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成向那姑娘赶去,张亮也是看到,赶紧提醒高呼:“姑娘,小心!”同时用力一夹马腹,加速向这边驶来。
那姑娘也是很灵活,看到陈成杀向自己,连忙往身后树丛中躲去,让陈成无法碰到自己。
张亮也与另一个骑兵相遇,经过了刚才的交锋,也定下心来,稳好身形,沉心静气,双手持戟在身侧,在相逢之时,用戟一侧小枝卡住刺来枪头,紧接着错身之时拧动戟身,利用另一端的戟刃斜砍问对方,因马在向前奔跑,戟刃只是划过,将那兵士手臂割下,鲜血四散。
那陈成眼看自己无法抓住那小姑娘,就调转马头,打算帮助部下先解决张亮,当他回过头来,发现张亮已重伤部下后向自己冲了过来。
张亮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可强敌在侧,容不得他有丝毫放松,待重伤那士兵后继续御马攻向陈成,而陈成也掉马回头。
两马相遇,张亮的元碧戟长,先刺向陈成,不是张亮不想用戟去挥砍,没了气力,就把戟当枪用。陈成避开戟头,横刀便砍,张亮双手用力抬起戟杆,怎奈气力一时不足,只抬高一半,陈成的大刀已经砍到了戟杆之上,戟被反弹回来砸到了张亮胸膛之上,而刀也顺势继续砍了下来,张亮在大力中从马上跌了下来,胸口中刀,刀口不深,但也瞬间血溅四方,疼痛加胸口被重击,一口鲜血又喷了出来。
陈成勒马而回,再次砍向张亮,张亮赶紧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了去。张亮感觉自己天昏地暗,浑身散架,两个眼皮在不停地粘连,让他不由得想好好睡一觉,多日来的累与乏瞬间涌上心头。隐约听到一声“小心!”,张亮努力睁开眼,只见陈成附身在马上,举刀砍向自己。求生的本能使他用尽全身气力,单手挥戟,直直劈向陈成,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张亮做了一个梦,好长的梦,梦里他回到了童年,那时自己的特警父亲带着自己爬长城,很累很累,爬啊爬啊,怎么也爬不到头,看着前方的父亲消失的背影,张亮大声的喊,任由张多大的嘴就是发不出声,然后父亲就变成了照片摆在烛台前,一身警装英姿飒爽,微笑亦是迷人,转眼间自己又跟着爷爷在公园湖边习武,扎马步,就这样一直扎着,烈日当空,口渴难耐,忍不住喊了声“水,水!”
如同一股清泉,从嘴角流入心扉,梦在破碎,张亮感觉呼吸都隐隐作痛,努力睁开眼,映入眼前的是一个面庞黢黑的丫头,一双大眼睛煞是明亮。还在梦里,张亮用力晃了一下脑袋,浑身隐隐作痛,这才清醒下来,自己依然在汉末,那丫头就是一直跟着自己的哑巴女孩。
“这,是哪里?”看着身在一间茅草屋里,周围堆着的一垛垛柴草,像是柴房。
那姑娘看到张亮醒了,也是欢喜,赶紧用手去抚张亮的额头,张亮这才觉得自己头脑发热,嘴角发干,胸前丝丝作痛,勉强去看胸前,自己光着膀子,有一条半尺左右的伤口,没有包扎,部分已结疤,但还有隐隐的往外渗血,而时值盛夏,屋子小显得更加闷热,身体甚是难受。
那姑娘感觉了下张亮的温度,略显担心,赶紧用一块麻布攒水后给张亮脑门和面部擦拭一番,意图给张亮降温。
张亮试图去回忆和那个官兵战斗之后的事,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后背湿热,于是想坐起来,挣扎了几下,不仅前胸伤口带动了疼痛,五脏六腑也很是难受,内外伤牵连,脑门上汗水又冒了出来。那姑娘看张亮想坐起身子,想让他继续躺着,示意张亮不要动,而张亮也是躺的难受,那姑娘看拦不住,就黑脸通红着帮张亮坐起身来。
坐起身感觉好了很多,后背也有了一丝凉意,张亮环顾四周,没甚可看,又望向那姑娘,小姑娘看张亮光着膀子,就斜望向他处,黑脸都要紫了。面对这么一个小哑巴,张亮也不知要说些什么,场面很是尴尬。
“小娘子,你家相公怎么样了?”一妇人扯着一孩子走了进来,打断了冷场。
那姑娘赶紧迎了上去,打着手势又摆手。
张亮赶紧拱手抱拳道:“谢谢大姐的救命之恩!”
