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罗玉气冲冲的来找银环,张口就问解药在哪里。原来今早他一觉醒来,发现满脸的红疹子,又想起昨日银环刺了他一针,心里明白,定然是这个会使毒的丫头觉得自己调戏她,让自己吃苦头。
银环身怀武功,十个罗玉也不看在眼里,该干嘛干嘛,就是不理他。罗玉无奈,只得来找银环的上司,他进了上房,直接要闯唐子衿的卧房,可惜,又被门口的离霜阻拦,只得在门外大叫:“阿桥,你快出来啊,我被你们家丫鬟欺负啦,我中毒了呀,就快死了。”
唐子衿睡得迷迷糊糊,蓬头垢面的出来,见到罗玉满脸红疹子,笑的差点背过气去。罗玉好说歹说,威逼利诱才让唐子衿命令银环将解药给他。
罗玉拿着解药吃了,死皮赖脸的挤进唐子衿的卧室,瞧着她被众丫鬟服侍洗漱换衣服,也不出去。桌子上取了一个橘子包着吃,嘴里含糊不清道:“阿桥,你昨日也看了怡红院了,你有没有觉得,好像少点什么似得。”
唐子衿将睡衣脱了,只穿着中衣开始换平日里的衣服。她和罗玉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交情,小时候还常常睡一张床,长大了,他也见过自己穿比基尼,所以并不觉得如何。可离霜却不觉得,她是左家的人,也就是墨天佑的人,一直深信不疑小姐之后要嫁给墨天佑的,可怎么……总之,她心里不太舒服。
唐子衿也不关心别人怎么想,只是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对他道:“情调、特色。”
罗玉听了这话,眼睛一亮:“是啊,没错没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想到爷居然也有想露了的。”京城是名门汇聚之地,青楼楚馆满大街都是,想在众烟花之地有突出作为,怎么能没有自己的特色?唐子衿的万花阁之所以能一下子站得住脚,那是因为财团实力雄厚,找的到顶尖的姑娘。
唐子衿看他嘚瑟,给他浇冷水:“还有,你那怡红院实在是太土了,一听就知道是什么地方,要起一个看起来很是雅致的名字才成,看起来不露骨的。”
罗玉却不以为然:“怡红院不行,难道叫天上人间啊?或者优衣库?”
唐子衿白了她一眼:“你去找个高雅点的人给你起名字啊,笨死了。”
罗玉嘿嘿一笑:“这里我认识的,最有文采的,可不就是你无双公子吗?要不,你来取一个?”
唐子衿坐在梳妆台前,任离霜梳头发,插头饰:“少揶揄我,我的底细你还不知道?不过,要我取的话,楼中楼不错。”
罗玉眼神转了转,哈哈一笑:“不错不错,那三层小楼是楼,楼里面的姑娘也是楼,哈哈,上楼。阿桥,你可比我猥琐多了。就这么定了,我得去定匾额。”说完,橘子也不吃了,快步走了。
唐子衿斜眼看他走了,心里也是无语,怎么那么文雅的名字,能被曲解成这个样子。
打扮停当,唐子衿去了书房,最近的事情多,所以密报自然就不少,金环已经仔细分过急缓,分别放在两边。急事不多,唐子衿慢慢瞧着。
翠竹镇无尘的密报终于到了,说已经问过暮雪的新人堂堂主,说当年捡到她的时候,就是个襁褓樱儿,并没什么特别。她脖子上那半块玉决,当年捡到她的时候就有了,其他可疑之处也没有。之前派去武当山的人说,掌门人去云游四海了,不在,而玄少卿的事情,只有掌门人最清楚。唐子衿简直无语,怎么这个年代也有太极拳,可也无法深究。墨天佑的回信是,军中人事复杂,要慢慢查找当年参与南疆战事的人,并非一朝一夕,叫她等着。至于无极笑那边,就更加大海捞针。
唐子衿叫来金环:“暮雪最近在干嘛?”
金环道:“她将玄少卿和那个老头接到了咱们的客栈住着,每日和他们泡在一起。”
唐子衿点点头,让她把人叫来。又继续看密报。看完了急报的这边,又去看不着急的回复的。离霜进来道:“小姐,五小姐和金姨娘来了。”
自从金姨娘被打个半死后,一直在床上养伤,如今好啦?看来银环不但毒药使用的好,治病也不错呀。
小花厅里,金姨娘和姬婉儿喝茶聊天,瞧见她来了,都急忙起身。金姨娘拉着姬婉儿跪下,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妾身谢三小姐的救命之恩。”
唐子衿扶着二人坐下,自然有小花厅的婢女来上茶。喝了一口,问:“如今康园可还有人欺负你?”
