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忧将喝过药的唐子衿带到山谷外的一个悬崖峭壁前,道:“这里的石壁像是刀砍斧劈,直上直下,一会儿,我教给你口诀,你琢磨明白之后,就开始练习攀爬这石壁。什么时候,能在半个时辰之内爬上去并下来,我就可以传你内功了。”
唐子衿仰头去望这陡峭的石壁,果然又高又光滑,虽然不至于和前世的一百层玻璃大厦相比,可也差不太多。那峭壁上甚至连颗歪脖子树都没有,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些杂草,悬崖顶上倒是有几株藤蔓,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离得太远,看不清楚。
唐子衿满面为难的看着姬无忧:“叔叔,你确定这光溜溜的石壁,能攀爬?我又不是壁虎,也没蜘蛛侠那本事,甚至连没有爬山虎的脚都没有。”嘴唇撅起,撒娇。
但是姬无忧好像一碰到关于武功的事情,就很是执着:“我先将口诀说与你听。”然后就说了一长串的口诀,还是文言文的,说完后,又道:“你修炼的是《凤翔天下》自然可以过目不忘,想来,你娘聪明伶俐,那么,你的诗词歌赋应该也还不错,能将这口诀理解通透吧。”
唐子衿最拿手的,便是文物的鉴别,从甲骨文到篆字到蝌蚪文,都很是熟悉,翻译几句口诀,简直是易如反掌。所以点头道:“这个不难,只是我刚刚知道,原来我之所以过目不忘竟然是《凤翔天下》的作用。”
姬无忧点点头,道:“开始吧。”
唐子衿奇怪的看着他,什么开始?结果就看到姬无忧手指指峭壁,笃定的挑挑眉,那意思就是叫她爬悬崖。
唐子衿无法,可怜兮兮的问:“那如果我掉下来怎么办?”
姬无忧傲然道:“不会的。”
唐子衿听他这么说,知道是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了,于是噘着嘴,一步一步,慢腾腾的走到悬崖下,像是下了大决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挽起袖子来,张嘴往自己手掌上吐了口唾沫,搓一搓,撅着屁股开始爬。
身后的姬无忧看到唐子衿这一系列粗俗的动作,满脸黑线。
唐子衿撅着屁股,心里默念那个轻功的口诀,刚刚爬了没三米,就一个没踩稳,掉了下来。好在有轻功底子,落地没有受伤。她也不等姬无忧催促,继续爬了上去。还是三米,又掉了下来,不过,这次,是滑落了两米,而不是直接掉到地上。
姬无忧看着唐子衿掉下来,又爬上去,又掉下来的身影,不禁暗自点头,果然是个武学奇才,恐怕,和自己的资质不相上下,或许,比自己还要好一些。
在唐子衿第37次掉下来后,牛脾气也上来了,大声道:“你奶奶的死石头,敢这么忽悠戏耍爷,爷今天非得夷平你丫的!”恶狠狠的说完,唐子衿又是口吐沫,一搓手,大叫一声“哇呀呀……”就朝着石壁冲过去,这一次,竟然一口气爬上去十几米才掉落。刚刚落地,唐子衿就是一声响彻天地的怒吼,再次冲了上去。
姬无忧惊讶莫名的看着唐子衿,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
练到中午,邱嬷嬷来送饭,唐子衿也就随便吃了些,然后便继续对那石壁较起劲来,邱嬷嬷也不禁大张其嘴,小姐这么拼命,是疯了吗?