“谢什么谢!”那妇人赶紧摆手道,“这三天来都是你家小娘子在照顾,我们也没帮什么忙!”而那姑娘也有些不好意思,端着陶盆就往外走。
看着那姑娘外出的身影,那妇人给张亮说道:“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怎么就哑巴了呢,哎,你以后对她好点!”张亮连连称是,便与那妇人闲聊起来。
通过那妇人之口,张亮也知道了自己昏迷以后的事。这里是下河村,妇人夫家姓李,半个月前应征去服劳役,现在还未归,家里只有妇人和两个孩子,三天前的深夜时分,李氏听到屋外有人砸门,赶紧去看,发现小姑娘牵一匹马,马后面拉着一个树枝做的爬犁,爬犁上一人躺在上面,正是张亮。
因为家里没有男人,兵荒马乱的李氏也不愿让陌生人进家,可看到小姑娘是个哑巴,还带了一个病号,并且伤得不轻,心生怜悯。小姑娘又是一阵比划,又拿出几个大钱,想是饿了,要吃东西,就不忍心往外赶,就让他俩进入院,并把柴房稍做收拾让二人住下,弄了些剩饭,小姑娘狼吞虎咽,明显是饿坏了,可也不忘给张亮喂些稀汤,两人就在这小柴房安置下来。李氏说,第二天和小姑娘交流才知道,其实小姑娘当时是饿了,想买些吃的,李氏误以为是要借住,就让住下了,这样也好,可以供张亮好好养伤。而对外呢,李氏就对村里人说是自家娘家兄弟,逃乱投奔而来,娘家兄弟又感染恶疾,弟媳妇是个哑巴,村里人朴实,现在又是兵荒马乱的时节,也就放心让两人住下。
张亮也就在下河村安顿下来,自称十三郎,下河村靠近河边,也就十多户人家,半耕半渔,也并没有村墙坞堡这类防御,都是靠河边居住,门前一条村路,屋后临近聚沙河,每家每户都有一页渔船。七八天过去,伤口已经完全结疤,古时候细菌没有现在的多,伤口被戟杆挡了一下也不深,结疤后基本就能自由行走了,只是还有内伤未愈,用力过大时候还是隐隐作痛。
为感谢李氏的收留,张亮和小姑娘,现在被人称为张氏,把身上的几百大钱给了李氏。期间李家大郎,也就是李氏丈夫回来两次,对张亮在他家住为没有什么意见,再加上给的钱,也算是房租了,看张亮说话做事都很得体,不像是强人盗贼,也是放了心。
十天后,时间已经是六月中旬,天气也是到了最热的三伏天,张亮穿越到汉末也整整一个月了。身上伤势已经好了七七八八了,穿一件短褂,行动已经无碍,而头上因火烧的头发也渐渐长了出来,只是长短粗细不一,没被烧着的还打着卷,脸上和身上已被汉时的烈阳晒成古铜色,虽不帅但也自有英姿。在院中时不时打趟拳脚,活动身体,陪李家十余岁的大郎和七八岁的大女玩耍,顺手教两手擒拿,日子过得也是逍遥。
一日午后,张亮在午后河边树下纳凉,手里拿着小亮子遗留的一卷太平清领书,琢磨着上面的小篆,打发时间。小亮子遗留的东西不多,戟和戟法,还有几卷道教典籍,其中就有这卷太平经。当时和陈成骑战之时,自己的登山包被划破,里面东西洒了一地,按那姑娘比划,自己昏迷前一击中把陈成大腿砍伤,说是都露出白骨了,至于在陈成砍向自己前小姑娘朝陈成脸上扔石头的小伤也就不记了,总之陈成负伤而逃,没看到当时张亮发出一击后的昏迷,然后小姑娘就把张亮救了起来,洒落的东西也被捡了回来,那个登山包也被她仔细缝了起来,歪歪扭扭像一只大蜈蚣趴在上面。
那卷经书看了一会,张亮就困了,随手递给旁边旁边正为睡午觉的李家大郎大女扇风的小姑娘,心中不由感叹,这生活也真如同书中太平清净之意。
“你识字吗?”张亮随口问了一句。
小姑娘正要把竹简收起来,听闻就轻微点了点头,随后又赶紧摇头。
“哦?”张亮明白她说的应该是识字的,就又问道,“还没问,姑娘你叫什么?麻烦你写一下。”然后就把一根树枝递给她,其实这样这一起过了好久,还不知道她姓甚名谁,张亮也是尴尬,借此问一问也好。
小姑娘犹豫一下,接过树枝,稍作停顿,写下两个漂亮的篆字,比自己如鸡爪挠出来的明显不是一个等级。
“刘钰?”张亮轻声念出,抬头略带询问。
小姑娘刘钰轻轻点头,眼睛微闭,长长睫毛颤动,似有一番害羞,赶紧把竹简收起来,去给两孩子扇风。