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阿尔比昂皇子威尔士、和特里斯汀公主安丽埃塔的婚礼,就在特里斯汀的首都举行。婚礼的日期是下个月一号,距离现在已经没几天了。各国的外交大使这个时候也先后赶来,尽一些繁琐的、却又必须的礼节。
而今天,特里斯汀的旗舰“墨卡托”号,则为了迎接来自新生阿比昂的客人,正率领着舰队停泊于拉罗舍尔的上空。夜晚的罗舍尔,万家灯火通明,街上人影绰约,用过晚饭的人们正在享受着一天当中难得的安逸。
在后甲板上,身为舰队司令官的拉梅伯爵身披盛装,为了迎接国宾而端正地坐在那里。在他的身旁,舰长费比斯正在拨弄自己的胡子。
现在早就过了预先约定的时间,阿比昂的舰队还是不见踪影。
“那些家伙怎么还没来,舰长。”拉梅以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亲手把自己的国王推向死刑台的那帮阿比昂的小狗们,大概还在为自己做一些适合狗的打扮吧。”讨厌阿比昂的舰长如是说道。
然而,刚这么说完,登上樯楼负责监视的水兵大声通报了阿比昂舰队的到来。
“在左上方位出现舰队!”
向着报告的方位望去,以一艘几乎能让人误以为是云朵的巨舰为首,阿比昂舰队正静静地降落下来。
“唔,那就是阿比昂的‘皇权’号么……”
拉梅以感动的声音低语道。在这个舰队里,应该承载着出席公主和前皇子婚礼的大使。
“可是……那艘领头的船舰是在太巨大了,后面跟随而来的战列舰看起来就跟那些小单桅帆船一样啊。”
舰长一边哼了哼鼻子,一边注视着巨大的船舰说道。
“唔,在战场上可不想遇到它。”
从上面降落的阿比昂舰队跟特里斯汀舰队并排而行,然后在桅杆升起了信号旗。
“感谢贵舰队的欢迎。阿比昂舰队旗舰‘莱克星顿’号舰长。”
“我们这边可是承载着提督啊,他们竟然用舰长的名义来发出宣告,真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舰长一边环视着特里斯汀舰队虚弱的阵容,一边自虐似的自言自语道。
“手里掌握了那样的巨舰,恐怕就会产生世界就在自己手里的错觉吧。好,向他们回应吧。就说‘衷心欢迎贵舰队的来访。特雷斯特因舰队司令长官。’好了。”
听到拉梅的话之后,身旁的军官重复念了一次,紧接着,站在桅杆上的水兵又重复念了一次。然后桅杆上升起了与命令相符的信号旗。
咚!咚!咚!阿比昂舰队放起了大炮。
那其实是礼炮。
里面没有放进炮弹。只是把火药塞到大炮里,使其发生爆炸而产生的空炮。
可是巨舰“莱克星顿”号仅仅是放出了空炮,周围的空气都震动了起来。面对这样的震撼力,拉?拉梅也不禁后退了一步。就算在大炮里填充了炮弹,相隔这么远距离是绝对不可能射到这里来。但是即使明白到这一点,“莱克星顿”号的射击还是有着足以令实战经验丰富的提督倒退一步的威力。
“好,发射礼炮。”
“要发射多少呢?如果是最高级的贵族,规定要发十一发的。”
礼炮的数量是根据对方的级别和地位来决定的。舰长正是就这个问题向拉梅询问。
“七发就够了。”
舰长面露微笑地注视着像斗气小孩子般的拉梅,然后下达了命令。
“准备礼炮!按顺序连发七炮!准备好就开始发炮!”
在阿尔比昂舰队旗舰“莱克星顿”号的后面甲板上,舰长伯伍德注视着位于左舷的特里斯汀舰队。站在他身旁的人,正是舰队的司令长官,同时主掌特里斯汀征伐军一切指挥的约翰斯顿先生。同时身为贵族议会议员的他,众所周知,是非常得到克伦威尔重用的人物。可是,他从来没有亲自指挥过实战——约翰斯顿先生是一位纯粹的政治家。
“舰长……”约翰斯顿一脸担心地向身旁的伯伍德说道。
“先生?”
