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桐本来就不准备再和墨天佑有什么瓜葛,此时听墨坤如此说,便顺着道:“陛下怎么能给本宫一个不熟悉京都之人?本宫来天运国为时尚短,还想好好领教这里的风土人情,定要指派个熟悉的人来引导才是啊。”
话音落,她的余光似乎看到了墨天佑悲伤的目光,有些伤心,有些绝望,有些痛苦,有些悔意。她心里略微一疼,可依旧狠下心,没再看他。
皇帝接连被驳,也无法强行命令,只好换个人选。此时正好看到薛太傅家的公子薛振和侯太保家的公子侯明不知在争论什么,于是随意道:“薛振和侯明自幼在京中长大,很是熟悉京城风土,便由他二人带着正阳太女玩耍几天,如何?”
凤栖桐听到是这两人,心里暗自说好巧,面上不动声色:“陛下做主便是。”
那二人听皇帝叫名字,早就跪了出来,一听是这样的美差,也都纷纷领旨。不过是带一个美女出门玩,此事他们每日都在做,简直太简单了。
此时,一巡酒喝过,皇帝叫了歌舞乐师助兴。婀娜的舞姿和柔美的乐曲使得人们心情舒畅,神色轻松。周琦是外交的官员,常常与男尊国打交道,习惯了这样的场合。赵胜却不行,嘴里嘀咕着堂堂女子怎可这样自甘下贱,扭腰摆臀供男人享乐。凤栖桐知道她的别扭,便道:“赵将军可先回使馆,也可去找个温香暖玉,这几日,咱们主要是玩,尽兴即可。唯一要求,不许惹事,否则,本宫并不在乎你母亲是谁。”
赵胜一听可以提前退席,那是什么要求都答应,急忙逃了。
周琦笑道:“殿下真是好脾气。”
凤栖桐摇头:“只要不闹出格就是了。”
周琦看她神情有些冷,也不敢再深言,低头与过来和她敬酒的官员寒暄去了。
现在酒过三巡,人们已经开始离开座位,互相敬酒寒暄。没想到,第一个来给凤栖桐敬酒的,竟然是楚惠公主赵婷。
赵婷坐在凤栖桐旁边,刚刚赵胜的位子,端起酒杯,道:“上次见面,是本宫失礼了。”在这种场合,她也自称起本宫来。
凤栖桐将酒喝了,道:“襄王殿下和云王是有仇?我看那日他是准备将你也射杀在宴会上的。”
赵婷苦笑了一下,道:“父王坚持太后归还朝政于陛下,想来是惹恼了他,还未谢过那日的救命之恩。”那天雷云卫从天而降,像是天兵天将似得,解救了那么多与太后作对的朝臣,当然,也包括她赵婷。
凤栖桐不在意的摆摆手,道:“举手之劳。倒是宫主的胆量让我佩服,竟然敢站在院子里看我和云王打斗。”
赵婷不以为意的嗯了一声,正准备起来,却又坐下,凤栖桐正在纳闷,就瞧见墨天佑举着杯子朝她走来,心里就是一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逃开。可她到底已经不是没有担当的人了,便坐着,没动。
墨天佑的鞋子停在她视线范围内,声音沙哑却很诱惑,带着些许失落和祈求:“子衿,最近可好?”
凤栖桐还是抬起了头来,当她看到他本妖孽一般俊朗的脸庞此时变得颓废无神时,心里还是被狠狠的揉了一下。那胡茬、那眼下的淤青,那颓废的样子,都昭示着他最近夜不能寐。因为什么?是因为她?
墨天佑看她不说话,歉意道:“抱歉。”之后转身欲走,也不知是为了那一掌道歉,还是觉得自己打扰了她。
赵婷站起身来,喊了一声:“天佑。”
墨天佑转过身看着她,低头叫了一声:“婷表姐,有事?”他的太姑母太皇太后是赵婷的太伯母,二人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可以叫做表姐弟。
凤栖桐瞧着二人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忽然就想起那夜马车里的香艳场景,顿时心里不快。可好死不死的,外面的太监唱:“志阳长公主到。”墨天佑本来还算是平静的脸庞瞬间惨败。
皇帝苦笑,这个皇姑姑,总是迟到。
志阳长公主一身华服,昂首挺胸的进来,给皇帝行礼后,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傲慢的看着全场众人。当她看到凤栖桐嘴边似笑非笑,眼神忽明忽暗的看着自己后,吓了一跳,汗毛都竖起来了。那日她晕过去之后,是中了巫山云雨情,也不知道和谁春宵一刻了。
她醒来之后,气愤之下差点宰了太后嫂嫂,可到底有所顾忌,等回到长公主府,越想越生气,可又想起那药力的确销魂,竟然命人去寻,还真的寻来了。在之后,她一心一意的快活,竟然就把找太后这茬忘了。此时看到凤栖桐一身太女服饰大大咧咧毫无女子仪态的坐在客座上,再加上这些天的打探,心里已经明白这个女人是什么身份,自然也不能将人家怎么样。可她那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凤栖桐瞧了瞧志阳长公主,又看看墨天佑,心里冷笑,对墨天佑仅剩的那点心疼也化为乌有,心里只飘过四个字:奸夫**。
墨天佑自从志阳长公主出现,就神情恍惚,脸色灰白,他再也不敢看凤栖桐一眼,踉跄着出了大殿。志阳长公主自然看到了他的身影,偷偷的看了一眼皇帝和凤栖桐,发现二人都没有注意,便悄悄起身,跟着那抹墨绿色,退出大殿。
赵婷将酒杯放下,借口喝醉了,也追了出去。
凤栖桐余光自然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更加为自己不值。那么一个招蜂引蝶的男人,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他,也太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