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页页深蓝浅蓝的泪痕里,有着谁都不知道的语句。――席慕蓉
谁也不知道那个从来没有与他们交谈过的男人,心中究竟有着多大的执念。可在他们的心中却是深刻了,那个男人一望无底的深情,一份谁也比不上的深情……
他一如既往去了那熔炉密室,打造那把不知名的长剑,只是这一次他回来的时候,对着各自修炼的二人第一次进行了交谈。
凉离桐头上渗透着微微细汗,一向整洁的发丝此刻却也添上了几分凌乱。凉离桐的确很美,甚至于杀阡陌也不相上下,可在气质这种缥缈的东西上面,有着与不同于其他上位者的凌厉。
“你们二人近日倒是安静,今日我大概是要告诉你们一个,你们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想要知道事情”凉离桐那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却是令笙箫默与杀阡陌二人心中咯噔一下,微微的凉意从脚底窜了上来。
此刻却是一场静默,因为大家心里都有着各自的猜测,谁都不愿意去提起。
面对此刻的静默,却也是凉离桐所预料到的“她消失了,这次大抵是真的消失了,这世上再没了她的气息可寻迹……”
二人的身子僵直,没有答话,思想却全神贯注的集中在凉离桐说出的那番言语中。
杀阡陌的手像是突然麻痹了,双眼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双手死死的攥住了双拳,指甲狠狠陷了进去,手掌渗出的血滴答滴答掉了下来。
许是成长了许多,却是没有当年琉夏死时的那番激烈的举动。他其实也猜测到,早晚会面对这般事实了,可真真切切听到的时候,那种抑制不住的悲伤与不敢置信,还是无法阻挡的从心底涌出。
其实他们都知道以初夏蓝忆的身体,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但却没想到来的如此突然,如此的猝不及防。
不同于杀阡陌,相对的笙箫默反而没有表现出的那么多悲伤,或许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那一瞬他笑了,仿佛天使降下的光亮照亮着他的笑颜,竟然笑出了皱纹、笑出了苦涩、笑出了眼泪……
杀阡陌以为笙箫默由于过度悲伤才会这般激动,只有笙箫默自己清楚,他在替他的忆儿开心,别人或许不曾明白,可笙箫默却是陪了初夏蓝忆近二十年,却是比她还要放不下她、比别人还要心疼她的人。
近二十年的时间他陪伴着她一起成长,以及一起守护她那不知名的信念,本以为等她有了情的羁绊便会对这个世界有所留恋,不会突然而来、突然而去。
却道世事无常,她那么辛苦守护的东西,又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弃,终究是自己太傻了,她的心总归是太累了,太容易被伤的彻底,如今她肯这般放手安心离去,心中竟是长出了一口气。
她终是不用那么辛苦了,她终于再也不用怜悯这世间,她终是完成心中所想,心中所念。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不用日日思苦难眠。
可即便如此,心中那难以压抑的悲伤也难以掩埋……
此时的气氛一再尴尬,却是被凉离桐突兀的讲话打破了此时沉重的气氛“我道是你们与她情深意重,这才将这消息告之。吾囚禁尔等多日,如今时辰已足,是将缘由告之你二人了。”
杀阡陌与笙箫默此时却是抬头,尽量压制着心中的悲哀,尽量的保持那个时时牵动他们心弦的人,想要他们保持的冷静。
那凉离桐微微勾起的嘴角,双眸中尽是令人窒息的平静,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令二人瞪大了双眼,满眼的不可思议之外,竟是填了几分自卑。
只见凉离桐那张绝世的容颜,眨眼间转换了模样,依旧那般苍白的脸,却是一道从左边的眼下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黑色斑痕,对于此刻石屋中的环境,看着甚是吓人。脸还是那张脸,可那到疤却昭示着这人曾经的执念之深,他的身上总有一种凌驾于万物之上的气势,这道疤痕却是添上了几份戾气。
如此近距离的观看,却是让杀阡陌隐隐约约想起什么,可又想不起究竟是何。可想不起,又算了。
笙箫默微微蹙着眉,有些深思,这凉离桐囚禁他二人多日,却无丝毫动作,不是闲的无聊,便是所图更大。显然前者不大可能,一句“何由?”道出了此中的疑惑,他似还带着悲哀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凉离桐,半分没有离开。
凉离桐缓缓的抬起头,眸中平静的似是一摊多年不动的死水“因为你们二人之躯,乃是我铸剑最后一步。需将你二人之一投入熔炉之中,此剑方可铸成。”
杀阡陌二人听凉离桐此中疯狂之言,满眼的震惊,不由同时惊呼到“什么!”
凉离桐像是对二人的惊呼闻若未闻,只当是叙述自己口中所言“此剑乃是十方神器和无痕短剑汇聚之物,威力甚强,铸成之时需至纯至净之物祭剑,方可出世。
而此间的至纯乃是圣尊杀阡陌之躯,至净自然是其三魂七魄。以其祭剑,方可压制此中暴动力量,以免为祸人间。”
杀阡陌听言震惊中却是沉思,沙哑的声音在度响起,修长的手指却是指向了笙箫默的位置“那他又为何?”
凉离桐顺着杀阡陌甚是好看的手指,看向对面的笙箫默,眸中一如既往的平静,虽是如此可却莫名的添上了几分令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啊!呵~不可曰,不可曰。”说罢,便笑着摇了摇头。
笙箫默却是皱起眉头,手中的拳头又是紧一紧,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低声质问道“凉离桐,你此番言语又是何意?吾乃阶下之囚,你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杀要剐唯心所欲。你此番言语,莫不是有何意图?”
凉离桐一再平如波水的眸子此刻却是泛了涟漪,嘴角轻轻上钩,脸上的疤痕也随之一动,不知何由,少了分戾气,多了分邪魅“笙先生好生聪明,果然让你猜到了些许猫腻,此中含义,不过是我不想用你祭剑了,你还有别的用处,但是杀阡陌此次却是在劫难逃了!”
笙箫默心下一惊,杀阡陌与忆儿相交甚好,杀阡陌身为圣尊却屡屡维护忆儿,待忆儿如生身妹妹,自己已然不能护住她,断然不会让她所珍视之人出了半点差错。
笙箫默脸上一片雪白,死死的瞪着他,眸中悲伤沉淀成冰冷如铁的坚毅“凉离桐便是此刻你将我的头颅砍下,腔中的心脏剜去,我也断然不会让你动杀阡陌分毫!”
杀阡陌讶然的看向笙箫默,此言当真是令杀阡陌有些呆愣,他此生并非没有护他之人,只是今日之人却是令他没有想到。
只见凉离桐和笙箫默的气势顺势而生,剑拔弩张的气氛让人好不难忍。
可杀阡陌却在转眼望向凉离桐的瞬间,仿佛看见了凉离桐平如波水的眸子背后,隐藏着太多的隐忍,悲痛以及太多他看不起的情绪,可最终的那如火星般的希望,令杀阡陌想要有一次赌上性命也愿去探寻的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