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下午,整个荷香院里都是挂着白布,酉时,荷香院里抬出来七具棺椁,送葬的队伍不是很大,却很热闹。坟地在京郊,入土为安后,唐子衿为每一个坟头都培了一把土,嘴里道:“我知道,害你们的人还没有死绝,这是我欠你们的,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安亲王府里该负责任的人,都付出代价。”
那些平日里和几人关系好的丫鬟,几乎哭的泣不成声,不停的烧纸钱,一个丫鬟嘴里道:“听小姐说,大年初一的戌时下葬,魂魄可以回阳间报仇,宁儿,你要记得,回来报仇啊。”
唐子衿眼睛里含着微不可查的泪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话她是听罗玉说的,也不知道对不对。
等送葬队伍回到安王府的时候,都已经天黑了。到了大门前,却令大伙哭笑不得,居然大门紧闭。当初给大伙点穴,可是两个时辰自动解开的,这位安王也太搞笑了吧,居然以为关了大门,自己就进不去了吗?
金环飞身而起,一眨眼就飞到了门的那一边,随即听到几声打斗之声,再接着,门就被打开了。金环开门口,侧身让进唐子衿来,顺脚踢了一下门口躺着的小厮,清楚的听到了骨头碎裂之声。
回到荷香院,唐子衿问:“大伙情况怎么样?”
银环道:“有十二个丫鬟因为吊绑的时间长,手算是废了,今后不能提起重物;有四个婆子的肋骨断了,需要好好养着;有三个丫鬟重伤,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还有两个婆子的手也是因为捆绑时间长,也废了;还有珊瑚姑娘,眼睛瞎了。”
唐子衿听着,脸色越来越不好,道:“叫迎春来。“
迎春很快就进来,眼睛哭的和核桃似得,唐子衿开口就问:“是说,是琥珀开门,让人进来的?“
迎春跪下,哭着道:“是,没错,奴婢在树后面看的真真的,就是琥珀!“
唐子衿瞧着灵珊:“琥珀现在人在哪里?“
灵珊道:“奴婢查过了,琥珀自从出事就躲进了大夫人的承光院。“
唐子衿猛地一拍桌子,又是她!“将她给我绑来,如果那老女人敢叽歪,就叫闪电封院子,搜!“
灵珊忙应是出去。
唐子衿扶起迎春道:“如今咱们荷香院里都是老弱病残,你今日立了大功,我便提升你为一等丫鬟,今后跟在我身边吧。“
迎春又哭了出来,连忙应是,又是谢恩。
唐子衿挥挥手,打发了她出去,心里叹息,都是自己马虎,还又得罪人,现在连累的身边这么多人受伤或者死去。
愣愣的看着桌子上的烛火跳动,不知过了多久,闪电进来,丢进来一个捆绑结实的女子,道:“刚开始大夫人不交人,后来属下楞搜出来的,找到她的时候,正被几个婆子压着要灌毒酒。“
唐子衿点头,瞧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琥珀。这是一张熟悉的脸孔,透露着惊恐的表情,唐子衿轻轻皱眉:“你跟着我两年了,我对你也不错吧,为什么要出卖我?小彭氏给了你多少好处?“
琥珀咬着唇,半晌才道:“可小姐再喜欢我们,也抵不过离霜从天而降。“
唐子衿点点头:“原来如此。“
灵珊在一边冷笑道:“你背叛了,也不要紧,反正迎春此时上位,会顶替你位子的。“
琥珀听了这话,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你说什么?迎春?“
灵珊笑的得意:“可不正是么,有来就有去,你说是不是?“
琥珀眼神奇怪起来,忽然,跪直了身子,道:“小姐,是迎春,是迎春挑拨我说,跟了小姐这么久,都不如一个刚刚出现的离霜啊。她说,不如听从大夫人的,趁小姐不在,将那小人放到小姐床上,那床铺平日里是离霜收拾的啊,这样就可以让小姐知道,离霜不可靠了。对,没错,她还说,小姐有左家撑腰,他们不敢将小姐怎么样的。“
唐子衿听了这话,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对灵珊道:“去将迎春带来,让二人对峙。“
迎春很快就出现了,当她看到地上的琥珀时候,先是一楞,眼睛里闪过些许慌乱,可马上就镇定下来。琥珀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边,迎春却矢口否认,直喊冤枉,说琥珀血口喷人。
唐子衿忽然打断道:“迎春,你好像是左家的家生子,可为什么会说安王府和怡园之间的路你竟然走了半个时辰呢?慌不择路?不至于吧?“
迎春一僵,立马道:“当时奴婢心里慌乱的很,竟然跟着那戏班子走了一截子路,才反应上来,这才耽误了时辰,奴婢句句属实,求小姐明察啊。“说着就磕起头来。
唐子衿看着二人唱念做打的表演,朝着闪电道:“都杀了吧。“
闪电领命拖了叫喊不断的二人出去。
灵珊纳闷道:“小姐,这二人都是细作?“
唐子衿冷冷的看了二人身形消失的门帘一眼,道:“不过是小彭氏的算计出了纰漏,她以为这样可以使得迎春上位,好安插个钉子在我身边,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敢明目张胆的去搜索琥珀。也可能小彭氏本来没有这个打算,是迎春自己想上位,所以出卖了琥珀。她以为琥珀已经是个死人了,没想到,我们找到的竟然是个活的,而且供出了她。“
灵珊点头,随即想起了什么,道:“小姐可要摆膳?“
唐子衿瞧了瞧天色,的确是用膳的时辰了,便点点头,道:“吃素吧,算是吊念一下那七个无辜之人。“
灵珊冷哼了一声:“今日不少人看了那些场面,只怕没几个人能吃得下饭,看来今晚膳房的厨子算是清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