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城孤独的矗立在淅淅沥沥的春雨里,透着一股寂寞百年的古老和沧桑,我也立在城外的雨里,任雨水打湿了全身而浑然不觉。
纵然是我拒绝策马而选择磨磨蹭蹭的步行,也不过拖延了十天,该到的地方也总是会到,该来的离别也总是会来。
十天前,当我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本该只有我一人的房间里,却守着那个穿着黑色衣衫的影子。
燕飞儿说的第一句话是:“小石头,睡了这么久,饿了吧!我给你煮粥吃。”
不,怎么会,这不可能,她本应该已经逃走了,走的远远的。或者她不用逃跑,趁我昏睡时把我杀掉都不为过。她怎么能够守着一个要抓她的人,守着一个一直用谎言欺骗她的人,还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我是柳下跖,不是你的小石头。我是来抓你的,我都说的很清楚了,你为什么不走?”我瞪大双眼,狠狠盯着燕飞儿,大声质问道。
“不,不,不是的,你是我的小石头,”燕飞儿双眼通红,面色憔悴,满眼都是茫然,突然抱住我的身子,语言中充满了迷茫无力:“我不走,我走了你怎么办啊!你怎么办啊!”
“不!”我一把推开了她,背过身体,冷漠地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叫柳下跖,与鲁王交易来抓你,我不知道鲁王会怎么对你,监牢?刑罚?死亡?你还是走吧!走的远远的。我不拦你。”
“我不!”燕飞儿从身后抱住我,大声哭喊道:“我跟你走,无论你去哪!去鲁王城也好,去监牢法场也好,我都要跟你走。哪怕一天,一时,一刻,哪怕你要拿我交换你的玲玲,我都跟你走……”
一路上,我尽可能的拖延,尽可能的对她百般照顾,以弥补我对她的愧疚,可我弥补的了吗?离王城越近,我心里就越是像百万根麻绳绕缠着,烦乱,焦躁,吃不香,睡不着。而燕飞儿却似乎越来越坦然,时不时的说几句俏皮话,就像以前一样自然,有时她会望着我的脸,一句话也不说,就静静地看上几个时辰。
我多希望她能逃跑,或者我们永远在路上,可我们毕竟已经走到了城门口。
一阵低沉的胡琴在城门口响起,伴着婉转的歌:
昔我往兮悲风凄凄,
今我来兮细雨淅淅。
杨柳依依兮离人切切,归人戚戚。
城中树兮生新叶,胡地草兮长嫩芽,不堪看城门如故,却怎知人事全非。
酒兮酒兮空灌离人腹,茶兮茶兮白流归人肠,醉不得离人苦,洗不得归人殇。
去亦伤心兮来亦悲苦,造化作弄兮人如蝣蚨。
我呆立于雨中,脑海里一片空白。
“到了。”燕飞儿淡淡说道。
“恩。”我根本没听到燕飞儿说什么,只凭着残存的意识回答着。
“走吧!”燕飞儿说的很平静,一步一步向城门走去。
“恩。”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身体却呆呆立在雨中,一步也没有动。
燕飞儿突然奔回我身边来,发狂似的撕扯这我的胡服上衣,裸露出我的肩膀,又用牙齿结结实实的咬在我裸露的肩膀上,血水从我的肩膀流出来,流进燕飞儿的嘴里,又从她的嘴里淌进雨水里。而燕飞儿的眼泪,就顺着她的面颊流淌下来,流进了我的伤口里。
“不要忘记我,”燕飞儿哭着喊着:“不要忘记我。”
她突然收住眼泪,头都不回的朝着城门走去。
我的眼眶湿润了,肩头的疼痛把我从一片茫然中拉回到现实,我的喉头嗫嚅了一下。
“等等。”
“等等”这是我想要也即将要喊出来的话,但却不是我喊出来的。
“跖兄,且慢。”侧面奔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