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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夜宸月有些疲惫地打开房门,望着院内散落的红色花瓣,微微挑了挑眉。

“发生什么事了?刚才那声音是什么人?”那撕裂的声音能将普通人的耳膜震碎,夜宸月望着蜷曲在连廊上的几名侍卫,警惕地转身望向榻上的沐七七,见她依旧如原先一本沉睡着,才稍稍松了口气。

“月,这里交给我处理就好。”白银不想让夜宸月在这个时候再为殷红的事情伤脑筋。当年,错事他犯下的,就让他肚子一人承担。

“主子,您还好吧,属下看您的脸色不大对劲?”冷枫担忧的望着夜宸月。

夜宸月的双眼中布满来血色,苍白的脸上带着丝丝冷汗,仔细看,他的身体竟然在瑟瑟发抖。

“月,你怎么了?”白银也发现了夜宸月的异样,他快速上前,迅速抓起他的手腕,将两指放在他的脉搏上。

“我没事。”夜宸月牵强的扯去一抹微笑,想要抽回手臂,却被白银牢牢地握着。

“别动。”白银神色凝重的望着夜宸月的手腕,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疑虑。

“在小七未醒之前,我是不会倒下的,而且……”

“月,你跟我来。”不等夜宸月将话说完,白银就拽着他往自己的寝房走去。

“白银,你做什么?你想带我去哪,我要守着小七……”

夜宸月用力的想要挣开他的手,然,他才使力,就发现全身上下竟然没有一点力气?他诧异地愣在原地,呆滞的望着自己的手臂。

“到我房间,我告诉你原因。”白银肃静的望着夜宸月,“我不想让太多人发现。”

“冷枫,莫问:你们守在七七房门口。”白银转身扶住夜宸月的臂膀,“扶着我的身体走,到房间,我会把答案告诉你。”

“我的身体……”夜宸月有种不祥的预感,他紧靠在白银身上,借着他的臂膀,强撑起突然变得无力的身子,快速的向着书房走去。

白银一路都未说过一句话,心底的痛楚更是无法言喻。

寂静的书房里,夜宸月不安地躺在榻椅上,双眼紧紧地盯着白银;而白银,却是负手静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阴冷的眯起双眼。

“告诉我,我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为何会全身无力?”白银的平静让他愈发的不安,夜宸月好想起身,但身体,就像是不属于自己般,仍他怎么努力,都无法移动一下。

“这样的感觉,你熟悉吗?”白银平静地转过身,哀伤的眼里带着一丝复杂,“想起来了吗?之前,你也是这个样子。”

“我……”夜宸月微微一愣,难道是……

不,不可能,他绝不相信。

“我相信小七。”想起那夜沐七七为他所付出的一切,他怎么也不会相信她会背叛他。

“月,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原因就在她身上,不是吗?”白银走到夜宸月身旁,用力地掐住他的手腕,在他凸起的青筋上用力的扎下一针,瞬间,黑褐色的鲜血从那细微的洞内流了出来。那鲜血,竟然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味道。

“看到了吗?媚毒非但没有解开,反而更加严重了。”白银小心的包扎好伤口,平静的站在他身边。

“不可能,我不相信……”夜宸月拼命的想要否认这一切,可那种背叛的感觉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让他无法喘息。

“不可能吗?”白银冷哼一声,“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有问题,而你非要碰她。”

“也许,那是在遇到我之前发生的。”夜宸月难堪地转过头,紧握的双拳紧紧扣着手心,他不相信一个肯为自己去死的女人会背叛自己。

“或许是那次在山洞里发生的一切,然她失去了清白?”白银掏出一个药瓶,放在夜宸月跟前,“服下它,能缓解媚毒发作的时间。现在唯一能救你的人只剩下莫问了,你还要一直坚持下去吗?”

