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唐子衿收到了云王府的请帖,说是三天后云王妃四十大寿,邀请安王府所有人光临。
唐子衿百无聊赖的走在安王府后院的花园子里,这里有个大湖,湖上立着一个亭子,她望着湖里的锦鲤,让千夜去取鱼食,自己坐在这里发呆。这里很偏僻,几乎没有什么人来往,即便是一两个人路过,瞧见她在这里,也都远远的躲开了。记得她刚入王府的时候,随便一个下人都敢对她冷嘲热讽,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人人畏惧了?
假山处走来一个婆子,瞧见了唐子衿,便快步走了过来。她并未回头,依旧盯着湖里的鲤鱼。那婆子手里拿着一个荷包递给唐子衿道:“三小姐,这是我们五小姐命奴婢送来的。”
她终于转过头,瞧了一眼那荷包,看起来倒是精致,拿过来瞧瞧姬婉儿又送了什么小物件,里面是细细碎碎的花瓣,闻着倒是挺像的,抬起头来,问那婆子:“这是什么花?”
那婆子的头也微微抬起,与唐子衿对视,稀松平常的眼眸里摄出精亮的光,带着十足的诱惑迷幻。唐子衿脑子里瞬间一麻,大叫不好,摄魂术。
婆子一直盯着她看,此时看她眼睛里变得迷茫呆滞,心头一喜,从袖口里瞬间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急速刺向唐子衿。而唐子衿脑子里明白眼前所发生的事情,却根本动弹不了。如此关键时候,那婆子的匕首被一个鱼食罐子打偏,本来刺向喉咙的剑尖倾斜出去,立马划破了她的肩膀。突如其来的痛感让她立马恢复了神志,转手一握,便抓住了婆子的手腕,婆子还要在使用摄魂术去迷惑唐子衿,可这次却被一巴掌扇在脸上。
唐子衿怒喝:“还想使用鬼伎俩?如果不是我不设防,就凭你的本是,也想制住我?”说着手上微微用力,婆子手腕吃痛,匕首就掉落在地。
唐子衿看着刚刚赶来的千夜,又看了看摔的稀碎的鱼食罐子和一地的鱼食,略微欣慰,一扬手,将婆子交给他。
婆子几乎是恶狠狠道:“凤栖桐!你杀了我全家,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唐子衿却不再看她,挥手让千夜压她下去。千夜确是有些踌躇,刚刚走开一会儿就有刺客,如今再把主人一个人丢在这里,只怕徐青教习那边他无法交代。况且主人肩头带着伤。正要询问要不要江亭或者白晨来伺候,却见唐子衿站起身,当先带路回去,心里一松,急忙跟上。
婆子教给徐青,很快就审问出来了,是之前灭掉的那四个分舵的分舵主之一无断。在剿灭中,她家人被铲除没了,所以乔装打扮伺机报仇。只是荷香院和西院防守严密,她进不去。今日难得遇到唐子衿自己出来,这才实施计划。那花瓣是曼陀罗,有迷惑心神的作用,有了它打前阵,使用摄魂术也才更容易。
唐子衿看着手里的密报,听徐青恭敬的说完,点头道:“杀了吧。”
徐青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如今荷香院和西院的很多事情都交给她接手了,真的有些忙不过来。
千夜站在书桌边,动作均匀的磨墨,细碎的头发落下来,长长的睫毛盖住波澜不惊的眼眸。旁边桌子上坐着昱铮,正在草拟给江湖各个门派的书信。这样静怡的春日下午,阳光照在地上,发出淡淡的光晕。如果不是姬明宇来了,她会一直这么待着。
姬明宇脸色很不好看,他身后跟着的老嬷嬷很是心疼的看着他。
唐子衿推门进了小花厅,姬明宇呼的一下站起来,急走几步,关切道:“姐姐怎么了?怎么头发变白了?”
唐子衿笑着说:“没事,天尊的头发就应该是异色。你怎么从学堂跑回来了?”
姬明宇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那委屈的模样,很明显。
他身后的嬷嬷忍不住替他道:“三小姐,今日大夫人来寒山书院找唐三少爷的麻烦,说了不少难听的话。她又看到五少爷,又数落了五少爷一顿。”
唐子衿纳闷这个小彭氏都被休了怎么还不安生,是嫌自己留了她一条命吗?便脸色不愉道:“她说什么了?”
姬明宇像是再也忍不住,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似得滴滴答答掉下来,委屈道:“她说唐三少爷是贱人的弟弟,说我是没人要的野种。姐姐,姐姐,为什么我爹不要我,为什么大伯要赶我走?为什么?”
唐子衿有些纳闷:“姬无忧?赶你走?”
姬明宇哭的更厉害了:“他说我不是他的孩子,不许住在福园。”
唐子衿叹了口气安慰他:“你聪明懂事,又是寒山书院玉长生的得意弟子,如今你也十一岁了,该是懂事的年岁。姐姐问你一句话,你给我个准信。你到底是想回二房呢,还是想在大房?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我的亲哥哥找到了,大房定然是要他继承爵位和生意的。二房那边自然还有安王世子,也轮不到你。所以,你要想清楚了。”
姬明宇楞了一下,哭声小了些,半晌他才道:“我肯定是想回二房去陪着姨娘的,可,可母亲不许,现如今,连看望否不行了。我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姨娘了。”
唐子衿心里知道,自己重伤而归,估计二夫人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所以才敢违逆她之前的交代,可如今自己痊愈,怎么也得再去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