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阡陌有些失魂落魄的在街道上晃悠的向前走着,他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他只知道他要向前走,一直一直的走,忽然原本万里晴空的京城,上好了雨布,又是一阵风,墨云滚似地遮黑了半边天。
地上的热气跟凉风搀合起来,夹杂着腥臊的干土,似凉又热;南边的半个天响晴白日,北边的半个天乌云如墨,仿佛有什么大难来临,一切都惊慌失措。
车夫急着上雨布,铺户忙着收幌子,小贩们慌手忙脚地收拾摊子,行路的加紧往前奔。又一阵风。风过去,街上的幌子,小摊,行人,仿佛都被风卷走了,全不见了,只剩下柳枝随着风狂舞。
杀阡陌空洞的看着这些异常的景象,不知为何喃喃了一句“无情最是天,哈哈”这一声苦笑,笑皱了眉头,笑出了悲忧。抬头轻轻仰望黑色到让人感到压迫的天空,微微颤抖的右手缓缓的放在那温暖却又悲空寂冷的胸口。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路上行人刚找到一个避雨之处,雨就劈劈啪啪地下了起来,雨越下越大。杀阡陌独自站在大街的中央,迎接着这场雨的洗礼,似乎只有在此刻,他才找到自己的温度“她幸福就好!”
恍惚间两个身影在杀阡陌的眸子里一闪而过,那两人一前一后相继走进了一家酒纺,杀阡陌疑惑的皱了皱眉“东方彧卿跟在那玄袍男子的后面做什么?他不是应该回去了吗?”
带着这疑惑杀阡陌悄悄的跟了上去,进了酒纺便从后门上了二楼,他倒是没有观察这酒纺的光景,不过却是感受到了一股压迫之力来源于那二人身处之地。
仔细想来,这绝不会是东方彧卿能释放出来的威压,大概便是那玄袍之内的人吧!看来这人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杀阡陌闪进了一个无人的房间之内,用观微之术观察着下面二人的一举一动。
“我要你做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那玄袍男子掀开了与长袍链接的帽子,露出了一张略有恐怖,苍白异常的脸,一道黑色斑痕从左边的眼下一直延伸到下颌边缘,看起来吓人了许多,不过另一半完好的脸可以看出这个男子原本是多么的玉树临风。
这半张完好的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来了,这不禁让杀阡陌有些苦恼。只见东方彧卿脸色越发的凝重,凝重之余更多的是坚定“我考虑好了,我答应帮你,就算付出那样的代价,只要她能好好的,我也在所不惜!”
此话一出,这不禁让杀阡陌更加云里雾里了,东方彧卿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见那男子点了点头“你记住,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已经没有后悔的退路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心里有数,你现在可以去完成你应该做的事情去了!”
东方彧卿没有去看他,而是低着头望着手中的浊酒,仿佛入了迷“你就那么确定她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那半面斑痕男子,抿了一口杯中的酒,一双狭长的凤眸轻轻向着中间合十,眯缝着眼,却挡不住眼中的温柔“我不确定,我从来都不确定她的心,可你却在这里不是吗?既然她已经做出了抉择,她下不了手,那这一切就由我来结束!”
东方彧卿听言微微摇头,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没有任何的言语,起身抚了抚袖子,将杯中的就一饮而进“好苦!”便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而那人也仰头饮完了酒,嘴角向上扬了扬“确实很苦!”起身离开。
从始至终杀阡陌都听得云里雾里的,从来不用太动脑筋的他,但也不是什么愚蠢之人,从二人刚刚的谈话之中,隐隐约约的可以听得出来东方彧卿似乎答应了那个男人什么事情,可又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东方彧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那个男人又是什么人,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可以小觑的角色。
杀阡陌沉思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来到了楼下二人谈话的地方,看着桌上那半壶酒,两个空杯子,皱着眉拎起了那半壶酒,向嘴中到了一口,一口润喉似乎没有想象中来的苦涩,虽然比不起醉仙酒酿,却也是上等的好酒,杀阡陌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向着外面走去“这酒?明明不苦!罢了,尚且先去看看这东方彧卿到底在搞什么鬼!”
杀阡陌迅速的闪了出去,目光如炬看着那东方彧卿消失的方向“那个方向,莫不是……”心念一动,早已消失在了原地。
“砰!”一声巨响,原本一句阖上的木门,顷刻间倒落于地,笙萧默刚刚扶着平复好情绪的初夏蓝忆坐在了一旁的木椅之上,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看着自己面前丝没有震惊的初夏蓝忆,心头有着丝丝莫名的失落,这一切她大概都早已料到了吧!
二人看着门口那身着黑斗篷的男子,缓缓的将帽子摘下,露出了一张绝世的容颜,仿若纯净的水晶一般没有丝毫瑕疵“呵,你们二人倒是很恩爱嘛!今日大婚也不曾请我来吃酒席!”讽刺中带有痛苦的坚忍,咬着牙哽咽恳求的询问着“湘雨,你难道真的放弃要我们之间那么多的美好?那么多坚守?你真的要放弃了我们的爱情吗?”
初夏蓝忆强忍着心中的苦痛,尽量不让人看出一丝的破绽,在外人看来冷静的让人害怕,冷漠的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寒冰“那又如何!这么多年除了痛苦你还给了我什么?如今我累了,已经承受不起那样的没有未来的爱情了,是现实让我不得不放弃了我们的爱情!
况且,我们早已走过了曾经,不会再有未来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