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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可我们都是92的啊

No.12

“干得漂亮,赶紧去人事那边吧,要迟到了,他们很喜欢大惊小怪的,记得带全入职资料。”

我深信人事部和生产二部之间一定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人事部和生产二部的临时办公室相隔不过一个消防通道的距离。

于芳不在座位上,我在桌子旁站着等她。

“诶,听说仲华要去黄山了,下周末就走,不知道于芳有没有怎么样。”

“什么叫怎么样啊?”嗯对的,我就是想问这句。

“就是他们俩不是一直都有什么矛盾吗,不知道可调和了没有。”

原来仲华和于芳是油,调和在了一起。

“嘘别说了。”

转身就看到了于芳,还是那个清纯的姐姐。

“芳姐。”

“噢,不一定是我大哟,你九几的?”

“92的。”

“我也92的,五月。”

“我九月。”

“那好吧,还是我大,命中注定要是姐姐,哈哈。”笑得腼腆却又清纯,嘴角上还有两个小酒窝,满满的都是大写的气质。

“姐叫的不是年纪,而是江湖地位。”

“噗~对对对,江湖地位,呵哈。”

我双手奉上了我的全部家当,然后再各种需要签字的文件、合同协议、通知等上签上自己霸气了这么多年的大名。我就这样头也不回地把自己卖了,依旧,任性。

“我们去公司门口录一下打卡指纹,以后上下班要记得打卡哦,否则要被扣钱的呢。”

她带着我下楼,像个姐姐一样。

“嗯,谢谢。”我很确定我的脸上堆砌出了微笑,“芳姐,你和我们…仲…仲科长…很熟…熟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们俩关系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重点还是,我居然结巴了!结巴了!

“嗯,去年来公司就认识了,一起实习过一段时间,不懂的也一起交流,比较谈得来。”

谈得来还是谈恋爱……

“他是不是要去黄山了?”

我看到了那张白皙的脸上一闪而过的忧伤,而后又扬起嘴角,“是啊,黄山那边的投产准备工作需要他过去做,通知说下周末就走。”嘴角扬得更高了,“你看,一年时间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你要加油啦,都可以的!”

“嗯,我会的,谢谢,指纹这就好了是吧,那我回生产二部咯!”她嘴角的笑容还是没有收起来,也许,收不回来了吧。

No.13

在车间实习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汗流浃背总是免不了的,而这种七月天就更是可想而知了。

两天下来,我觉得我瘦了,真的。

“别逗了,以你的逻辑,爷我现在早就骨瘦如柴弱不禁风了,公司工伤赔款都赔破产了好吗!”

“切,我自我安慰不行啊!等本姑娘真的瘦下来变成女神,再找一个男神亮瞎你们的狗眼!”

“你先瘦得了再说吧。你看,这和大学的时候早上要不要去上课的问题是同一个逻辑。你瘦了不一定是女神,就算是女神也不一定找得到男票,就算找到了他也不一定是个男神,就算是个男神也不一定能亮瞎我们的狗……眼。”

“狗眼不用亮瞎,戳瞎就可以了,免得麻烦劳苦大众、浪费国家资源。”

“最毒不过妇人心,这果然是真理,而且是亘古不变的!”

“那你可要小心了,因为妇人往往都是没有妇人之仁的。”

他依然是一副柠檬水的样子,不屑的如此彻底。“来来来,说说你这个妇人想找个什么样的亮瞎眼的男神,看看爷我能不能发发善心帮帮你!”他直接在我身后的车间休息椅上坐了下来,摆出一副看戏的模样,着实让人有抽他的冲动。

“仲大科长,现在可是上班时间,能不能不耽误属下的工作和学习?再说,万一我和你在这儿胡扯,到了月底,你不怀好意在评分上参我一本怎么办,我岂不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你看你,妇人和小人你都占全了,君子之腹是你说变就变的吗?来,本科长特许你可以偷会儿懒,说说。”

“你先说说呗,对女朋友有啥要求啊,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而且我有好多单身女同学。”我挑了挑眉毛,做出扣扣表情中的坏笑。

“你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本科长还怕了你不成,说就说谁怕谁啊!”这架势很正,就差西装、领带和皮鞋了,“呃嗯她不能比我大,但不能是九零后,身高不能太矮,但穿上高跟鞋也不能比我高,最好是和我一样,都是黄山的人。”

可她不是92的吗?我们不都是92的吗?

等一下,为什么要说“我们”?

“喂汉子,想什么呢?到你说了……诶诶……别走啊,你还没说呢!”

