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探性的话语似乎让徐子豪有了些许动摇。
徐子豪沉默片刻,摇摇头道:“你帮不了我,纵使你能帮我,我该怎么相信你?毕竟我们当初害死了贾老城隍。”
“我是我,贾怀仁是贾怀仁,我说能帮你就一定能帮你!”我坚定地看着徐子豪。
徐子豪蹙着眉头苦着脸不说话。
他还在犹豫,还差一点,我能感觉到,徐子豪已经动摇了。只要再加一把火,我应该就能说服他了。
又是一阵沉默,苦思冥想之后的我终于咬牙扔出了王炸:“王金堂……他该死了!”
徐子豪虎目圆瞪,眼中精光爆闪。随后气势立马又弱了三分,结结巴巴地自言自语道:“你……怎么可能杀得掉他,不……不可能的。”
“我杀不掉他,还有我们一县城隍的人,况且还有你。”我指着徐子豪故作轻松道。
“我?呵呵,我终究是个废人。我的生死已经牢牢掌握在汪……王金堂手里。他生我生,他亡我也会随之魂飞魄散。”徐子豪苦笑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我不知道你和王金堂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但是就没有办法解除吗?”
徐子豪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沉默许久,才终于敞开了心门,开始了他的述说:“王金堂在我身上种下一丝业力。业力在我身上蔓延生长,虽然这东西能让我的实力快速增长,但每隔一段时间业力在体内累积得多了,就会灼烧到我的鬼体。”
“王金堂似乎不惧业力,能够帮我吸取走多余的业力。我研究了很久,要解除业力只有两种办法,一种是用佛门中的大愿力将其消磨殆尽,另一种是用彼岸花的种子将它吸收掉。但是这两种方法都太难了!”
我用看傻逼的眼神看着徐子豪:“佛门的大愿力不好找。彼岸花什么的,不就是石蒜吗?我家门口的河岸上到处都是,你要多少,我给你摘过来!管够!”这个我可真没说谎,彼岸花真叫做石蒜,由于花和叶具有不能见面的特性,又被称为无情无义之花。多年生草本,初冬出叶,花茎先叶抽出。
我在忘途川的房子前,长着一整片的彼岸花,据说花开的时候,能够将忘途川的河水和天空都映成红色。
徐子豪用看煞笔的眼神回敬了我一个,幽幽道:“地府的彼岸花与阳间不同。地府的彼岸花没有花籽,生长全由人死后的灵魂滋养,亦从亡灵的灵魂中诞生。据说只有九幽绝域的彼岸花才有种子。”
“的确!九幽绝域本没有彼岸花,还是当年由第一任九幽绝域域主从阳间引进来的。”这些也算是九幽绝域的秘辛,不过我好歹在九幽绝域上过班,还是知道一些。
“如果我帮你解了王金堂种下的业力,你愿意帮我杀掉王金堂吗?到时候,城隍的位置也就非你莫属了。”我看着徐子豪认真道。
“你能解?”徐子豪狐疑地看着我。
“小子,你不知道你大哥我可是从九幽绝域里出道的,区区几颗石蒜籽算什么,哥哥能帮你搞到一卡车,你信吗?等干掉了王金堂,我就要恭喜你这个新任城隍爷了!”我哈哈大笑,拍着胸膛给他勾勒未来的美好景象。
“我不想当城隍,我想回阳间看看我爸妈。”
眼前的徐子豪真的变了,我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桀骜不驯之人,因为死后得到神通而沾沾自喜。后来又在汪直的队伍里造反找刺激。现在的他好像大彻大悟了一般,竟想要回阳间怀念一下亲情。
“事成之后,我帮你想办法。”我表示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他。
徐子豪点点头,起身要走,才走出几步,又回过头来,轻声道:“这次我选择相信你,所以才会告诉你,想要杀掉王金堂一定要在鬼节到来之前动手,否则我们全部人都……会……死!”
徐子豪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三个字时,我的心尖一跳,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喷涌而出:“为什么?王金堂他……”
徐子豪也不解释,径直向外走去回道:“还有……他不是王金堂,他叫汪直!”
汪直!大海盗汪直,公然在地府造反却屡屡逃脱的汪直!
我的大脑完全炸掉了!没想到王金堂就是汪直,汪直就是王金堂!金堂,金塘,汪直当年战败,逃亡金塘沥港想要重现双屿港的辉煌,不过依然失败了。
他现在化名王金堂,可不就是除掉汪字的水,不做水中寇,要做陆上王吗?金塘是他失败的地方,他这是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来。
汪直!王金堂!他……好大的野心!
我刚再想说点什么,抬起头来却发现四下寂静萧瑟,徐子豪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回到地府,还未到家。贾怀仁的人就将我截住,客客气气地将我请往城隍府。
“谈得怎么样?”贾怀仁高坐在公堂之上问我。
原本我与贾怀仁之间关系一直不错,纵使打架了也是私底下解决,不出两天就和好如初。不过,现在他却选在公堂之上与我见面,我不禁有些心寒。
“童大统领,本城隍问你话呢!”贾怀仁斜睥着我,摆出城隍架子打断沉默不语的我的思路问道。
我咬咬牙,恭恭敬敬地对着贾怀仁一拱手回答道:“回城隍爷,徐子豪表示愿意相助我们除掉王金堂,不过他的条件是干掉王金堂之后,城隍的位置要归他。”
贾怀仁听到徐子豪愿意相助,脸上不禁扬起一丝喜气,随后很快又拉下脸沉声道:“他还想要当城隍,哼哼,狼子野心之徒。你回去告诉他,本城隍定然会鼎力相助,帮他登上城隍的位置。”
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他,王金堂就是汪直的真相,也没有告诉他徐子豪只是想回家看看。
祸不及家人,而现在的贾怀仁行事凶狠毒辣,如果我一不小心说漏嘴而让徐子豪的家人遭殃,那罪过就大了。
“你回去吧!”贾怀仁摆摆手打发我走。
我面无表情地打量了贾怀仁一眼,转身离开。我与他的兄弟情分终于走到尽头了,两人以后注定背道而驰。
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