金姨娘笑着道:“没有了。”
姬婉儿性子活泼,急道:“何止没有了,现在那女人被关起来了,自然就是我娘管理后院了。听他们说,我爹想抬了姨娘做侧妃呢。”那女人,自然说的就是四夫人刘氏。
唐子衿有些诧异:“哦?消息可准吗?”
金姨娘有些羞涩的笑了笑,姬婉儿点着头,笑道:“应该是准的,其实如果没有上次那件事,父亲也是要准备抬姨娘做侧妃的,可惜一直伤着,如今伤好了,可不就要提上议程了吗?”
唐子衿说了些恭喜的话,又收了谢礼,命离霜送了两人出荷香院。刚刚要回书房,却听说五少爷的生母杨氏到了,无奈只好又坐下等杨氏。
杨氏也是进门就磕头,唐子衿觉得自己都快成观音菩萨了,让离霜扶了人起来,又让了坐。
杨氏如今的日子好过了些,穿的也算是暖和,身边跟了个二十多岁的妇人伺候。杨氏对那妇人道:“张力家的,你先出去,我与三小姐有话说。“
张力家的抬头看了一眼杨氏,想说什么,又碍于唐子衿在,无奈退了出去。
这才有些慎重道:“三小姐的救命之恩,妾身身无长物,也无以为报。此次前来,却是有间棘手的事情,想要来和您讨个主意。”
唐子衿将面前的糕点推向杨氏:“边吃边说。”
杨氏谢绝了糕点,深深吸了一口气,道:“自从之前的那个丫鬟被二夫人杖毙之后,就派了这个张力家的来身边伺候。可哪里算什么伺候,所有的活计还是我做,她倒是像个监工。有天五少爷来,给我带了一盒子糕点,我没舍得吃,第二天一瞧,什么都不剩了。还有一次,有些晚了我还没睡着,听到院门响,打窗户一瞧,是她鬼鬼祟祟的出门去。我便跟着她,看到她和二夫人身边的管事宋嬷嬷嘀嘀咕咕的。三小姐,二夫人这哪里是给我送使唤的人,明明就是安插了个钉子在我身边啊。我又不敢和五少爷说,可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了主意。”
听她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什么讨主意,就是来求助的。杨氏出身不高,本是个舞姬,后来没多久又失宠,儿子又被过继,没有后台,自然也求告无门。看在姬明宇长得可爱的份上,唐子衿道:“你不如自己在府外买两个丫头来伺候你。”
杨氏听了,摇了摇头,苦笑道:“三小姐不知道,从我失宠之后,二夫人就没有再过我月例银子。”
就是说,没钱呗?没钱和你儿子要啊,和我说,算怎么回事?瞧了瞧离霜也是一脸无语,她不禁笑道:“反正你一个姨娘,有了银子也出不了安王府,这事,我去给你办就是了。”
杨氏听了,立马感恩戴德,千恩万谢的去了。
唐子衿苦笑:“我是不是有些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啊?”
离霜却有些不以为然:“也不尽然,瞧着五少爷的才华,将来前程只怕不可限量。如今在他们母子最困难的时候,小姐拉上一把,还愁将来天运皇朝中没有重臣为咱们所用吗?”
唐子衿转头看向她:“小小妮子,怎么这么狡猾。”
离霜笑道:“还不是和小姐学的?”
唐子衿点头:“此事交给你办吧,需要银子,就去账房取。”说着忽然想起一事,问:“年前,你娘说账房的人有问题,我叫她处理好了,再回怡园,那件事才牵连到她。如今她的伤也算是快要痊愈了,可那账房怎么回事,没见她和我说啊。”
离霜忙道:“此事娘和我说过的,是我忘了回了。那账房婆子姓宋,本来是怡园的人,可她的老家和大夫人之前身边的路嬷嬷是一个村子,所以二人一直有联系。奴婢的娘查明白之后,念在她只是做了假账,并无法对小姐造成伤害,便打了一顿,将人赶出去了,没有要了她的命。”
唐子衿嗯了一声,秦妈妈此种做法也无不可。她毕竟是个后宅仆妇,不是狠辣的杀人狂魔。
离霜道:“那次之后,当时留在荷香院几乎都受伤了,待能移动了,便都抬回了怡园,又换了一批来。可奴婢觉得,这批人,还不一定能消停呢。毕竟有的是怡园的老人,有的是新买的丫头,参差不齐啊。”
唐子衿摇摇头:“这些后院里的事情,我向来不通晓,你和秦妈妈帮我盯着就好,有什么事,你们自行解决,解决不了的,再来问我。”
离霜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