“我们这么靠近,真的没有问题么?我们不是搭载了长距离射程的大炮么?还是离远一点好吧?毕竟阁下已经把贵重的军队寄托于我了啊。”
伯伍德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这个克伦威尔的狗奴才”,然后用冷淡的声音回答道:“先生,虽说是新型的大炮,但是如果跟目标离开射程那么远的话,是不可能命中的。”
“可是啊,我现在毕竟是身负把阁下交给我的军队平安无事运送到特雷斯特因的重任,要是士兵们都害怕了的话就麻烦了。会降低士气的。”
伯伍德心想,要是这样就害怕的话,就不是士兵了。他无视约翰斯顿的话,直接下达命令。因为在空中的话,自己就是法律。
“左炮准备战斗。”
“左炮战斗准备!明白!”
炮甲板的水兵们往大炮里填充火药,把炮弹往里面推。
在天空中的另一边,从特雷斯特因的舰队传来了大炮的轰鸣声。
特雷斯特因舰队旗舰发射了礼炮。
作战开始了。
就在那一瞬间,伯伍德马上转变为一名军人了。不管是政治上的摩擦,身为人类的感情,还是对这次采取卑劣骗局战术的批判,全部都一扫而空。
神圣阿比昂共和国旗舰“莱克星顿”号舰长——亨利?伯伍德开始迅捷地下达命令。
位于舰队最后尾的旧型舰“霍巴特”号上的船员完成了准备,乘坐责备施加了“Fly”咒语的救生船脱离——这一幕伯伍德已经通过自己视野的衣角确认到了。
于是,正在发射礼炮的“墨卡托”上的拉梅,便目睹了令人大吃一惊的景象——位于阿比昂最后尾的,那艘最旧型的小型舰,突然被火焰包围,在空中发生了爆炸。
化成了残骸的那艘阿比昂船舰,随着熊熊燃烧的火焰,慢慢地向地面坠落。
“发、发生什么事了?火灾蔓延到火药库了吗?”
“墨卡托”号舰船上一片哗然。
“冷静点!马上冷静下来!”
舰长费比斯喝斥着水兵们。“莱克星顿”号的舰上,旗手正通过信号旗发来信息。以望远镜观察着信号旗的水兵,把信号的内容读了出来。
“‘莱克星顿’号舰长,告特雷斯特因舰队旗舰。请贵舰对击沉我军‘霍巴特’号的意图作出说明。”
“击沉?他在说什么啊!那只是它自己发生爆炸而已!”拉梅开始慌张了。
“快作回信!‘本舰的射击为礼炮,并非实弹’!”
“莱克星顿”号马上传来回应。
“刚才贵舰的炮击并非空炮,我方决定迎战贵舰的攻击。”
“混账!在说什么胡话!”
可是,拉梅的叫声,却被“莱克星顿”号发动同时炮击的轰鸣声掩盖了。
中弹。
“墨卡托”号的桅杆被折断,甲板上也被打穿了几个大洞。
“大炮在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射到这里么?”
在摇晃的甲板上,费比斯发出了惊愕的声音。拉梅怒骂道:“快传信!‘请马上中止炮击,我方并无交战意图’。”
可是,“莱克星顿”却以新一轮炮击作出了回答。
中弹。整艘船舰都在颤抖,到处都发生火灾。
“墨卡托”号上,不止一次发出了如同哀鸣声搬的信号。
“再度重申!请马上中止炮击,我方并无交战意图!”
可是,“莱克星顿”号的炮击似乎没有中止的意思。
中弹。
拉梅的身体被炮弹的碎片撞飞,从费比斯的视野中消失了。
同时,中弹所造成的冲击,令费比斯也重重摔在了甲板上。
费比斯终于醒悟了。这根本就是早有预谋的攻击行动,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进行亲善访问的意思。
自己这方完全陷进了阿尔比昂的圈套。
舰上正发生着火灾,周围受伤的水兵正在发出痛苦的**声。费比斯晃了晃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然后站了起来,大声喊道:
“舰队司令长官战死!从现在开始,将由旗舰舰长来负责指挥!马上报告各区域的状况!舰队全速前进!右炮战斗准备!”
只是,现在才醒悟,似乎是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