一直练到日落西山,唐子衿也刚刚爬了三十来米。看着上百米的悬崖,唐子衿冷哼一声,并不气馁。以现在的进度,只怕也就十几日,就可以到达顶峰了。
这样,白日里去悬崖练轻功,晚上泡温泉解乏。估计姬无忧知道了自己每日泡温泉的事情,也不知道他在温泉里放了什么草药,竟然还能有助于治疗伤口。攀爬一天的擦伤淤青,只要在温泉里泡半个时辰,就能好个大半。晚上念叨着《凤翔天下》睡觉,好调息白天里耗费的内力。
姬无忧带着唐子衿练武,是不能偷看的,所以,邱嬷嬷每日除了中午去送饭,平时也只是带着灵珊和暮雪练武。邱嬷嬷的武功自是不必说,是无落山庄新人堂于晨不能比的,灵珊和暮雪有了邱嬷嬷的指点,武功更上一层,精进不少。
日子一天天过去,刚开始,姬无忧还守在绝壁下看唐子衿练武,害怕她一个不小心掉下来。可观察几日后,唐子衿的轻功日益精进,便也不再看了,独自回到茅屋喝酒去了。
唐子衿爬到崖顶的日子要比自己预料的早几天,在第九日,一个大雨滂泼的日子,她终于做到了。爬到崖顶的唐子衿欢呼雀跃不止,终于爬上来了,这段日子痛苦不堪,每天都受伤无数,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她成功了。
山顶的风景很是迷人,仿佛站在泰山顶上,大雨使得周围都是浓浓的大雾,一览众山小的气魄。气吞山河的心境,让唐子衿放开嗓子喊了出来:“你奶奶的,老子终于爬上来了!”这段时间,有了姬无忧的指点,连《凤翔天下》的内功都醇厚了很多,她的声音带着内力传了开去,一声声的回声传来,让她心情大好。
可偏偏就有煞风景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下去?”声音忧郁,带着一丝悲伤,应该还在变声期,声音和公鸭嗓子似得,难听的很。
唐子衿转身看去,是一个十三四岁撑伞的少年。与姬无忧一样,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袍,眼睛很亮,像是一个发光体,长得粉雕玉琢的,漂亮的不像话,不过脸上还有些婴儿肥,如果假以时日,一定是一个绝色美男。这时候,那公鸭子又道:“你是师父的新弟子?”
唐子衿赶忙躲在他的雨伞下,抬起头来,不答反问:“你是姬叔叔的徒弟?”她知道姬无忧有一个不怎么喜欢的徒弟也在无雪岛,可住了这么久,也从来没见过。
那少年听了她的话,眼光看向不远处的悬崖,道:“你怎么下去?”
唐子衿看他不回答,也不怪他,只看着他的眼睛问:“你看起来很忧伤。”
少年一愣,道:“我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开心。”
唐子衿释然一笑:“这还不简单?我给你变个魔术。”说完,神秘的笑笑,从袖筒里拿出一块汗巾,在少年面前抖了抖,然后遮住了自己的脸,等汗巾再次拿开的时候,她的嘴里已经叼了一支美艳的海棠花。
少年果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怎么做到的?”
唐子衿继续诱惑道:“还有呢,要不要看?”
少点狂点其头:“自然要看,这是戏法吧,我最喜欢看了。”
唐子衿带着表演者的特有笑容,将那汗巾平铺在手上,吹了一口气,忽然将汗巾一抽,手上便多了一只小黄莺。她的收微微一抬,那黄莺便扑腾着翅膀,飞入了大雨中。
少年满眼新奇,早已没有了刚刚见面时候的忧伤,拉着唐子衿走道不远处的一个大大的树洞里,死活缠着唐子衿教他。唐子衿也不想再在这个少年眼睛里再看到这么心疼的眼神,便半推半就的开始教他其中的窍门,要他好好练习。等到雨停了,二人约好,明天这个时候,还来崖顶,一起玩。
唐子衿走的时候,从袖子里取出一根无色透明的钓鱼线似得细线,在一颗树上绑了个特别的活结,便顺着绝壁,溜了下去。
少年在绝壁上,看到崖下唐子衿落地后,随便用手一抽,便将线抽回到了她自己的胳膊上。他自言自语的道:“他把无骨线都给了你,看来,他是十分喜欢你了,可为什么,不收做弟子呢?”从唐子衿叫师父是叔叔来看,他们不是师徒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