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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旧识 初见

得知皇上召幸了瑞贵人的消息时,秦廖廖正站在廊下,闻着晚春初夏的花香,任凭徐徐的晚风吹起自己的裙角,望着传信的小太监远去的背影。佩蓉扶着秦廖廖的手:“小主,进去吧。”秦廖廖摇了摇头:“我想吹吹风。”佩蓉心疼的看看她:“小主别凉着了。”“我知道。”秦廖廖说着便把佩蓉往里推。“我自己呆会儿。”佩蓉没法,只好默默的转头进屋去了。希文希月都在屋里等着,却只见了佩蓉进来,希文走上前去问:“小主不愿进来么孙姑姑?”佩蓉叹了口气:“别问了,小主说要自己静静。”希月抿抿嘴跟希文说:“要我说啊,就是瑞贵人的牌子放在皇上眼跟前儿皇上一眼看见了罢了,肯定不是打选秀就记在心里的。她瑞贵人有什么本事啊,选秀那日便觉得她也就不过如此。”希文听希月这么说赶忙拉住了希月的袖子,瞪大了眼:“可千万别乱说话啊,这宫里最害怕隔墙有耳了,这话要是让那些娘娘们听去了定会责备小主不贤惠不懂事的。你这是在害小主啊!”希月吐了吐舌头“你也太小心了。”这时候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秦廖廖进来了,屋里的人忙走上前,“小主快卸妆了早些歇着吧。”佩蓉说。“嗯。”秦廖廖就着佩蓉扶着自己的手往寝殿走去。

第二日天阴沉沉的,像是憋着一场瓢泼大雨,秦廖廖用完午饭,本打算睡午觉的,却只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希文陪我出去走走吧。”她穿上鞋。“可是外面恐怕要下雨呢小主。”希文望望外面的天。“那你带着伞不就好了。”秦廖廖说着就要往外走。希文赶忙跑去拿伞“等等奴婢啊,小主!”秦廖廖一路逛着,不知是不是因为天不好的缘故,路上除了洒扫的宫人并没有什么人。秦廖廖一直走一直走,突然闻见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她停住脚步,顺着花香寻去,“果然是丁香花。”秦廖廖说着便走上前去细细的闻着这甜甜的花香。“小主这花真香啊!”希文欢喜的说道。秦廖廖看着她的样子不禁笑道:“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希文抬着红扑扑的脸,笑道:“小主还记得吗?原先在府里,有一年小主花粉过敏了,整张脸又红又肿的可把小主难受坏了,一直缠在夫人怀里说自己要变成丑八怪了,以后定没有人愿意娶自己了,夫人就哭笑不得的搂着小主,一直安慰小主,说小主以后肯定会嫁得好人家,小主就拉着夫人的袖子说自己不嫁了,正好变丑了,可以一直陪着夫人了。”希文边回忆边说,一点也没有注意到认真听自己说话的秦廖廖已经泪流满面了。三个多月了,秦廖廖真的很想念自己的家人,从自己出生就没有离开家人这么远过,哪怕是上大学也是天天都会打电话回去的,现在真的是一点联系也没有了,她越想越伤心,又听希文描述着的画面,心里更是痛的要命。希文一抬眼看见了秦廖廖满脸的泪,急忙拿手帕帮秦廖廖拭着泪,全然不知后面站着个人。

“小主别哭别哭,奴婢不说了,不提夫人了,也不提府里了,小主别哭了!”希文一边安慰秦廖廖一边擦着秦廖廖不断滴下的眼泪。“怎么?想家了?”秦廖廖和希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大跳,赶忙转过头去,转过头对上那张脸的一瞬间,秦廖廖的眼皮剧烈的跳了一下。却还是不敢忘了规矩,急忙往后退了三步,低头施礼,“臣妾见过皇上!”希文却还愣在原地,“皇…皇上?”秦廖廖忙拉了希文的衣服,“希文,休得无礼,快见过皇上!”希文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奴婢给皇上请安!”皇帝走过去,扶起秦廖廖,温声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皇上的?”皇帝下了朝用完午膳就换了家常的衣服,并未穿的多么隆重,所以他很奇怪秦廖廖是怎么认出自己的。而秦廖廖呢,在跪下的那一瞬间,就看出了眼前这个男人的穿着不寻常,盘龙密纹的酱色蜀锦袍子,腰间上好的羊脂玉吊坠,还有足下的明黄色祥云纹靴子,除了皇上试问谁还会在家常的衣服上下这么大功夫?秦廖廖低头,她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因为衣着认出了他,而是微微一笑:“皇上相貌堂堂,自是一眼便可看出器宇不凡。”皇帝哈哈一笑,“倒是你,刚才在哭什么?”秦廖廖欠身:“原是女儿家多愁善感了,不想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皇上点点头,问秦廖廖“你叫什么?”“茵琪。”秦廖廖小声答,“茵常在是你咯?”皇帝打量着她的脸问道。“正是臣妾。”秦廖廖抬起头,眼睛刚好对上了皇上看着自己的眼睛,心里不由地一紧。

这张脸,这张脸,是自己的错觉么,这张脸她既熟悉又陌生,她熟悉那张脸,眼睛鼻子嘴甚至是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她又觉得陌生,这张脸上有着她陌生的英气,陌生的魄力,陌生的只属于一代君主的霸道。秦廖廖仔细的端详了一遍又一遍,真的!跟他一模一样!那个自己甚至想要把一生托付给他的男人,却让自己跌落谷底甚至很久很久失去了爱一个人的勇气的男人,那个她这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男人,她的初恋,沈墨晨。可他不叫沈墨晨,他是爱新觉罗弘历,是大清的皇帝,是这个时代至高无上的天子。秦廖廖只觉得像一场梦一样,这一刻,她只想到了命运,她觉得一切就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一般,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只是愣愣的站着。丝毫没有感觉到脸上一滴滴滚落的热泪。皇上一把拿过秦廖廖手里的手帕,摁在秦廖廖脸上:“别再哭了,到好似朕欺负你了似的,别再哭了!”第二遍别再哭了像是命令,是一种让秦廖廖无法拒绝的语气,她吸了吸鼻子,自己擦了擦泪,“臣妾知错。”皇帝看着她,又好气又好笑:“知错?你错在哪里了?”秦廖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尴尬的笑了笑。皇帝看见她笑了,略微舒展了眉头:“笑了就好。快下雨了,朕陪你回宫去吧。”话音还没落,豆大的雨滴就一滴滴的砸了下来。皇帝伸手在空中感受了一下,回头跟秦廖廖说:“看来朕说话还真是准,果真下起来了。”秦廖廖忙拿过希文手里的油纸伞,高高的撑在皇帝头上。皇帝一把拿过伞,执起秦廖廖的手“走吧,朕送你回宫去。”那双手温暖有力,秦廖廖本能的就跟在了皇帝身旁,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他撑着伞,拉着自己一路往前走,脸上的真挚和温柔都被秦廖廖看在眼里,一路上秦廖廖不知抬头看了几次皇帝,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度,她知道,她从此以后再想独善其身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了,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跳甚至是那种心动的感觉,这大雨倾盆的日子,她终究还是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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