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忧还在床上躺着,凤栖桐拿着带血的纸张,看着有些心惊。她知道鹿王这些年筹谋,打下的暗装定然不少,可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只是东宫就有四十多人,这还是邱无霜知道的,不知道的呢?又有多少?
东宫势力下的漕运果然已经瘫痪,漕帮帮主杨四海如今不管事,她的儿媳妇王飞早在前年就已经投靠了鹿王凤飞英。还有无极宫在凤国的一些分舵也已经侵染。
木尘端来一碗粥,轻声道:“主人一日没有进食,且吃口粥,垫一垫。”
凤栖桐瞧了瞧那金黄色的南瓜粥,有了些胃口,吃了半碗后,不吃了。看木尘要端着剩下的粥出去,便叫住他:“你去叫徐青、离霜和胭脂醉的花随柳来。”虽然这份名单详尽,可到底是邱无霜写的,怎么也得查清楚才能清除,否则真是冤枉了忠良,她便要后悔莫及了。
木尘应是,急忙去了。
一直到几人都来了,受了吩咐各自走了,姬无忧还是没有醒来。凤国倒是也有一位名医,虽然名声及不上神医门的宋门主,可到底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傍晚的时候这位叫墨兰的神医便到了,出人意料的,竟然是个男人,留着齐胸的胡须,很是有型。
墨兰给姬无忧把了脉,又问了诊,才道:“郁结于胸,又长期没有休息好,只需要扎几针就好了。”
在墨兰来时候就打完拳进了屋子的姬乘风道:“那便劳烦大夫了。”
墨兰纳闷这里怎么男人说了算,抬头看了看姬乘风又看了看凤栖桐,点头应承下来。
这时候千夜来了,有事要禀,凤栖桐对姬乘风道:“我出去一趟。”
姬乘风道:“你去吧,一会儿带粥回来。”
凤栖桐应了一声,随着千夜而去。
墨兰更加纳闷,不过也不妨碍他施针,只是几针,姬无忧便悠悠醒来。
千夜离门口走了几步,待走到身边无人时候,压低声音道:“主人,奴才发现姜执事似乎有些不对劲。午饭过后,奴才发现她鬼鬼祟祟的朝着内院小山而去,本想着跟着去瞧瞧有什么不妥,可刚刚走到那里,居然人就消失不见了。一个多时辰后,又莫名其妙的出现了。”
凤栖桐皱眉看着他:“太女府的后院?”
千夜点头道:“正是。”
凤栖桐吸了一口气,道:“寻个没人注意的时候去查看一下那里是不是有什么密道。”
千夜应是。
凤栖桐道:“你先回去吧,与姜力说,替我递一份请假的折子,明日的小朝我便不去了。”
等凤栖桐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姬无忧已经醒了,墨兰神医也已经走了。没多久玄羽端着一份粥进来,伺候着姬无忧用过。
凤栖桐叹了口气道:“邱无霜可是个被人利用的刀子。如今刀子虽然断了,可持刀行凶的人还活着,我们需得灭了根才是。你如今这样打不起精神,岂不是给那些人活着的理由?”
姬无忧苦笑一下,道:“你不必劝我,我只是累了,睡一觉,明日定然还是好好的。”
姬乘风满脸的担忧,轻声道:“父亲且歇着,有事就叫玄羽唤我。”难得看到姬无忧弱不禁风的虚弱,他实在是心疼的不行。
姬无忧像是真的累了,说着说着,竟然就又睡了过去。
三日后,姬无忧的病自然是好了,又开始中气十足的骂人了。
又过了几日,已经进入了腊月,天气越来越冷,尤其这几日下大雪,各个府州都在备战雪灾。就在一个大雪飘飞的下午,离霜拿着一张单子走进凤栖桐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的书房。
离霜拿着那名单给了凤栖桐,道:“小姐,都查明白了,名单上的四十三人,果然嫌疑都很大,有一些已经有了证据,就是鹿王的人。”
凤栖桐看着名单上的人,冷笑。鹿王倒是舍得下血本,可知这四十三人想要安排进东宫是得花多少银子,更别说其中还有詹事府的官员。
将手里的名单丢给离霜,道:“将官员的名单给李景,叫她处理。内院的人由你处理。”
离霜应了是,急急的走了。于是,在过年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东宫革除了十几位官员,而内院里被打发卖给人牙子三十来人。鹿王得到这个消息,又惊又怒,这可是她花了大价钱才将人送进去铺垫的,到底是谁出卖了自己,竟然名单这么齐全的都被赶了出来!好在那些暗桩的势力还在,否则,怎么对得起她苦心经营这二十年!
只是没多久,就传来了无极宫和东宫七八个分舵的分舵主离奇死亡。然后就是东宫名下的两个暗桩负责人被暗杀。最后,致命的打击—漕帮的代理帮主王飞也死了。凤飞英几乎是拍案而起:“堂堂漕帮帮主居然淹死在元湖里!还有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事情!别说王飞对于元湖的熟悉程度比自己家还熟,就说她浪里白条的外号,可以在水里一炷香时间不呼吸,怎么可能淹死!”
凤还巢站在凤飞英面前承受着对方的怒火,此时界面道:“定然是凤栖桐已然觉察到了什么,这才痛下杀手,十来日解决了我们几乎所有的暗桩,这样我们就来不及安排其他替补的人。”
凤飞英将手边的一个掐金丝琉璃盏砸在凤还巢脚边,怒道:“废话,还用你说!”
凤还巢强忍着怒意,依旧口气恭敬:“如今我们既然没有了暗桩,那么便只有手头的这些兵马才是最大的依仗了。”
凤飞英眯着眼瞧着自己家长相漂亮到不象话的儿子,忽然笑了,口气温和道:“要我说,你还是嫁给振国将军的女儿赵胜吧。一来赵胜是咱们凤国少有的年轻将军,二来,将来的振国将军府也是我的一大助力。”
凤还巢听了这话,立马急了,道:“母王说过,一但我能助您谋得东宫之位,便亲事由我自己做主,如今怎么出尔反尔?”
凤飞英口气也立马不善起来:“还有脸说,你收复的那些东宫和无极宫势力如今不是反水就是被杀,哪里有一点用处!”
凤还巢被这话一噎,想要说什么,却无从说起。他比谁都知道自己这位母亲,除了利益,你与她说什么,都是白搭,如今自己的利用价值直线下降,再这么下去,只怕她真的会将自己随便嫁给一个对她有用的人去谋取利益。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少不得要出动自己的私人力量来反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