的招待,咱们在地上躺躺就好了,过了这几日,马上就赶路回去的,不劳您费心了。”

魏笛微笑着说:“诸位好好休息,有话醒来再说。我已经吩咐村里的姑娘们给大家包上粽子尝尝了,大家尝尝小村子的特色,粽子里有板栗、猪肉,包你吃了还想再吃!”

刺客们道了声:“麻烦您了。”他们赶路太久,都沉沉睡去。

魏笛给廖上弦盖上被子,也转身提着灯笼离开小屋。

土乐拿着笛子和陈沦等在门外,给魏笛带路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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