“我不会碰小七之外的女人。”夜宸月神色坚定,一脸执着地望向白银。“我知道那下场是什么,我不在乎。”

“为什么?”白银不懂,为何他要冒这样的危险,“若是你一直这样下去,每过三个时辰,你的身体就会出现一个时辰的虚弱无力。届时,若有人想杀你,简直轻而易举。更何况,你的身体也会随着媚毒的加深而日渐衰老,甚至跟普通人一样死去。”

“这样不是很好嘛。”夜宸月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那笑,发自肺腑,就连白银也呆愣在了边上。

“难道你想随着她一起死去?”白银不敢地瞪大眼睛。他知道夜宸月爱沐七七,但他不曾想过,月的爱竟然如此的深刻。

“你真的打算那么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自己的性命?”

“她值得我那么做。”夜宸月安静的躺在榻椅上,低声呢喃道:“等小七的身子完全康复了,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随她一起疯,一起闹,直到我们没有一点力气为止。”

“活到老,玩到老吗?”紧握的双拳发出‘咯咯’的声响。他决不允许夜宸月就这样为了一个女人离开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他都要月活下去——

“那么,你认为你能撑到完成轩辕策的任务吗?”白银平静地坐在榻椅边上,伸手再次把在夜宸月的脉搏上,“你是我师弟,而那个女人便是我的弟妹,我不允许你这样离开。”

“师兄,此生小七就是我的心脏。”夜宸月抽回手,静静的凝视着前方,想起曾经在洞内相处的情景,他不由的笑了起来。

“是小七让我明白这个世间还有爱情存在。若没了小七,我的心会随她一同死去,这样的我,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月,我不允许你这样想,你的性命怎么可能跟普通人相比。”白银的嗓门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他很清楚,一旦夜宸月下了决心,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扭转局势。

“我能永生,那又如何?这个世间只有一个小七,下个轮回,即使她们的容貌一样,但那时的她已不是她了。”夜宸月静静的述说着,“我的身体衰老的速度应该跟小七的身体的是一样的。这样,我身份的秘密将永远成为秘密,也不必担心她会畏惧我。”

“那么龙鳞呢?你难道要将它奉送给斩星魂?”斩星魂一直窥视着龙鳞,若夜宸月为沐七七而放弃龙鳞。那么,他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她。

“我累了,我想休息下。”夜宸月有些吃力的闭上已经,白银说的这一切,他又怎会不懂。但沐七七是他这辈子唯一认定的女人,除了她,他谁也不要,谁也不会碰。

“师兄,这一生我只要小七一个。”

“月,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让你活下去。”白银拿起一床锦被遮盖在夜宸月身上。

天,渐渐暗淡下来,萧瑟的寒风无尽的吹刮着。

悠远的箫声时而清亮悠扬,时而悲戚孤寂的从远处传来。如泣如诉的曲风与这夜融在了一起,美而凄凉。这箫声惊醒了昏迷中的沐七七,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但双眼皮像是被贴了黏胶,怎么也睁不开,最后只能默默的倾听这悲伤而凄凉的故事,却浑然未发觉自己已泪湿了枕巾。

箫声里,沐七七仿佛看了自己那痛彻心扉的爱恋,那揪扯着刻骨的相思,仿佛只是一个飘渺的幻影,一个虚无的世界。

那萦绕在心头的面容,顷刻间成了一生用来祭奠的孤魂。闪烁在眼前的墨眸,竟成为**梦回之时唯一的牵绊,她,竟然失去了夜宸月?

蓦地,箫声戛然而止,仿佛那只是一段美丽而虚幻的梦。

“你喜欢吗?”红衣女子似笑非笑的站在沐七七跟前,眼里有着浓浓的不屑,“你很爱他吗?”

是谁在说话?卡在喉咙里的话语,就像被人用抹布堵住了嘴巴,无法开启。

“若是不爱,你又怎会为他做这般牺牲?”女子冷冷的笑了起来,缓步上前,纤细的手指轻抚着她的脸颊,“就是这张脸,诱住了他,对吧?”

