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英带着姑姑妹妹们匆匆离开漱芳亭,母亲的异常,也是他始料未及。母亲是公主一向高贵自持,虽有时说话冷硬了些,却从未如此癫狂失态。
瞿英偷眼看了下颜翎,适才母亲羞辱她,真的很过意不去。她心里一定很难过吧。
此时瞿梨冷冷地道:“哥哥,你不用送我了。梨香院偏僻,不顺路。”说完也不等瞿英回答,便领着丫鬟向西走了。
“那姑姑,英儿送你和表妹回芜琼院。”夏夫人和两个女儿被安排在将军偏东的院落,离颜翎的偏北的芭蕉馆有段距离。
“我和你表妹们路熟也不用送,倒是翎姑娘需要有人引路。”是了,只有颜翎不认路。
夏夫人走到颜翎身边,怜惜地握住她的手,“翎姑娘可莫要为此伤神,这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其实与你也没什么关系。只是你的义母性子烈,思及故人难免感念伤怀,才失了分寸。等过几天,抽个空闲我领着你去义母的日熙院坐一坐,大家熟络熟络,也就好了。”
颜翎自从亭里同大家出来,就一直郁郁不乐。她这些天去日熙院请安,也明显感觉到朝阳大公主不喜欢自己,她以为是因朝廷把她定为伤人的罪犯,虽然赦免了,但名声已然败了。再者被刺伤的是六皇子,朝阳大公主的侄子,一个刺伤自己亲人的罪犯住在家里,任谁也不会那么安逸释怀吧。
可刚才朝阳大公主喊的是自己的姐姐,还有颜翎的父亲,这实在是出乎颜翎的意料之外。
听得夏夫人一说,心里也安定了些。也许过几天,义母消了气就可以正常沟通了。
颜翎感激地看着夏夫人,“姑姑对翎儿爱护有加,翎儿铭感于心。”
夏夫人看颜翎聪慧乖巧,也很喜欢,说过两天再去看颜翎,此时天色已晚,她领着两个女儿先回了。
瞿英护着颜翎回芭蕉馆,俩人在月夜小路上默默并肩走着,玉竹识趣地落在十步以后,静静跟着。
花园的小路静极了,蛐蛐和青蛙的叫声,直显得月夜更加的幽静深远。
听着自己踏在石子路的脚步声,瞿英很局促紧张,身边的颜翎头上的花簪高度恰与他比肩,黄色小花散着阵阵沁香,直飘进鼻子里。
啊嚊!花粉搔得鼻痒,瞿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瞿英觉得自己在颜翎面前出丑了,男人打喷嚏的样子并不雅观,他一手捂着正流鼻涕的鼻子,心里囧得想去钻地缝。
“大哥,”一方干净的帕子递到瞿英面前,颜翎温婉地笑看他,“你用这个吧。”
瞿英不好意思地接过帕子,背过身清理了鼻子。他将用过的帕子折好,小心踹进怀里。
他鼓起勇气转身面对颜翎,“翎妹,我为母亲刚才的失态道歉,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颜翎笑回:“大哥,不必如此。我并未放在心上,刚才姑姑说了,只是上一辈的恩怨罢了。”
瞿英红着脸,“我还想跟妳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