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目不斜视的向正中的主位坐了,眼神犀利的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对缓缓走来的唐子衿道:“你身子可好了?”
唐子衿不快不慢的坐在米氏另一边的主位上,冷淡道:“还好。”
米氏极度不爽唐子衿不但没有跪下叩头,竟然还坐在主位。怒道:“见了祖母竟然不行礼,哪里来的规矩?”
唐子衿没说话,玲珑毕竟是家生子,对老太太的畏惧是天生的,这时候畏畏缩缩的没敢说话。
倒是一边站着的灵珊笑道:“老太太,我们主子是正二品的县主,不知道,老太太是何品级?”一个没品没级的妾,也指望主子给你下跪?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米氏听了这话一楞,她倒是忘了,身边这位可是正二品的县主,按理说,是自己要下跪见礼的。一呆之后,更加恼火,道:“这是在家里,是要行家礼的!我是你的祖母,大凌是最重孝道的,你爹……”
唐子衿懒得和她多说,直接打断她道:“老太太今日来,所为何事?”
米氏噎住,想了想,不跪就不跪吧,自己还有正事。便又重新端起架子,道:“上次叶姑姑来,说你这屋子里的陈设太过奢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你将这些摆件,都收到府里的库房去吧,一个姑娘摆着这么奢华的东西,传出去,你父亲为官清廉的名声就毁了。”
唐子衿冷笑,这是来巧取豪夺了,抬了眼眸,看了米氏那看起来严肃的脸庞上贪婪的眸光,摇摇头,伸手接过丫鬟送上来的茶,抿了一口,道:“众人皆知我是皇帝亲口册封的县主,而且赏赐了黄金千两,屋子奢华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况且。这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在我唐子衿名下的,摆到大库房去,只怕不合适。”
米氏忽的将头转过来,威严道:“难道你还怕唐府贪墨了你那些个东西不成?”
唐子衿笑笑:“话说回来,我娘的嫁妆,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半分,不知道去了哪里?”媳妇的嫁妆都能贪墨,何况是孙女的?
米氏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
唐子衿将茶放在桌子上,道:“我娘留下过话,那些嫁妆将来是要留给我的,所以,我准备过几日就去找老爷去讨要,有些东西,还是攥在手里更安心,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米氏脸色气成了猪肝色,眼观一转,却没有发作,冷笑一声,威胁道:“你过几个月就及笄了吧?我给你看了一门亲事,是礼部尚书米大人家的大公子,米禄。”
唐子衿微微摇头,讽刺的笑了笑:“老太太受累了,只怕,这亲事是结不成的。”
米氏蹙眉:“哦?为何?”
唐子衿神秘的笑:“老太太明日就知道了。”说完站起身,朝着灵珊道:“我乏了,送老太太出雪魂院。”
米氏坐在那里,愣住,这丫头竟然敢这样怠慢自己?她怎么敢?气愤的站起来,扶着叶姑姑,在灵珊嘲笑的目光中走出雪魂院。她今日不但没有捞到那一屋子的上等宝贝,竟然还受了一个小丫头的气,简直是不可忍受。
到了晚上,米氏终于知道,唐子衿说的不能结亲的原因是什么了。梅氏回来了,只不过,回来的,是一具尸体。一具浑身散发着黄汤臭味的尸体。继母死了,嫡女也是要守孝三年的,婚事,自然就不能说了,不但唐子衿的婚事不能说了,连唐府中所有人的婚事,都不能说了,这一耽误,就耽误了一家子。
直到这个时候,米氏才意识到唐子衿的可怕,这梅氏的死,定然与那个小丫头有关,否则,她怎么会知道,晚上的时候,梅氏的尸体会被顺天府在粪坑里找到?
谋杀继母吗?她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势力?怪不得,之前儿子说,这个女子碰不得,怪不得!
现在死的,只是梅氏,如果自己再这样不管不顾下去,死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
这个女孩太可怕了,自己已经得罪了她,为了自己的小命,这个孙女只怕也留不得了。
这日夜里开始,唐府便开始忙碌起来,到处都是一片惨白色。唐子衿的雪魂院也没有能避免的张贴了不少白色的丧布,好在她以受伤为借口,不用去灵堂哭灵,否则,一夜都别想睡了。
这不是唐子衿第一次手上沾血,事实上,在前世的时候,她就亲手杀过人,而且不止一个。盗墓的,在墓里发生临时叛变的事情常有,那时候需要她亲自枪杀或者用匕首割断别人喉咙的事情,几乎每年都发生。今日她只是下了一个命令而已,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早早就睡了。
晚上,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将她吵醒,在次间守夜的金环出门问过,回来回报,后侧院的小厨房里闹鬼了。巡夜的两个三等婆子亲眼看到了白色的鬼影,像是梅氏的样子。现在雪魂院的下人都说,是大小姐杀了夫人,所以夫人的鬼魂来报仇了。
唐子衿无语,梅氏死的时候,连是谁杀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来报仇?况且,身为摸金校尉出生的她,怎么可能害怕鬼魂?既然不想让她睡安稳,那么,就都别睡了。
让金环将所有雪魂院的下人都聚集起来,自己穿了衣服,披了斗篷,高高在上的坐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的人,良久没有说话。
下面人影搓搓,都有些惊魂未定,尤其是年龄小一些的丫鬟,更是人心惶惶的东张西望。
唐子衿喝着玲珑发抖双手递过来的茶水,稳稳的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道:“我听说,闹鬼了?谁看见的?”
立马有两个婆子站了出来,其中一个瑟瑟发抖的,说不出话来,另一个还算是镇定道:“大小姐,今夜是我和王婆子巡查,刚刚走到小厨房的时候,就看到,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站在那里,看身形,像是死去的夫人。王婆子当场就吓得惊叫一声,尿了裤子,我也被吓到了,丢了灯笼就没命的跑回下人房。”
唐子衿点头,对身边的金环道:“查当时谁不在屋子里,一个一个人的分开审。”
金环点头,招呼暮雪和灵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