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着千年老柳,夏后羿往左边饶了三圈,又往柳树的右边饶了三圈,嘴里呢喃着,“闶,戗,筽,発……”。
这是当年灵狐给自己的开门方式和咒语,因为灵狐将自己快近枯竭的生命力为自己续接了小时候断掉的筋脉,这才让自己有了修武修仙的身体,灵狐留下的很多宝贝给当年可是给自己带来了数之不尽的好处。
“灵狐,我夏后羿天生就是负你的么!上一世是,这一世又是,其他的轮回我不知是不是也在负你,诶……”
一阵光晕之后,夏后羿脚下的土地变换不停,一眨眼的功夫,夏后羿来到了灵狐的洞府。
洞府里兰花开得灿烂,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给兰花浇水。
“哼,是谁胆敢闯入了我的洞府?”
灵狐轻皱着眉头,她心里有些担忧,她的生机不多,经历不起激烈的大战,来人怎么如此轻易就侵入了自己的洞府呢。
当她抬头望向洞府口,那个少年,那个身影,那个面庞一模一样!
她失态了,是你么!
她千年来从未像今天这般失态过。
她的泪水像是不要钱似的滴落,嘤嘤抽泣,香肩耸动。
“我终于等来了你么。”她喃喃着,又像是对着夏后羿说道。
夏后羿心里一阵发酸,她好像当年的自己,对嫦娥那样执着。
君郎,那个男人的名字。
面前日夜思念的人啊。夏后羿的模样在生一世他就知道他和女人相思的男人极像。此番前来,夏后羿早已经决定了将谎言进行到底了。因为自己不编制这个谎言,善良的灵狐依旧会向上辈子那样,相信她自己的感觉,为自己奉献残存的生机,既然如此,那我将谎言进行得更加完美一些吧,了却你的执念吧。
面前的女人绝对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人失魂,不过夏后羿一点也不敢亵渎她,而是静静地看着女人楚楚动人的模样。
夏后羿心思思忖,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残忍的人,想了一想对于死亡一次的他,好像并不是那么的在乎。
做戏做到真,善意的谎言将它进行的更加完美一些,让灵狐为自己牺牲也牺牲得快活一些。
灵狐一如上一辈一样惊人之美,她现在虽然打扮得素净,这掩不住她姿容的美艳。
灵狐和夏后羿的眼神已经融化为了一体。那种像是许久未见的情人,那种感觉穿越了轮回,颠覆了时空。
“君郎,是你么?”她哭着说道。
“是我。”灵狐哭得更加伤心了,仿佛万座大山都要被她哭倒了。
“君郎你是怎么进入洞府的?”
“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这是你告诉我的。”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呢。”
“梦里。”看着灵狐这样的美人哭泣,夏后羿心里很难受,想要找东西办她擦,但是衣服兜里什么都没有,他将自己的衣袖举了起来,轻轻地为她擦。
夏后羿说梦里,对于上一世的他确像是做一场梦啊,不过是噩梦。
夏后羿为她擦泪,灵狐颤抖着身体,夏后羿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动作。
他可不想让女人继续哭哭啼啼下去。
他上前一步挠着灵狐的俏丽的鼻子,她没有一丝恼怒,接着夏后羿仿佛在回忆,幽幽开口道:“你真傻,在梦里你说为我要守候千年,为我你可以自甘堕落,变成妖魔厉鬼。”
“君郎,为你,我不介意千年守候,不介意为你自甘堕落,不介意变成妖魔厉鬼!”