“不过你似乎遗忘了某些重要的记忆。”女子似笑非笑的掀开她的锦被,睇视着她单薄的身体,“被夜宸月那般折磨后,你竟然还能活下来,看来他真的很重视你。那么,你就将成为我的筹码。”

“谁在那?”沐七七不安地睁开双眼,却是对上一双充满魅惑的艳眸。

“醒了。”女子笑着坐在床榻边上,纤细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着,一片片荼靡随着手指的牵引缓缓落在沐七七身上。

“彼岸花?”沐七七不解的望着红衣女子,这些花她曾在书上看到过。

彼岸花,诡异奇特,从她第一次见到它们时,她就爱上了它们。甚至还查找了大量书籍,来了解它们的奥秘。

“荼靡,很美吧。”红衣女子轻蔑地望了她一眼,却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迫切,女子不悦的起身,冷冷地揪住她的衣襟,“肤浅的女人,值懂得欣赏它们那虚无的华丽外表。”

“是吗?你们称它为荼靡,而在我们那,它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彼岸花。彼岸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生时叶已经落尽,叶长出时花却开始凋谢,花叶虽是同根生,却永世不相见。对吧?”沐七七拿起其中一朵荼靡,平静的笑了起来,“有人说它是不详之花,但我却不那么认为,它是我见过最美的花种,即使有毒,那也是治愈身体的良药。”

“错了,它们每一朵都开在黎明与晨曦的交界处。此花所包含的情,不是能够触及的心动,而是远在天涯的爱,它所代表的只是凄凉与悲哀。就像你跟你心爱之人。”红印女子不懂她为何会知道这一切,但她绝不会让沐七七活的那般潇洒。

“姑娘,你又是何人,到我房间难道就为了告诉我这一切吗?”沐七七仔细的打量着女子的着装。那大胆诱惑的装扮,让她不由得蹙起眉头。

她,不是净月庄的人。她是谁,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想知道我的身份吗?”红衣女子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走到她身旁,一挥手,便将大片荼靡洒在她身旁,而那一根根带着尖锐毒刺的花茎也同样静躺在她四周,只要她稍稍一动,便会被毒刺刺中。

“你究竟是谁?”沐七七警惕的望着红衣女子,却是不敢移动一下。彼岸花的花茎带着剧毒,她在医术上见过。如今,这个女人究竟有何目的,非要致她于死地。

难道是为了……

果然——

“他竟然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了,这让我很嫉妒。”红衣女子冷冷的凝望着窗外的天空,大片的荼靡形成一个个屏障,将她们很好的掩藏起来。

而,守在门口的冷枫跟莫问,根本不知道屋内的情景。

“你喜欢夜宸月?”沐七七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不安的瞪大双眼,紧紧的瞅着跟前的女子。

在很早的时候,沐七七就了解到了这一点。那么优秀的男人,身边怎会没有女人。而她,又是何其幸运,成了他的宠儿。

“喜欢又如何,他会为了我而去死吗?”红衣女子冷哼一声,对失去的记忆,根本没有印象。在她的脑海里,看到的只是自己处在大滩血迹里,身旁是站着白银跟夜宸月,两人手中紧握着血色长剑,面目狰狞。

“为我死?什么意思?”沐七七的心莫名的刺痛了下,她痛苦地望着女衣女子,“告诉我,他究竟怎么了?”

“凭你,还没资格知道,不过你很快就会后悔了,因为……”

“红儿,回来。”一道清冷的声音缓缓的传入红衣女子的耳中,她微微蹙眉,不悦地瞪着沐七七。

“七七姑娘,咋们后会有期,在离开前,我会送你一份厚礼。”红儿笑着走进她身旁,冰冷的指尖缓缓划向她的后颈,无声息的植入了一株血色荼靡。

“希望,你能一直爱着夜宸月。”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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