“总结一句,活该你找不到女朋友,我觉得我以后可以直接叫你住持了!”一路小跑,“下班咯,吃饭才是要紧事!”只留给他一个堆满问号的背影。

No.14

7月22号,周一,仲华已经在黄山上班了,留下经理和一堆下属在厦门凌乱。

不知道黄山那里的天气好不好……食堂的饭菜会不会和厦门这边一样的入不了口……

“你去黄山还早着呢,太早操心这些不是好事啊!”王琦,我们的技术员——唯一的特点就是没有特点的好人一个——在早会之后二话没说给我打了一针,“还是好好实习吧,这一年之内会有好几次答辩的,要是老总不满意不高兴,直接又把你打回来再学半年就惨了。”

是的,努力在厦门学习才是正事。

陆陆续续的,生产二部的同事们分批回了黄山,留在厦门的人越来越少。眼看到了十月底,天气开始转凉,感冒算不算是这秋高气爽下的大丰收?

就在我接到通知说生产二部集体打道回黄山的前一周。

王琦在事先未通知的情况下站在公司大门口等我下班。

我摸着额头走出来的时候,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走,带你买药去!”

应该只是下意识的,毕竟他弄疼我了,我使劲把手挣脱了,略显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笑。“没事儿,本姑娘这体魄,小小感冒哪里是我的对手,像感冒药这种武器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嘛!”

他一脸都是大写的窘,似乎又很生气地在原地杵着没有一丝想要赶厂车会宿舍休息的意思。

“走吧,要不然赶不上厂车了。”

“你先走吧,我还有工作没有做完,晚点儿我自己回去。”

“那我不等你了啊,我想早点回去睡觉。”

“嗯,上下车小心点。”

这次的头也不回不是个性,而是疾病衍生体。

晚上六点不到我就已经洗过澡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了,连郭婷在隔壁房间折腾跳舞毯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我,要知道,平时的我可是神经衰弱型的,睡眠时间听不得一丁点儿声响。

待我的世界明亮时,四周已经没有任何动静了,我知道,夜半了,一定是的。

拿起手机,零点二十分。

九点多的时候王琦有一条微信进来,“刚才去找你的时候郭婷说你在昏睡,所以就没有打扰你,但你醒来之后记得要打扰我,我有事找你。”

翻通话记录准备回电话,想想他现在应该早就睡了吧,就回了条微信:“什么事?睡醒再说呗!”

我去个厕所的时间,手机又响了。

“开一下门,我在你宿舍门口。”

No.15

“热腾腾的饺子哦!怎么样,饿了吧?肯定是没吃晚饭就直接睡了。来,吃吧,然后再把这药吃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哪里来的饺子?这附近有夜市?”

“你是不是问题少女啊,这么多问题。”

“我只是少女,不是问题少女。”

“嗯,的确是少女,92,那么年轻。”

“92年怎么了!!”王琦对我这一声吼的回应就是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但,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

“我尝尝这饺子吧。”我躲开王琦疑问的目光,拿起筷子,连让他问出口的机会也没有给。

“嗯,不知道第一次包味道怎么样。”

“你包的?这么晚不睡觉…包……饺子?”

“你不是说你喜欢吃吗?知道你没胃口,但总要吃点东西的,要不然身体要怎么恢复啊,所以我觉得煮饺子是再好不过的了。”

……

“我吃完明天把碗还给你,你先回去睡吧,现在很晚了。”

“我等你吃完,药也要吃。”

“不要!”这种时候的铿锵有力再一次让王琦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问号。

“不是,我只是想让你早点去睡觉,你走吧…”几近恳求的语气,“饺子和药我都会吃的,谢谢。”

他站起来,“那好,明早要是还不舒服,就不要去上班了,我替你请假。”

“嗯,我有分寸。”

“这话就不像92年的说的了,少女说有分寸这种话会老哦!”

我把碗放在桌子上,看着饺子和药,瞬间泪奔,根本控制不了。

我关了灯,任自己哭晕在黑暗里。

No.16

“也许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感受,一个人可以过得自由自在无忧无虑,但是在生病或者遇到点挫折心情不好时,总会希望有人可以在身边,哪怕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你。而这时,如果突然有个人对你好,那怎么办?我想可能会有很多人都会感动并哭得昏天黑地,然后没有任何抵抗力地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并且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对自己好的那个人即使不是对的,也绝不会是错的,而且,对自己好就足够了。”

“但是,我不是的,我没办法说服自己。92年的也许会让大家觉得对什么都无所谓,包括感情,可是我呢,就算心里是空的,也没办法让一个没感觉的人住进来。”

“那,哭得稀里哗啦是不是已经是最好的感谢方式?”

我合上日记本,呆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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