灵狐深情默默地看着夏后羿,夏后羿同样深情脉脉地看着灵狐。
希望灵狐真能彻底地信服自己,夏后羿决定先侃侃而谈一些上一世灵狐告诉自己的事情,避免自己先行穿帮,伤了这个执着女人的心。
深入交流,回忆一些他们一起经历的事情,这是最好的方法了。
“灵狐,在梦里,在我轮回的记忆里,我可是记得你出生的地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它叫世外桃源。那里有秀美的风景,还有你一样绝美的人儿。”夏后羿侃侃而谈。
灵狐满眼都是泪花。
夏后羿没有杜撰,因为这些其实都是前世灵狐告诉他的,所以他能准备地说出。
“是呢”。灵狐接过了夏后羿的话语,她愈发的肯定了他就是仙人所说转世的他。
“我们的世外桃源,那里是与世无争的地方,我们天天戏耍着。”
灵狐和夏后羿进行了一场美好的回忆,仿佛又回到千年之前,那些美好的日子。
穿越了时空,续接断了的轮回。
上一世夏后羿知道灵狐的故事,此刻的女人完全真的把夏后羿当做前世转世的他,他们不但长得一模一样,他还知道自己的故事,哪怕他们只是说了故事的开始,她知道他一定知道故事的结局,因为他来了,就在自己的面前。
他们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对话着,含着泪花重温着千年前的一个个故事。
……
“在我知事的那年,姐妹们个个出落得美艳无双,而我,还小。”
“那年的你,还只是一个修炼了两百年的小狐。”
“那时候的我道行很浅,还无法维持很久的人形。”
“所以,你认真地听从族里的长老们的教诲努力地修炼。”
美丽的灵狐突然狡邪一笑,发出少女令人心神摇曳的话语“嘿嘿,还有,长老们告诉我们千万不要相信男人这种生物,因为他们是毒药。”
想起前世的他听过少女的诉说,在灵狐的生命里,那个男人真的是他的毒药,他知道此刻戳到了灵狐心里脆弱的地方。
“你相信长老的话啦?”
“当然,长老们,那么深的资历,说的一定没错,毕竟那时候的我虽然可以变成人形,但是还没有见过真正的人类。”
“我知道你三百年生日的那月圆之夜,你终于实现了一直以人行姿态生活,你修炼成型了。”
“是呢,我很激动。你真的知道我的一切?”
“是,因为在轮回的梦里,你告诉了我,还有孟婆只是灌了我半碗汤。”
灵狐眨巴着眼睛,她压制住内心的激动,君郎在轮回之中没有忘记她。
“那时候一道流星从天际闪过,降落在旁边的谷底,你很好奇,然后朝着流星坠落的地方奔跑而去,然后你发现了仙人。”
“那时候,我终于相信这世上真有仙人,看着仙人们拿着闪闪发光的宝物相互比划,我偷偷地大饱了眼福。”
“不过,你还是被一个仙人发现了,汝天资聪颖,倘若有心向善,必能修成正果。”
“我当时听得满心喜悦,不过仙人又皱着眉头说,汝此一生,情劫难过,切不可为祸,否则万劫不复。我迷糊地听着。”
“等你想追问仙人的时候,仙人摇头眨眼离去。他们转身消失在我的面前,连同那些比划的仙人,都像不曾出现过一般。”
“神仙的出现,犹如梦一般在你的脑海里,你再次潜心修炼了两百年,五百年的深山生活,你想改变一下,于是你跟你姐姐说,你想去人间玩耍。”
“嗯,姐姐自然是不肯,说世人都太阴险狡诈,比起黄鼠狼精还危险,因为我还小,她不放心。”
“可是,你偷偷地瞒着你姐姐偷跑下了山。”
“幸亏我跑下了山,才遇见你君郎。”
“可是,前世轮回的我将你害的很惨。你不后悔吗?”
“我不后悔。”
“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灵狐。”
灵狐却是想到了那些快乐的回忆“嘻嘻,那就让我说说当时的你吧,当时我看到你的时候,你装着洗的泛白的布衣,却清爽打得充满青草的味道。”
“当时的我怎么样?玉树临风可是?”夏后羿知道女人的答案,但此刻他想与灵狐再重温一次,哪怕是谎言,他尽量让这一切完美真实。
“梦里的我不是告诉了你么。你肯定是知道的。”灵狐白了一眼夏后羿,出现了少女才有的害羞,千百年过去了,那种情,她依旧为心爱的男人心动。
“那时候的你,会吟诗作对,会提笔丹青,虽然当时的我不懂你的诗。但是我喜欢你念给我听的声音。所以,一天到晚缠住你。你总是很温柔的看着我,答应我所有任性的要求。”
夏后羿渐渐地再次将自己也融入了那个故事之中:“我记得有一天,当时的我要做点什么,让你等我半年,我去京城考一个什么状元回来。”
“我答应了你,一方面,我当时也想回山里回去看看,好久没回家了,我们约定,中秋月圆之夜,在村前的桥上相会。”
“临走的那天,我骑着马,笑着对你说,等我回来,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我等你回来。你大大喋喋的说着。”
“我可是看着你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不过等我一转身,我却发现,姐姐在我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