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录像厅里出来的时候,天昏昏沉沉的像要下雨,陈南掩饰心里的害怕和不安,吹着口哨走出了这栋在不经意间改变他的楼房。
到家里,郑冰艳责怪的说:“留堂了吗?现在才回来。”
“没有啊,我们老师现在不留人了,艳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跑出去玩,反正作业在学校的时候已经做完了。”陈南解释道。
“以前呢,我管不了你,你爱怎么玩就怎么玩了,但是从今天开始,一放学,你就得乖乖的回家,你爸把你托付给我,我一定要对你的一切行为负责。”郑冰艳很郑重的说。
陈南在郑冰艳面前总是特别装,连他自己都感觉出来了,他撒娇的拉着她的手臂又摇又晃:“艳姨,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早回家。”
“男子汉大丈夫,要说到做到。”郑冰艳说道。
陈南笑着点头道:“当然了,家里有一个这么漂亮的大美女,你赶我出去玩我也不愿意去玩了。”
“油嘴滑舌。”女人没有不喜欢听好话的,郑冰艳虽然口头上责怪,但脸上却是笑意盈盈的,看来这两年赵平生已经极少说好话给她听了。
“快去洗手吧,我饭都做好一个小时了,就等你回家呢。”
陈南虽然恨不得赵平生永远都不回来,但是想着白裙女子独自的生活,吃饭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道:“艳姨,赵平生可有好几天没回来了呢。”
郑冰艳说:“他出远差了。”
陈南听了,双手合十祈祷说:“老天爷保佑,他终于回归正途了。”
郑冰艳却是语气忧伤的说:“是啊,回归正途了。”
综合这两天的事情,陈南意识到了赵家出大事了,他试探的问道:“艳姨,你可以把他的事告诉我吗?”
郑冰艳情绪低落的说:“该你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我现在的唯一任务就是照管好你,你可要听我的话啊,不许像赵平生那样,想起来我就生气。”
陈南安慰的讨好她说:“吃过了饭,今天我洗碗吧?”
郑冰艳说:“这个就不用了,一会儿我们一块出去走走吧。”
我们出门,在院子里的时候,遇见了院子的一个大妈,她笑着走上来,关切的说:“冰艳啊,听说你们家赵平生……这两天在院子里传的风言风语,不会真的关上十年八年吧?他爸赵副局长是不是一辈子就呆里面了……”
“我不知道。”
郑冰艳躲开她,径直往外面走。
“大婶,怎么回事啊?”陈南停下脚步打探道。
大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你竟然还不知道啊,我看你小子读书读傻了吧,他们单位出事了。”
事情很简单赵平生他那个副局长爹以权谋私,中饱私囊,不幸事发,要被关在里面一辈子,赵平生作为受益者自然没逃脱干系,更离谱的是早几年就退下来的陈建斌竟然也给牵扯了进来。
陈南对这些话半信半疑,追上郑冰艳询问事情的真假,可郑冰艳只顾着低头走路,一言不发,想到养父那天突然回家,还有对自己和郑冰艳的安排,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恐惧。
“艳姨,你回答我一个事就行。我爸是不是也得进去坐牢?”
郑冰艳还是不说话,忽然掉下了眼泪,陈南只顾着反复追问自己想要的答案,终于让她蹲下身,哭出了声来,那一刻,陈南心里那股强烈的恐惧感就有如实质一般从天而降,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只要一想到养父有可能也被抓进去坐几年牢,陈南就心如死灰,于是也跟着她哭了起来。
“你别哭啊。”郑冰艳抹掉了自己脸颊上的眼泪,转身过来抱着陈南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
陈南反驳说:“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啊,我爸要是坐牢了,我以后怎么办啊,自己爸妈没了,养母没了,现在连养父都没了。”
郑冰艳不掉眼泪了,眼睛红红的说“你别听那个女人乱说,你爸真的没事,而且他早就不在位置上了,贪污受贿和挪用公款的是赵平生和我公公。”
“你说的真的?”
郑冰艳肯定的说:“我怎么会骗你呢,你爸都告诉我了,他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还答应了我帮忙让赵平生少坐几年牢呢。”
她如此一说,陈南就安心下来了,不过又为她感到担忧,问道:“艳姨,那你以后怎么办啊?他对你那么不好,难道他现在入狱了,你还得等着他,为他守着吗?”
良久,郑冰艳才说:“大概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于是,她就把这两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前两天,也就是陈南跟沈林安去录像厅的那天,她决定好了以后,去单位找赵平生商量离婚的事,却不巧撞到了枪口上,原来赵平生父子以权谋私贪污受贿的事情早被人告发了,县里掌握了证据之后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父子控制起来,并对他们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进行了查抄,不过最后却没搜出多少钱来。
而她刚好就目睹了公安局H县纪委的人在单位查抄办公室,她当即被扣留了,要不是她本身没有参与,加上赵家父子的证明,她说不定这时候也是被审查对象。
但即便是这样,警方也限定了她的活动范围,不准离K县城,甚至不许离开小院,她需要随时配合警方和纪律的调查工作。
回收房子和清查工作是在郑冰艳搬到陈南家的第二天完成的,那天陈南在上学,也就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经过了,郑冰艳还说当时陈家也被搜查了的,不过还好的是,没有什么暴力事件发生。
说了这么多,终于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陈南却越发在心里恨上了赵平生,这个王八蛋就没干一件好事,还把郑冰艳白白耽误了。
“艳姨,你赶快去找警方,要求见赵平生,然后就说要跟他离婚,警方和纪委一定会支持你们离婚的,一旦离了婚,你就自由了。”
郑冰艳摇头道:“不行的,赵家有势的时候,我就是他们家媳妇,家里刚出事,我就离婚,这不是落井下石吗?别人在背后还不指定怎么我笑话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